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是一个梦!
因为龙承天在他身边不远之处看到了一个东西,像是在无情地对着他咧开肆意嘲讽的嘴!
一块石头,一块刻着字的石头:“倒曳九牛,夫人自由”。
“倒曳九牛,夫人自由、倒曳九牛,夫人自由。”龙承天默默地念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承天!承天!”不远处有人叫唤的声音,这种声音特征非常明显,粗犷而巨响。
“想不到恶来革他们寻到找处来了。”龙承天拍拍自己的脑袋,手里握着那块石头站了起来,这好让恶来革他们能更容易看到自己。
三五骑踏着马蹄从那边坡下来,明显他们已经看到了龙承天,挥扬着马鞭急驰而来。
转眼间已经到了面前,正是恶来革、黄天化和云甲他们。
“将军,你没有死?”云甲见龙承天,喜不自胜,没头没脑地来上这么一句。
“啪!”一个响鞭,响在云甲的身上,“你个小子,难道你还盼着承天死了不成?”恶来革大声叱喝道,转过脸来堆笑着说道:“承天,我们找了你大半个晚上,还以为被一元神教给、给、给…”意思是给杀了,却又说不出口来。
“承天,自从你昨晚出了城后,我们兄弟几个无论如何放心不下,大难来临之际,众兄弟岂能袖手旁观。”黄天化上前来说,看着脸无表情的龙承天,也是满腹疑惑,难道龙承天出来赴一元神教之约,只是在这草坡之上安睡了一晚?
龙承天将手中之石递给黄天化,这是他昨晚的唯一明证。这个坚硬的石头,宛如胸中那颗坚硬的心,上面同样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倒曳九牛,夫人自由?”黄天化眼睛盯着那块石头,满是不解的,恶来革凑过头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来看看,我来看看。”黄在化一把将他的头推开,好像文字的事情跟本与恶本革就是两上世界上的事情一般。
龙承天突然用手拨开他们三个,跨上战马挥鞭狂奔,三人赶紧上马在后面追赶,像是发了疯一般的龙承天,漫无边际地在山坡纵马而驰,可是这四周高山绝壁,上哪里去找昨晚的痕迹。
“子晴!”一声嘶心裂肺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山谷之中。山颠之上,泪水,从她的脸上倾斜而下,心爱人的呼唤,如同那剜心的刀,痛不堪言。
“你不后悔吗?”是昨晚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一个黑衣白巾之人站在身后,斗笠遮住他的脸,想不出那下面是如何的恐怖可怕。
“子晴谨遵女娲娘娘法旨,从此潜心修行,心无他念,只求大玄巫说到做到,保我心爱之人平安。”晴夫人背对着那个大玄巫说道。
“既是如此,便请夫人随神工赴我神坛灵宫。”大玄巫拱手作出请的姿势,晴夫人看也不看他一眼,随候在一旁的神工移步消失在漫谷的雾霭之中。
那大玄巫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龙承天等四人回到都城,已近下午时分,那守城军士见昨晚被蒙眼而出的龙承天,竟然活着返回都城,眼中有诧异、有暗喜,更多的是钦佩。因为只要被蒙眼骑白马而去之人,数百年来无一生还的,唯一毫发无损而归的,相传是大商的开国大帝天乙,从此一元神教护佑诸侯来归,继而兴兵伐桀,践天子位,代夏牧民。这个天乙即是成汤。
一元神教更是因助成汤伐桀有功,被封专司商朝神鬼、占卜之职,上至天子王廷,下至山野蛮荒,均有一元神教众所及,可谓是势如熏天。
可是,那也仅仅是数百年前的传说,而眼前的龙承天却是真真切切地出现他们的面前,这让他们如何不敬之如天神一般,难道这是第二个成汤吗?
四人已经穿过城门,并轡而行在天街之上,突听前面一阵躁动,两边路人纷纷闪避乞伏在地。只见数面玄旗飘动,鼓乐响起,前面四马护卫,当中一年轻之人向众人挥手致意。
“奶奶的,倒是明星出场。”龙承天正想着,黄天化等人赶紧纷纷下马,伏在天街两旁,唯有龙承天傲立马上,恶来革使劲地朝他使着眼色,那本是粗糙的脸此时显得更加滑稽,可龙承天全然当作没瞧见,拉着缰绳立在当街。
“大胆,见到我家主人,还不下马参拜!”前头一骑冲出营中,长长的战刀直刺过来。
风吹起龙承天的发梢,一片落叶从他的脸边划下飘落,竟然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是什么落叶会有如此重量?
那不是树叶,那是一个人,一从马上摔落的人,战刀掉落在地上,却了无血迹。
前面跟在后面的三骑中的战刀,已然冲出,像巨兽的獠牙,欲撕碎吞下前面所有的猎物。
“住手!”轻轻的一声,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刚刚张开的獠牙,仿佛猎狗收到了主人的呼喝,立时夹着着尾巴像后退,虽然是如此的不情愿,虽然眼中还是凶光毕露,虽然嘶牙咧嘴.
只见那阵中年轻之人,轻拨马首,行至龙承天面前。此人交领右衽短衣,佩华饰,衣长及臀,白底黑纹祥云,袖长及腕,窄袖口,宽玉腰带,镶嵌宝石翘尖鞋,好一派**倜傥。他拱手道:“在下子期,请问壮士高姓大名?”
