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数周之前,家主就接到了凤主手谕。责令少主接管扬州分楼诸项事物。家主并没有予以理会,后来少主的命令一日三道,步步紧逼。已经威胁勒令周家整族搬出扬州,否则以叛楼论处。家主忧心忡忡,这才出此下策想在今日宴会上向众位明言,请凤主网开一面。不曾想没来得及说就被杀害。”
周家人的消息无异于平地惊雷,还没等座中宾客反应过来。蒋家家主马上附和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绝不敢信口雌黄。我们三家休戚相关,凤主如此行径实在太令我辈心寒!我等本想今日借此机会向诸位明说,希望凤主能看在众多同门的面子上不要过于紧逼,不曾想周老却遭此毒手!”
宾客惊疑不定,神色各异。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斥责道:“凤主英明神武,断不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世人谁不知你三家自持身份,视有凤来仪条令如白纸!你等本应以叛徒论处,凤主不追究你等责任已经仁至义尽,你等还在此妖言惑众!欺人太甚!”
这人说完同桌其他人马上跟着附和,临近几桌也都一阵喧哗。
周家人说道:“家主尸骨现在还在洗手间,公道自在人心!最近几日楼内不知多少人横遭变故,难道那些人都是叛徒不成?我周家世为有凤来仪脊梁,周家对有凤来仪的贡献有目共睹,公道自在人心!”
那反驳之人怒道:“一派胡言,楼内事情你们周家从不过问,现在提及是何居心?我看这事怕不是你们三家自相残害想要污蔑凤主清白才是!都知凤主近来已经极少过问楼内琐事,周家想是要重回楼内才不惜如此歹毒吧!你们趁凤主无暇分身,却在这里大放厥词,待我回楼绝对如实禀告!”
这人说着就愤然离席,与他一起的一下子走了十之三四。
这些人都是绝对忠于苏杨的了,风南看在眼里,他们这一桌走了四个。
但是凤凰两兄妹竟然一个都没离开。
门口的周家弟子让开一条路让这些人离开了,周家这时候更没有实力去留下这群人。他们都是绝对忠于苏杨的,走了也好,留下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周家人眼看半数以上的人还留在这里,不由得悲从心来,凄怆道:“还有众多英雄在场,我周某人也就满足了。这次周家彻底得罪了凤主,想必凤主是绝对不会轻饶我们了,今日事毕我就亲自去楼内当面向凤主请罪。请他入主扬州,只求他放过周家。”
还留在这里的还有不少有凤来仪的核心,不过这些人不像之前那一批。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有凤来仪最近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甚至更有甚者已经猜测到有凤来仪不久可能会有重大变故,所以周家的事他们可能并不相信真的是苏杨所为,但是肯定和有凤来仪最近的异常有关。
这些人想知道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尤其是最前那桌,炼凤楼的三人自始至终神色从容,对周家爆出来的消息好似早就知道一般没有丝毫惊诧。炼凤楼对有凤来仪的掌控力可不比凌烟阁之于麒麟阁,双方之间的关系要密切复杂的多,如果一切真如周家人所说,炼凤楼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周家过去纵有千百种对不起凤主的地方,看在家主已经殒命的情况下凤主大人大量也该高抬贵手了。周家可以从此从扬州销声匿迹,只求凤主饶命,保留我周家一族。周某不敢牵连诸位,但大家身属同门,倒时如果凤主余怒未消,周某愿意以命抵偿,只求诸位看在同门薄面上求凤主不要赶尽杀绝。”
风南看着这一出闹剧正看的出神,不曾想司空不知何时来到了这一桌。凤脸色发白,这件事再怎么说都是有凤来仪的私事,这个姓周的也太不识时务竟然把这种丑事当这么多人面说出来了。
他这一桌可就有麒麟阁的人,这下子有凤来仪颜面扫地,连他在风南面前都觉得害臊。
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止凤一个,马上就有另一人站起来说道:“周兄何必激动,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有些话周兄还是慎重一点的好!祸从口出周兄不会不知,到时候如果真相不是周兄说的那样,那我们有凤来仪的威严何在!”
“如果周某有半点虚假,就让周家上下死于刀剑之下!”
