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还敢来?”微子还在为昨天的事怒气难消,本来是想进宫去邀功的,结果却被大王在大殿之上当面斥责,更可恨的是让那中潏老儿官复了原职,原想待黄飞虎处理了那边的杂事之后,再将自己的心腹派去掌兵,不料精心计谋被打得粉碎,还有更可怕的是听大王话中有话,似乎对其故意拖延粮草的图谋有所察觉,这让他更感到一种恐慌。
现在大王垂垂暮年,自己身为长子,传承大位应该是迟早的事,但兄弟子期对大位虎视眈眈,更有比干、箕子时时觊觎,自己片刻不得有松懈,只怕一眨眼的功夫,王位便给了别人,所以他要尽量让自己的羽翼丰满起来,自己费尽心机想控制一支军队,以备不测之时调用。
不料这中潏老儿不听使唤,便故意不发粮草,以逼其就范,同时也顺手教训下那个不知死活的梅伯,让他下了几天大狱。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叫龙承天的家伙,帮着在都城讨粮草的恶来革东奔西走,更可恶的是连晴夫人也被他迷住,本来想让沐枫在比剑之时一刀杀了干净,却不料无能的沐枫竟然败下阵来。这个沐枫是他联络天狼魔的一个渠道,本想通过他让天狼魔给中潏老儿一点教训,让他不得不俯首听命于他。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沐枫竟然行踪败露,让龙承天和晴夫人擒获扔在他面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亏得稽公子心狠手辣,一刀结果了这厮。那梅伯老儿也跟着得到了平反,令他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自得于还有一张暗牌,那就是薇儿,潜在龙承天身边,可借其与天狼魔互通款曲。上次故意命龙承天领军出征,本意就是要在半道上设下机关劫杀了他,结果此人命如天佑,薇儿把命丢在了大漠,而龙承天非但没有死,反而破了天狼魔得胜回都。
既然几次杀他不死,那就必要为他微子所用,昨天自己屁颠颠地领着龙承天觐见父王,就是为了收买人心。哪里想到龙承天竟被任为宫亚,随侍大王左右,今后若要见父王,还得跟这小子客客气气的。之前从前方得到线报,原以来可以凭借私放天狼魔之罪,至少可以好好教训下那个不招呼的中潏老儿,哪里料到大王竟似察觉出了什么,话中有话的样子,他哪里还敢再放肆。
自己这多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想想就令人无比抓狂。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现在在外面等着见自己的人——龙承天!
“传!”微子强压住怒火,看着不多时这个叫龙承天的人拾阶而来,真是恨不得抽把马立刻杀了他。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论武功,他没这个能耐,论胆量,此人深受父王器重,唯一的办法就是两个字——笑迎。
哪怕是心中有再多恶毒的咒骂。
“龙将军,本王子正想着怎么恭喜你呢!”微子脸上堆着笑容,装出一副慈祥可亲的样子。
“承天叩见王子殿下!承天得大王恩宠,全仰仗殿下举荐,此次特来拜谢!”龙承天欲伏身在地。不管自己心里有多瞧不起所拜之人,但是为了在这等级森严的奴隶社会生存下去,为了能制止住更大的杀戮,也为了能尽快找到晴夫人,这是必须要付出的。
微子赶紧上前扶道:“龙将军说得哪里话,本王子虽有举荐之功,但大破天狼魔全因你智勇有加,这才深受大王器重,受封宫亚随侍大王左右,这是何等的荣耀,本王子也为龙将军高兴哟!”微子话锋一转,问道:“龙将军如何今天不在宫中当值么?”