子期?!当今帝乙的二王子?龙承天早已经听说过此人,如若换作他人,早已吓得心胆俱裂,从马上滚了下来。但他不是一般人,他是龙承天。龙承天心想道:“既然如此,我就权当是不知吧。来他个不知者不罪。”主意已定,当即还礼道:“在下龙承天,刚从城外回来,不想拦了尊驾的去路,得罪得罪!”
“哈哈哈,原来勇破天狼魔的龙将军,失敬失敬”子期打着哈哈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是这般不知死活的奴才,冲撞了龙将军。”
黄天化赶紧起来先向子期行礼,说道:“在下黄天化,拜见殿下!”恶来革也赶紧跟着上前行礼,暗中还使劲地向龙承天暗暗使着眼色。
“哈哈哈哈,今天可是什么日子,把诸位英雄都聚在了一起,好极!好极!”子期很是高兴地说道。
“承天,二王子殿下在此,还不快快下马拜见。”黄天化着急地冲着龙承天说道。
龙承天故作大出意外之状,赶紧下马伏身参见,说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识二王子殿下,万请恕罪!”
“免了免了,龙将军英雄了得,助我大商大破天狼魔,将来必为我朝栋梁之材,前途不可限量呀!”子期在马上笑道,回头对左右说道:“速回府中备下酒宴,今日我定与各位英雄喝个痛快!”
子期见龙承天露难色,不禁问道:“龙将军可有紧要的事?不会是因刚才之事生在下的气,不给赏这个脸吧?”子期边问边用眼神征询着。
“殿下如此说,可是折刹在下了,可…”龙承天一时不知如何推却,帝乙限他五日之内找到晴夫人的下落,此时已经过去两天,自己虽见过晴夫人一面,可知她暂无危险,但还是无处可寻,哪里还有心思喝酒。
“禀殿下,我等奉大王之命,限五日内找到晴夫人下落,可是…”黄天化欲言又止,不过还好他总算把大致的意思已经说清楚了。
“原来如此。”刚刚闪现在子期眼中的开心,刹时间暗淡了下去,“此事我已经知晓,目前还无下落吧?”他问的好像是黄天化,可眼睛却盯着龙承天。
龙承天点点头。
“也罢,此事最为紧要。”子期说道,“我也已经着人四处寻找,望上天神佑,我姊平安而回。”
众人道别,龙承天回到府中,早已经看到厅堂正中备下丰盛酒菜。“这天杀的,主人不在家,竟敢哪些铺张,真当我承天兄弟死了不成。”恶来革大声骂道,“费仲,费仲,你这天杀的快给我出来!”
满头大汗的费仲两边手中各端着一壶酒,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看到龙承天等人,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气的恶来革上前就是一脚,大骂道:“天杀的奴才,竟敢如此放肆!”
费仲被踢倒在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反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恶来爷爷切莫生气,历来骑白马而出,必是有去无回,但小人却坚信主人肯定会回来,就打定主意每天备下一桌酒菜,等着主人回来享用,如果一天不回,费仲就自己吃了,第二天再做新的,这样主人一旦回来,都可吃上新鲜饭菜。”
“还算你有点良心,可是便宜了你这每天吃这好酒食!”恶来革笑骂道。
“恶来爷爷明鉴,小的哪敢胡吃,这每天置酒菜的钱,都是小的自己掏的,主人如果平安回来,小的还不得请顿饭么?如果小的储下的钱财没了,主人还没回来,小的也就没啥活头了,也就饿死算了。”费仲说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忠心,也难为你了。”龙承天一直对这费仲不待见,此时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意,一股对家的暖意,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了。
“只要主人回来,小的比吃什么都开心。”费仲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小的怕主人回来,必是大喜,桌上这点酒肯定不够,便跑到外面买了两壶酒去,路上听说主人和各位将军已经回府了,这才急急得赶回来。”他朝着地上打碎的两壶酒,眼中露出可惜的神情。
“来来来,既然如此,我等切不可负了费仲管家的一片心意。”黄天化坐到桌旁,招呼着众人坐下。
云甲也不客气,恶来革更是来者不拒,唯有龙承天毫无酒兴,众人见此也不多说话,知他心里有事,只管喝酒吃肉,掌灯之时,便已享罢各自去歇息了。
龙承天虽已早早上床,但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的睡意,“倒曳九牛,夫人自由,倒曳九牛,夫人自由……”这八个字颠来倒去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转。
还有睡不去的,当然不止龙承天一个。
“可恶!这贱人竟敢在山崖之颠,颠鸳倒凤!”微子府里依旧灯火煌煌,是费子的声音。
“父亲,为何不命人当时就结果了这两个贱人?”是稽公子的声音。
“哼哼,杀人?那还不是简单之极。”费子狠狠地说道,“我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地死去吗?我要让那贱人一辈子受相思侵蚀,永不见天日,至于那个龙承天嘛,他不是大破天狼魔的大英雄么?我就让他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而死!”微子铁青的脸,阴森可怖,连一贯得宠的稽公子也吓得以吸一口冷天。
让一个人的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根本算不上什么高明,那最多称得上屠夫,而真正残酷的杀戮,是两个字:
诛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