清幽的竹林中，一群人被压住跪在地上，潘公子更是双眼赤红，紧盯着向他走过去的谢褚雅不放，恨不得活剥谢褚雅的皮。他努力收紧下颌，唾液还是从他被堵住的唇边滴落。

谢褚雅闲云漫步走到他面前，潘公子身后的下人压下他的脑袋，恶狠狠训斥，“快给祁王妃行礼。”

潘公子涨红脸，暗骂，我行个屁死，我被堵住嘴，你们有没有脑子？

“他们确实没有脑袋。”谢褚雅语气轻柔，不像是在侮辱王府的下人，好似说出一个事实。

潘公子闻言颇为无聊，高位者都觉得所有人都没有脑袋，殊不知自身也是没有脑袋的。他暗中嘲笑几声这位祁王妃的天真。下人不过因为祁王的原因哄着她，没了祁王，她算什么东西。

“娘娘说得对，奴才们确实没有脑袋。”下人们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娘娘，您坐。”

下人急急为谢褚雅搬上座椅，这位娘娘惩罚人的习惯他还是记得。

谢褚雅慢条斯理地坐下，根本没有要立即惩罚潘公子的意思。她拄着下巴，静静享受着微风吹过竹林，带来的簌簌。

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中，谢褚雅也不愿意做些没格调的事情，当然潘公子肯定要惩罚，如何惩罚，还得看她的心思。

她捧着脸看了一会，突兀道：“看够了？潘公子？”她看向一直偷窥的潘公子。“想看直说，我可不在乎。”

潘公子接触到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下意识地闪躲，但又被王府的下人，牢牢抓住。

谢褚雅盯着他，看了几秒，语气微妙上扬，“你是个聪明人，为何做糊涂事？”

潘公子无法回话，只是忿忿不平的紧盯谢褚雅，他呜呜几声。

谢褚雅伸手嫌弃地摘下他口中的布团。潘公子得到自由后，立刻破口大骂，“贱人！本公子……”

“都是明白人，何苦揣着明白装糊涂？”谢褚雅面无表情道，“潘公子别装了，你的计划失败了。”

潘公子立刻收敛了面上全部表情，没了脸上伪装的表情，他原本姣好的外貌展露无遗。长眉凤眸，挺直的鼻梁，精致的五官排列到一起生生出现一股无端的阴郁。

他面无表情地凝视谢褚雅，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没有波动，配合这一脸精致的五官不太像人，反倒是更像无心木偶。

他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平平道：“娘娘，好眼力。”

谢褚雅瞧着他没说话，突然她眯上眼睛，无聊地打个哈欠，拄着下巴，她这般道：“我还是以为贵妃幕后之人多么了不起，原来只是个孩子呀，真是可笑。”

潘公子保持着那副表情，他活动一下手臂，捆住他的绳子从身上掉落。守在后面的下人立刻上前，他威胁地看着潘公子。

潘公子却不慌不忙，活动一下酸疼的手臂，从怀中掏出一块油布，扑在地面，规规矩矩地坐下，他仪态完美无缺。

与其正对着谢褚雅形成完美对比，一个姿态端庄，一个懒懒散散。

下人一时抽搐，不知是重新绑会潘公子合适，还是任由潘公子在外面。

谢褚雅一挥手，他立即退下。唯独留下谢褚雅与潘公子对峙。

谢褚雅倒在椅子上，一直不说话。潘公子同样不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人还在较量着耐心。

李彻原本逗崽崽玩，看到那边停滞很长时间，派副官过去催促。副官未到跟前，被兰草拦住。兰草低声道：“娘娘，怕是睡着了。”

？副官立即露出不解之色，这算是怎么回事？不是对峙吗？不是要惩罚吗？突然睡着了？谢褚雅脾气这么好？他不可置信地看眼谢褚雅，随后低声催促，“王爷希望王妃快点结束。”

兰草没回话，使眼色示意尽快离开。待副官走后，她走到谢褚雅身边，低声道：“娘娘，娘娘。”

谢褚雅睡得不算特意沉，兰草一呼唤，她就行了。她摸摸嘴巴上并存在的哈喇子，伸个懒腰，转而面向潘公子，“你说完了？”

“在下并未开口。”潘公子平平道，语气仍旧没有起伏。

谢褚雅拄着椅子把手，面对他，“你没开口，这么长时间干什么？”

潘公子没回话，用那双没有感情的面对谢褚雅。既不像在看谢褚雅，又不像是不看谢褚雅。算是薛定谔的视线。

谢褚雅却很习惯，天才都是有怪癖的，就算是没有感情的天才也是一样，“对于你来说，接触我算是你拯救三皇子的最优解吗？”

潘公子爽快地点头，“是。”

谢褚雅笑了，即使潘公子看不到她全部眼睛，只能看到一半，他也能想到谢褚雅笑起来时，眼中的模样。“你不生气？”他呆呆问，好似真的不明白谢褚雅为何不生气。

“我生气啊。”谢褚雅搞不清楚潘公子为何问，但她还是理所当然地点头。“我为什么不生气，我可是很讨厌，很讨厌，别人在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你算计的很好，也确实令我很生气，可不代表我要跳进你的陷进吧？”

她真是不明白，为何有人总觉得她肆无忌惮，到处闯祸嘞？她敢闯祸至少她敢保证李彻能抱住她。她可是很惜命的，绝对不会任由危险出现，为了更好的浪，一时的牺牲不算什么。

谢褚雅的反应出乎潘公子的意料，按照计划，现在谢褚雅应该暴打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

谢褚雅笑呵呵道：“小样，就你这点小心思还跟我玩阴谋？”她翘起两郎腿很是得意，“世间没有事情可以瞒得过我，你别想搞我。”

潘公子平平道：“娘娘误会，在下并没有。在下只是为求自保。”

“你所谓的自保，便是定着一身伤痕进宫诉苦，随后用祁王肆意妄为的名声掩盖住三皇子暴虐的行径，确保百姓不会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传闻。”谢褚雅难得说了一长串的话。

“你算的很巧，可惜没有配合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