“唉,不敢有瞒殿下,承天初来都城之时,受晴夫人恩惠,可至今她还了无音讯,哪有心思当值,更怕误了大王之事,便索性向大王告了假,只盼晴夫人早有消息。”龙承天哎声叹气的,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承天,非是本王子说你,这你实属不应该呀。”微子捋着山羊胡须说道:“你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岂能为一妇人所累。晴夫人虽是我王妹,却生性不羁。此次不知所踪,我已命人多方找寻,一时也急不出来!”言语间有关心,却又似有得意。
“你这个老东西,自己妹子不见了,不但气定神闲,反而暗指晴夫人有不俭,晴夫人放纵自己,还不是拜你这老色鬼所赐。”龙承天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说道:“殿下说得极是,晴夫人是殿下的王妹,我再急也急不过殿下。”
此时,一名寺人来前来禀报道,稽公子前来拜见。那寺人下殿之时,暗中偷瞧了一眼龙承天,正与龙承天撞了个正着,那寺人赶紧收住目光退了下去。龙承天却不觉心中一惊,这眼神似乎有些许相识,在哪里见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正当他思绪杂乱之际,稽公子已进大踏步进来,拜过父亲微子后,哈哈大笑地径直走向龙承天,说道:“本公子得知龙兄弟得胜回都,受大王之封,刚刚去了府上,却说你来了此处,我便马不停蹄于赶了过来,龙兄弟果然神武,上次比剑大败沐枫,并将其擒获,此番又大破天狼魔,真是令本公子佩服之至呀!”
“你这厮,原来初见时那般趾高气扬,今日却换作了如此面孔,还真让人不适应,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龙承天心里暗暗想,却也朗声笑道:“有劳公子惦记,承天哪有尺寸之功,全凭大王子殿下举荐,方小有建树。”龙承天不失时机又拍了微子的马屁,看得出微子很是受用。
稽公子一手拉着龙承天的手,一手指着他说道:“谦虚!谦虚!来来来,快将你绞杀天狼魔之事细细说与我听!”
“此事说来话长,哪日公子到舍下,待龙某备下薄酒,再向公子细细禀明如何?”龙承天确实不想跟这种人烦。
“哦?”稽公子想不到龙承天会拒绝,脸色有些阴下来,但马上转而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改日我定当上你府上来讨杯酒喝。”
“我儿虽贵为公子,却应多向承天学学,待他日好为我大商建功立业。”微子走过来说道。
“殿下如此说,真是折煞承天了。”龙承天谦虚道。
“父亲教训得是,孩儿铭记在心。前日母亲大人身不适,孩子一来会会龙将军,二来是看望母亲大人。”稽公子说道。
龙承天见此,赶紧说道:“既然如此,承天多有叨扰,就是告退,今天殿下如有差遣,承天定当听命。”
微子也不挽留,与龙承天寒暄作别。稽公子看着龙承天的身体没于殿前台阶之下,回过头来阴着脸对微子说道:“父亲,孩子刚刚得知昨夜闻太师亲赴龙承天府中,这可是非同寻常,即使他龙承天当前得宠,但闻太师是何等身份,屈尊赴其府中,我担心其中必有隐情,故此孩儿特地赶了过来,这龙承天果然在此,只是他不显山不露水,泼不进什么水,瞧不出什么名堂。”
“哼哼,这家伙名义上是来拜谢我举荐之恩,实是来探那贱人的消息,只是我们目前没有必要得罪他,尽量争取能为我所用,起码在表面上是哪此!”老谋深算的微子,竟然看出了龙承天此来的意图。
“父亲大人慧眼独具,看来孩儿多虑了。”稽公子说道,“只孩儿不明白父亲为何走此一步?万一…岂不是引火**?”
“此事为父自有道理,请勿多言。”微子摆手肃脸说道,“你先去看望你母亲吧,你们也有多日不见了。”
稽公子诺声退下,微子一掌重重地击在虎案之上,低沉地从齿间挤出两个字:“贱人!”
