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病夫率领一万精兵,气势汹汹地赶到了青云山下。山下的军官告诉岑病夫,前来开会的将领,只能带二十个亲兵上山。
岑病夫一把推开了军官,带着五百亲兵就往山上走。忠于屠岸宇的白贼官兵剑拔弩张,就要与岑病夫手下的亲兵开战。
有人急忙上山禀告屠岸宇,屠岸宇下令,破例允许岑病夫带五百亲兵上山。岑病夫和五百亲兵一上山,山上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仿佛空气中都透着一股血腥味儿。
山巅宫殿里有一座光明殿,这座光明殿就是这次青云山会议的会场。除了岑病夫,所有前来开会的白色殷商首领,都已经在会场里坐好了。
屠岸宇高高在上,一副沉稳的模样,身边站着两个侍女,一会儿递茶,一会儿扇风,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屠岸宇。
白贼将领们坐在下面,一个个不说话,却是各怀心事。
一个军官走进了光明殿,来到屠岸宇的身边,低声说道:“启禀大主宰,岑病夫已经到了。”
屠岸宇点了点头,说道:“叫他进来吧。”
岑病夫将五百亲兵留在了外面,带着十个身手最好的护卫进了光明殿,这十个护卫都是龙精虎猛的万人敌,走路都带着一股杀气。
白贼将领们看着岑病夫那副傲慢的模样,很是不满,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起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岑病夫为白色殷商打下了半壁江山,嫉妒他恨他的白贼将领,比比皆是。
岑病夫觉得这些白贼将领都是土鸡瓦狗,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岑病夫不卑不亢,向屠岸宇行了一个礼,说道:“末将岑病夫参见大主宰,恭祝大主宰万岁万岁万万岁!”
屠岸宇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说道:“岑将军一路奔波,辛苦了,快坐吧。”
岑病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咳嗽了几声,十个护卫背着手、叉着腿,昂首挺胸,站在岑病夫的身后,那架势,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靠近岑病夫。
屠岸宇提高了声音,说道:“岑将军来了,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会吧。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要拘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都说一说,咱们白色殷商下一步该怎么走。”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屠岸宇指着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瘦小汉子,说道:“蔡老六,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就由你先说。”
蔡老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大主宰发话了,那我就厚着脸皮先说了,说得不好不对的地方,大主宰和各位兄弟,还请多多包涵。”
蔡老六是个插科打诨的角色,讲了几个笑话,把屠岸宇吹捧了一番,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屠岸宇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这样才好嘛,大家就像平时吃饭喝酒一样,说说笑笑,畅所欲言。谁再板着一张脸,那就是不听从我的命令。”
“大主宰说得对,说得对,”众人咧着嘴巴,笑了起来,那笑容又苦又僵,很是难看。
这时,屠岸文站了起来,说道:“大主宰,我有几句话要说。”
屠岸文那副样子,好像有一肚子的话,已经憋了好久似的。
屠岸宇摆了摆手,说道:“小文,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要搞得那么严肃,咱们就像唠家常一样,坐下说,坐下说。”
屠岸文坐了下来,瞟了岑病夫一眼,说道:“岑将军,我想问一下,您是怎么加入我们白色殷商的。”
岑病夫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颇有几分大将风度,说道:“当年我在楚国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军官,投奔了大主宰之后,三年时间就升任为将军了。”
屠岸文冷笑一声,说道:“岑将军,原来您还记着大主宰的恩情。”
岑病夫说道:“屠岸文,你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要干什么?”
屠岸文说道:“既然岑将军你问了,我就直说了吧,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有负大主宰的圣恩。”
岑病夫说道:“我南征北战,为大主宰打下半个宋国,这是有负圣恩?我击退了晋国、楚国组织的北、南联军,这是有负圣恩?我击杀了殷守道,把宋妖朝廷逼得退到了心岛上,这是有负圣恩?”
岑病夫对着屠岸文,连珠炮似的一通发问,说得激动,那蜡黄的脸都涨得通红。
屠岸文说道:“岑将军,你是个猛将,你是打得宋妖很狼狈,但是,你为什么不服从大主宰的调遣?你打下宋国的半壁江山,是为了大主宰还是为了你自己?”
