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一个黑影如同壁虎般在宫墙之上蠕动。
厚重的宫墙,并非想进就能进的。
但对于常年攀爬于山崖的武甲来说,并非是件不可能的事。他只需要一根结实的绳索和倒勾的金爪。
武甲已经进入宫城,守卫已经进入梦乡,因为他们做梦也不敢相信会有人擅自进入。
宫内灯影闪烁,回廊曲折,要找到帝乙所在,并非是件容易之事,甚至可以说是大海寻针。
武甲却已经潜身到帝乙的寝宫外的台阶之下,因为他怀里揣着微子所给的宫殿城图。
世上的事,有准备了,即使再难,也会变得容易。
寝宫之外,已是守护森严,如果硬闯,也许能杀得了几个卫士,但只怕未进寝宫,自己先已被擒。
武甲沿着宫墙猫身潜行,在一转角之处,飞索提身上了屋顶,此时寝宫之状已经尽在眼底,轻抽金瓦,一丝微弱的亮光直射上来。
帝乙仰面而睡,夜烛映在他的脸上,现在只需要来支从天而降的神箭,一代帝王便将烟消云散,商朝便又将掀起惊涛骇浪。
飞羽箭,重千均。
武甲的手在颤抖。
可是,他分明看到他的妻儿在向奔来,让他张开双臂,去迎接新的生活。
弓弦不可挽回地响起,却被淹没在无尽的夜空。
血,已经从帝乙的被褥之下流淌而出。
人不知,鬼不觉。
宫中的晨钟骤然响起。
众大臣鱼贯而入大殿,各怀鬼胎,有人志在必得,有人麻木不仁。
大殿里,已经站满了大商朝臣。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
可是,王位上却仍然空着,他的主人仍然没有光顾他。
堂堂商国的最高权力平台,已经议论四起,喧闹如集市。
有人却显得气定神闲。
仿佛他就将成为那个王位的新主人,脸上已经有了得意的笑,甚至有些忘形。
一个声音,左夏的声音,打破了所有的鬼魅之舞与燥动之心:“大王到!”
帝乙笑容可掬地从后殿走出来,后面跟着左夏,一个如影子般跟着帝乙的人,这再正常也不过了。
但是,大殿之中已经有人瞠目结舌了。
如果说是这只是令小部分人瞠目结舌的话,那还有更令满朝大臣瞠目结舌的。
龙承天跟在左夏的后面,从后殿之中走出来。
他不是东出太行征伐东方国了吗?
这是众大臣都知道的事,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大殿之上?
大殿之中,嗡嗡如蝇。
帝乙干咳了一声,众臣便已噤若寒蝉。
“众位爱卿,孤有一件大喜之事,特要宣布。”帝乙说道,左夏从侧位站出,环视大殿,宣道:“龙承天者,原名受辛,乃本王失散多年之嫡子,今蒙天眷顾,重新聚首,特立为太子,万年之后克承大统……”
龙承天只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下,瞬间失去了听觉,只看到左夏的嘴在动,却听不清说些什么。
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帝乙你那可贵的幽默,也不能这样当着大殿众臣面前这样玩我吧?看在我这么艰苦杀敌,保你安全的份上,这么重大的玩笑,至也也得给我点暗示吧,这样玩是要出人命的,至少我还算坚强的心脏也受不了了,何况大殿之上没有几个心脏好的过他的。
大殿之上,已是乱作一团,这道旨意无疑像是睛空霹雳,有几个人已经快要晕倒了。
比干最先站了出来,奏道:“大王可是因刺客一事,责怪臣等保护不力,而故意和众臣开这个天大的玩笑?”
“与大商江山相比,孤之小伤何足可虑,你觉得我会拿大商大统开玩笑么?”帝乙说道。
“既非玩笑,大王何出此诏?”比干问道。
“刚才诏书你没听到?”帝乙说道。
“非小弟不敬,但确实是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斗胆请问,诏书中所说龙承天为大王失散多年之谪子,请问大王何以为证?”箕子上前问道。
“龙承天!龙承天!”帝乙唤道,此时的龙承天已经完全没有听到,左夏只好走上前去推戳了他一把,他才如梦方醒般地看着帝乙。
“将你的甲胄尽数褪去。”帝乙命令道。
什么?要我在这大殿之上脱衣服?这不大好吧,不管了,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反正我不是受辛。本大爷的肌肉你们爱看就看吧,还算对得起你们,不过你们千万别有“同志”出现。脑子一片糊的龙承天已经乱码了,现代的思维已经又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
“再褪!”帝乙命道。
不会吧,真的要我****啊?这是什么爱好呀?就是把我剥光了,我也还是龙承天!龙承天干脆三下五除二把上半部分扒了个精光。
一块黑里透着红的肤块,像闪电般立马光瞎了满殿的朝臣,继而一阵惊呼:“玄鸟!”
“微子,你三弟受辛当年是否有此印记?”帝乙问道,微子喃喃不知所语,道:“只是,只是,父王,虽我三弟有此印记,但已过多年,怎可断定此印记便是当年之人?”微子仿佛看见自己精心建筑的权力梦想在渐渐破灭。
不仅是他,还有一个人的脸色已苍白如雪。
他,就是子期。
“既然你们认为印记可能有误,那有请王后!”帝乙说道。王后已经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上了大殿,已显衰老的脸在轻轻颤抖,她走上龙台,走近龙承天,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一般,在轻轻的触摸,又像是在看一个久违的孩子,手更加在颤抖不止,眼泪已经无声地下来,嘴蜃在剧烈地呼吸,仿佛一不心小就会倒下去。
有没有搞错呀,这是我从小就在的胎记,你一个老太婆看我这胸肌半天的,难道也不害臊呀。龙承天有点为舒服了轻轻移动上身,避免被这老太婆给摸个精光了。王后一声喜极而泣的凄厉叫声音,把全殿的文武大臣全给震石化了。
“我苦命的三儿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