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个今天宴会结束后,你可不可以跟我们回趟我们家啊。”
风南无聊的转着手里的筷子的时候,凰红着耳根在他身边小声问道。
风南修长的手指夹住筷子,偏头向她和煦一笑,问道:“姑娘是在跟我说话吧,为什么呢?”
他流星一样灿烂的眼睛定格在凰身上,嘴角带着些许玩世不恭还有一些调笑的意思。
凰捏着衣摆不敢看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风南被她这幅样子挫败了,他转而看着凤,笑道:“想来凤兄知道缘由?”
“哼,知道又如何?你还有本事从我嘴里听到不成?姓云的,你要真有本事就跟我走一趟!”凤神色冷漠,“只怕你去得回不得!敢惦记我们白家的人,好大的贼胆!”
“我倒真想去做客,只不过临行前梦拓交代此行以司空为主。但是那小子向来看我不顺眼,肯定不会答应的。而且本阁规矩甚严,云某也怕落人口舌。”风南只能歉然的看着凰,说道,“看来只有下次了。不过凰姑娘要是想见我的话,不妨多停留几日,我会叫家中女眷来接姑娘去我们云家小住些时日。不瞒姑娘,家父倒是常提起姑娘。”
“啊,云伯父。”凰局促不安,深深低着头。
风南好笑,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放肆!”
凤勃然色变,出手如风抓向风南的手,他脚下抬腿直接踢向风南。风南对面一人手中银箸也向暗器一样射向风南面门。
风南双腿在脚下一蹬,整个人向后弹出而后又借力回来,轻轻拍了拍衣服,对凰说道:“在下唐突了,姑娘海涵。”
风南看着凤,说道:“今日是周老寿辰,还是不要失礼的好。”
他手中夹着两根银箸,掷回给对面人,说道:“来日方长,兄台何必如此心急。”
天字魁号桌,那吴家和蒋家几个人低头商议不定。人人脸上都见着忧色,几人七嘴八舌争执了一番后还是没人能拿的出什么办法,倒是周家另一人问道:“家主离开多时,怎么现在还没出来。”
其余二家之人一下子才想起来,蒋家家主马上说道:“周老想是决心难下。毕竟关乎我们三家名声!”
先开口那人说道:“顾不得这许多,再耽搁下去这些人恐怕就要按耐不住先走了!虽然家主帖子下了,可是今天凤主人却没来,而且连代表也没有派来!分明是目中无人,既然凤主不仁在先,容不得家主在犹豫了。”
这人向边缘一个周家弟子使了个眼色,那人马上向洗手间跑去。
“哈哈哈,韶虞大人这话未免有失偏颇。众所周知自古以来只有有凤来仪才是正统,而麒麟阁不过是犯上作乱的狂徒罢了,韶虞大人家学渊博,怎么会如此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呢?”
那特殊一桌的六人中,属于炼凤楼三人中中间那位向对面之人发难。
“麒麟阁虽起身草莽,后来也是受了正封!昭告天下的,到你郑郦嘴里竟然成了狂徒真是有意思。”
“麒麟阁既已受封,沉冤得雪理当就此解散,何故千百年来一直阴魂不散?”
“旁人不知你郑家还能不知,汉时若非尔有凤来仪害怕麒麟阁势起清算诛我忠良,麒麟阁怎会延续至今。算来还应感谢有凤来仪才是,郑家似乎也是从那三家分出来的吧。”
这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倒像是小孩子一样翻起了千年前的旧账。只不过两人虽然*味十足,到现在却相安无事,也是难得。
而同桌的其余四人甚至彼此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把邻座之人当成生死大敌的意思,似乎麒麟阁和有凤来仪的恩怨到了他们这里已经彻底化解消散,只偶尔争个口舌之快而已。
“韶虞大人若是想要讨教,不妨你我都下临到时候拳脚上比个高低如何?”
炼凤楼这人看来却似乎动了真怒。
“郑郦你倒有趣,萧某不过一介书生可不像你一身蛮力。你要真看萧某不满,萧某说不得只好找几个莽夫和阁下比试比试了。”
凌烟阁这边眼见自己这边主事这人如此冲动,那最小的青年忙说道:“韶虞大人,莫忘了临行前的交代。今日之事我可不会隐瞒,一定会如实报告的。”
炼凤楼那边也赶忙劝解自己这边人,四人一时都觉得好笑。
周家那弟子跌跌撞撞的从洗手间跑了出来,径直奔向主桌,一路上不知跌了多少跤,但他毕竟是大家出身,虽然遭此突变却依旧强自镇定,他一路跑到魁桌周家人耳边,附耳在他耳边颤声道:“家主…家主遇刺…已经身故。”
这周家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所有宾客都好奇的看向这边,他顾不得失态,又马上坐下,向其余二家之主说道:“家主…身亡了。”
说完他马上抓住二人手腕,看着其他人,厉声道:“噤声,莫要走漏了风声!”