龙承天从微子府中出来,信步在都城的大街之上,两旁商贾林立,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不时有远来的商队从身边经过,前些时间自己身处大漠雪原,生死一线,现在却已身处闹市,繁华无比,可不变的却仍是生死一线。
大王有令五天之内找到晴夫人,可是自己却毫无头绪,本来今天想探探微子的口风,不过这老狐狸好像早就看清了自己的算盘,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落下。
“哈,兄弟,你在这里呀!让我好找呀!”一只手从后面重重地拍在龙承天的肩上,原来是恶来革,前天进了都城之后,光顾了面见大王、打探晴夫人的事,把这厮给忘记了。只见他红光满面,看得出这两天他过得不错,也不知道踩了多少小蹄子。
“原来是你小子?”龙承天心不在焉地说道,心里突然冒出刚才在微子府中那寺人的眼睛。
“恭喜龙宫亚,恶来革早就说你是神人,定将出人头地,你看,连大王都这么器重你了。”恶来革兴奋地说道,看龙承天心有他虑的样子,连拉带扯地将他引进一酒肆,嚷道:“快给你恶来爷爷上酒!”并把龙承天按在座位上,堆笑说道:“承天,我知道是在为晴夫人的事忧虑,但这哪里是急得来的事情?你暂且放在一边,我先跟你说说这几天都城的趣闻吧。”
“有趣的事?”龙承天端起店小二端上来的酒,呷了一口,仿佛在把自己刚才郁闷的心一起和着酒吞到肚里去。
恶来革见龙承天问,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见龙承天疑惑的摇头,更来了劲,说道:“现在都城中除了盛传你如何击败天狼魔的传奇故事,就要数我们回都城之前的女娲娘娘仙游都城的事了。”
“女娲娘娘仙游都城?”龙承天问道,放下了手中的酒碗。
“对呀,对呀,当晚都城很多人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恶来革越说越来劲,“那晚女娲娘娘乘鸾鸟飞临都城,众人无不俯首膜拜,现在大家都说是因为前方打了大胜战,女娲娘娘显灵,降福人间。”
“客官所言,小的可是亲眼所见,那女娲娘娘身乘彩鸾,在天上徐徐而过,当晚小的们,还有店里的食客们都跑出去叩拜呢!好兆头呀!”端着酒菜的店小二听恶来革说得兴起,也来凑一上句,显然他也是对当晚情景感到兴奋之至。
“你恶来爷爷说话,哪容得你这厮插嘴,滚!”恶来革显然是被店小二抢了话头,心中甚是不快。那小二看了一眼龙承天,吐了个舌头,赶紧缩了下去。
“你回来回来,细细说来听听。”龙承天把那小二叫回来,那小二朝恶来革偷看了一眼,像是在自得,见他并不瞪眼,躬身说道:“大爷有问,小的自不敢隐瞒,那晚圆月高挂,小的在店中突听得外面大嚷,说女娲娘娘降临,小的也随着食客们跑了出去,只见半空中彩鸾飞翔,女娲娘娘高坐其上,衣袂飘飘,美不胜言,众人膜拜在地,不敢仰视,深怕得罪了上神大仙,待到后来圆月慢慢暗淡,众人才发现女娲娘娘早已不知去向,想是上仙来去飘忽,早已经返还天庭了吧。”那小二说起时还是一脸的虔诚,仿佛女娲娘娘那晚给了他几百吊钱一般。
“好了好了!大爷知道了,快下去吧!”恶来革已经憋不住了,大声嚷嚷道。龙承天随手扔给那小二几颗贝子,这可是商朝的标准货币,那小二眼中发亮,千恩万谢地下去了。
“恶来兄弟,你的故事讲完了,我们也走吧。”龙承天站起来要走,恶来革刚把一口酒“咕咚”一声灌进肚子,他嚷道:“这酒还没喝呢,怎么急着就走?”
“既然女娲娘娘显灵,我们还不赶紧去参拜参拜!说不定有福降到我们身上。”龙承天说着这话,已经大步出了酒肆。恶来革抓起刚才龙承天面前未喝的那碗酒,一并倒进了自己的肚子,抓起桌上的大块牛肉,一嘴油跟着飞跑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