岑病夫没有理会屠岸文,看了屠岸宇一眼。屠岸宇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喝着茶水,叫侍女给他揉肩捶背。
岑病夫说道:“大主宰,今天这会议的主题就是审问我吗?”
屠岸宇放下茶杯,笑道:“病夫,你的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说了,咱们今天这个会就像唠家常一样,畅所欲言,你得让人家说话嘛。”
屠岸宇话音刚落,有一个将领就急先锋似的,叫道:“岑将军,请您回答天公大人的问题。”
屠岸文在白色殷商当中,官居天公,这个天公是最高文职,相当于诸侯国里的丞相。
“是啊,岑将军,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呀。”
“岑将军,大主宰说了,今天是言者无罪,你为什么不吭声呀?”
“岑将军,该不会是天公大人的问话,让你无言以对了吧?”......
一个个将领跳出来,咄咄逼人,向岑病夫施压。岑病夫看着这些跳梁小丑,微微一笑,毫无惧色。岑病夫连千军万马都不怕,岂能怕了这些丑类。
岑病夫说道:“大主宰,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就说一句话,我岑病夫的心永远忠于大主宰。”
岑病夫把手掌捂在胸口上,向屠岸宇行了一个礼。屠岸宇喜怒不形于色,平静地看着岑病夫。
这时,屠岸文又开口了,“岑将军,‘忠’字不是嘴上说出来的,是做事做出来的。为了表示你的忠诚,那就请你把手里的军队交出来。”
岑病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狰狞,说道:“我是军人,为了表示我的忠诚,我该手握更多的军队,为大主宰打下更多的地盘!”
屠岸文说道:“岑将军,你这话我不赞同,你的意思好像是咱们整个白色殷商,只有你会打仗,其他人都是废物似的。”
岑病夫说道:“我没有说其他人是废物,我只是想说,论战功,整个白色殷商没人比得了我!”
屠岸文缓和了语气,说道:“岑将军,有个词叫功成身退,你是读过书的人,不可能没听过吧?”
岑病夫又把目光投向了屠岸宇,他想知道,屠岸文这番话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屠岸宇授意的。
屠岸宇慢悠悠地说道:“病夫,咱们都老了,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军营不是什么好地方,吃不好,睡不好,你又有恙在身,还是找个好地方,享享福,养养身子吧。”
岑病夫又伤心又愤怒,屠岸宇竟然真的怀疑自己。
岑病夫说道:“大主宰,说句实话,也是不中听的话,咱们白色殷商的江山,现在还不牢固。”
屠岸文说道:“岑将军,江山代有人才出,你就不要担心了。你不让出位置,那些后起之秀什么时候能出头呀?”
岑病夫不理会屠岸文,还是盯着屠岸宇。
屠岸宇说道:“姜腾蛟死了,齐国忙着拥立新君,不会与我们作对了。晋国、楚国,只要我们不攻打他们,他们也不会冒犯我们。秦国呢,距离我们很远,风马牛不相及,也不会来打我们。这四个金印国不动手,天下还真没有哪个诸侯国能打得了我们白色殷商。”
岑病夫咬着牙,说道:“大主宰,您的意思是,现在狡兔死,该是我这走狗烹的时候了?”
屠岸宇露出惊讶的样子,说道:“病夫,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可是为你好啊。康小八、吉庆、胡震、步登高他们都战死了,我不想让你也血染沙场、马革裹尸呀。”
岑病夫气冲冲地叫道:“血染沙场、马革裹尸,这是军人的荣耀!”
屠岸文怒了,叫道:“岑病夫,你这是铁了心不放兵权了?”
岑病夫、屠岸文他们在光明殿里面争吵起来,光明殿外面,几个杂役端着茶壶,战战兢兢,不敢进去。
石正峰走过来,问道:“哥几个,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一个杂役说道:“我们是负责给大人们沏茶的,可是里面大吵大闹,我们、我们......不敢进去呀。”
白色殷商的将领们都残忍得很,杂役们怕触了霉头,稀里糊涂丢了小命。
石正峰说道:“把茶壶给我,我帮你们拎进去。”
杂役们欣喜若狂,说道:“谢谢兄弟,谢谢兄弟。”
石正峰拎着茶壶,走进了光明殿,看见屠岸文正咄咄逼人,指着岑病夫的鼻子大叫大嚷。屠岸宇则坐在一边,对于屠岸文的所作所为,采取默许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