“会不会是麒麟阁的人!”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问道,这是常人最本能的想法,麒麟阁有千百个理由做这种事!
这周家人先是对着身后那人吩咐道:“马上安排人去查看家主伤口,封锁现场。要小心,不要引起骚乱。”
他这才回头,等其他人发表看法,吴家家主率先道:“此事不像是麒麟阁的人做的,他们不会在这种日子里下手。而且近来麒麟阁已经收敛许多,何况现在在场就有麒麟阁的人,如果真是麒麟阁的人所为,岂不是等于放弃了这二人性命。”
“我也觉得不像是麒麟阁的人做的。”蒋家家主也说道,“今天来的不仅是麒麟阁的人。还有与麒麟阁与有凤来仪交好的各大世家,这些人都是周老请来参与宴会的,如果麒麟阁做了这等事,真被查出来会有除不尽的麻烦。凶手另有其人!”
“家主要在宴会上揭露凤主的阴谋!”周家人说道,“家主的死恐怕与凤主脱不了干系!而且外人绝对想不到凤主会对我们周家下此毒手,肯定都会怀疑麒麟阁!一石二鸟之计。”
几人寥寥数语似乎都觉得已经查明了真相。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吴家家主问道。
“不如我们借势推给麒麟阁!凤主肯定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就说是麒麟阁的人在今天杀了周老,因为他是扬州三族中名望最重之人!杀了他对我们三族打击最大,正因为在今天这个日子,所以我们都没有猜到麒麟阁的人会这么卑鄙,所以周老才遭遇不测!只要让在场人相信了这件事,那两个麒麟阁的人就会孤立无援!而凤主借此大大打击了麒麟阁,也就不会在觊觎我们扬州了!”
这一席话一说出口其余六人都深感不寒而栗,彼此面面相觑,蒋家家主说道:“刚才吴兄所言言之有理!只要挑起了麒麟阁和有凤来仪的怒火,让他们双方打起来,届时就没人顾得上我们了。即使麒麟阁的人想要报仇,一来周家家主确实死于歹人之手他们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二来有有凤来仪牵制想来也力不从心。等到双方火拼之后,我们在坐收渔翁之利,甚至可以从新入主有凤来仪也未可知!”
这最后一句话让其他人一下子兴奋起来,反倒是周家人一下子冷静下来,他狐疑的看着蒋家家主,说道:“蒋兄陈词利弊鞭辟入里,不像是临时起意吧。”
蒋家家主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这件事和我有关系不成?”
“那倒不是!只不过这其中厉害关系全都由我周家承担,二位家主倒是高枕无忧!谁敢保证凤主会不会真的就此罢休,万一麒麟阁并没有因此迁怒有凤来仪而是直接把矛头对准我们周家,倒时难道还能奢求凤主施以援手不成?”
“那依你之意如何?”
“麒麟阁那二人是看在家主面子上才来参加宴会。周家虽然身属有凤来仪,虽然与麒麟阁势不两立,但将来若是真相大白,被外人得知我周家竟然栽赃自己亲自请来的贵客传出去我周家名誉岂不是毁于一旦?家主一身勤恳,我怎能让他走后背上如此耻辱!”
蒋吴二家之人哑口无言。
周家人继续道:“凤主为人素来阴晴不定,近来流言我就不信你二位没有耳闻,有凤来仪必然有一场变故发生,此时在得罪麒麟阁,我周家岂非腹背受敌!这在场人中就有苏家人,向闻苏家家风严律,我周某人就要当着这众宾客面把家主要说的话说出来,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至于身后之事,哼,家主尚且不惧,在下不才倒也不敢辱没周家名声。”
蒋吴二家之人互看一眼,说道:“也罢,我三家向来荣辱一体,既然周兄已经决定。我二家断无让周家一家罹难的意思!”
周家人点头,召来一名执事弟子吩咐了两句,然后站起来快步上台。
周家所有外围弟子全部聚到了门口,关上了大门,掩上了窗户,甚至放下了窗帘,好在在那之前周家弟子已经开了灯。
一百零八桌寂然无声,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台上的周家人,没一会儿蒋家家主,吴家家主也走上了台,与周家人并肩而立。
风南轻轻掰了下手指,慵懒的向后靠在椅背上,隔着人群看向司空。
司空对他微微摇了摇手,风南就转回来看着台上的三个人。
待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后,吴家人才说道:“就在不久之前,在下得知我家家主,也就是今日宴会的寿星。周琦先生被人刺死在洗手间。”
数百人神色各不相同,马上就有人厉声道:“可否查出来凶徒是谁?”
问这话的是有凤来仪的人,大多数人马上把不善的目光集中到了风南和司空身上,凰担忧的看着风南,而风南却气定神闲的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司空更是微笑看过每个对他目露凶光的人。
两人都一样淡定从容。
周家人说道:“凶徒虽然尚未找到,不过有另一件事周某却不得不现在当着诸位面先吐为快,如果现在不说在下恐怕也要步家主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