“这个姓周的真是急糊涂了,这时候还说这种话。”看热闹的风南忍不住吐槽,他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实在是不合时宜,尤其是这一桌剩下三个人都是有凤来仪的精锐,他还没注意司空已经过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觉得我有凤来仪可笑?”凤一下子死盯着他,他向另一人递了个眼色,已经决心杀人灭口。这种丑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麒麟阁的人。
“凤兄息怒。”司空含笑道,“风南这话是有些唐突,不过我们今天是客。是看在周家家主面子,千里迢迢赶来为他老人家祝寿的,谁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变故。有凤来仪这么多高手想留下我们二人自然是易如反掌,不过传出去恐怕不好听吧。”
凤怒哼了一声,说道:“那就请二位先走一步好了,这是我有凤来仪的事,二位留在这里不仅不方便,更有刺探的嫌疑!到时候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司空说道:“在下也正打算告辞。相会有期。”
他已经站起来向台前那几桌走去,风南微笑的看着凰,说道:“只可惜风南福浅命薄配不上姑娘。姑娘心意,风南没齿不忘。”
凰深低着头,在抬起来时风南已经离开。
司空先是到了玉家那一桌,向一桌八人行礼后才说道:“在下临行前阁主特意交代,如果遇到诸位先生一定向诸位先生问好。”
那许家的人笑道:“梦拓不敢亲自来是不是怕碰到玉老鬼会打断他的腿,玉凌龙把自己宝贝闺女交给梦拓照顾结果却便宜给了外人。哈哈哈。”
一桌除了玉家两人外其余几人同时大笑出声。
司空苦笑道:“先生说笑了。”
几人寒暄了一阵司空跟风南才离开走到台前对周家人说道:“感周老盛情不敢不从,不想贵府发生如此惊闻。此间事是贵派门第之争,我二人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周家人同样回道:“我族之事,倒是让阁下见笑了。”
双方互相客套了几句二人走向凌烟阁那三人,司空和风南一齐向三人拱手,仍旧由司空说道:“不曾想今日在此见到三位,韶虞大人多年不见。”
“你个小鬼见不见我都没什么用,我和你父亲彼时倒是多有照面。不过你们家的人都是一个德行,我看你这样子似乎也是一样啊。”
“韶虞大人休要取笑,在下奉阁主命令,倒是有一事相问。”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韶虞方才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严肃道,“过几日我们会让几个人回去当面和你们说的。”
司空点头,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二人走向门口,半途却有有凤来仪的人拦住了去路。司空看着这人,又看了看其他作壁上观的人,玉家那一桌八人仍在谈笑风生,凌烟阁三人也没有看这边,看来他们两边都不想掺和进来。
风南走到司空前面,司空转身看着台上的周家那人。
那周家人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说道:“今日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家主贵客,既然来了的诸位都是看的起周家的,还请诸位不要让周家为难。”
那拦路之人说道:“周老之事尚未查明,相关人员还是不要离开的好。”
“说的也是。”司空展颜一笑,拉开身边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随意道,“我倒也想知道周老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拦路之人一下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退也不是拦也不是。
“事情与他二位无关,闲杂人莫要多管闲事,显得有凤来仪小气!”
最后发话的竟然是炼凤楼三人中的一位,听到这句话,拦路之人虽然仍旧心有不甘也不得不闪在一边让开了路。
风南径直走了过去,司空也站起来跟了过去。两人在众人眼前离开。
眼看麒麟阁的人都走了,剩下那些无门无派闲云野鹤们一个个按耐不住都起来行礼鱼贯离开,台上的周家人本想博得众多人心但又不能强硬留下这些人只得眼看着他们离开。
能参加这宴会的都不是傻子,周家现在自身难保这些既得罪不起麒麟阁又惹不起有凤来仪的人自然不会在留下等着惹祸上身。不过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在他们心里有凤来仪已经成了笑柄。
这些人走后,和麒麟阁交好的那些世家在玉家许家的带领下也纷纷离开,他们虽然不惧怕有凤来仪的人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也不愿意多管闲事,笑话已经看够了,再看下去也没意思了。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凌烟阁炼凤楼那六人,他们显然没兴趣帮周家讨回公道去找苏杨兴师问罪,也不会无聊到替苏杨打抱不平。
在他们看来这种事不管是谁是谁非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论是苏杨仗势欺人还是周家博取同情在他们眼里都只是过眼云烟,他们都想不到这件事最后的后果却超出了所有人预料甚至彻底改写了有凤来仪的历史,而他们这些历史的见证者本来有机会把所有事情都摆回正规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他们现在当然没办法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在他们的心底都存了关于一点苏杨负面的印象。不论这个印象是真是假但它真真切切存在着,所以当苏染夺权时他们的犹豫才最终让结果不可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