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子在短暂的沉默后道：“可以，需要用‘生命的厚度在何处？’进行交换。”

姜宇摇摇头：“你们自己也应该知道，这两个情报根本不对等，我只能告诉你们九号计划的具体目标是什么，以及具体的实施过程。”

三四秒钟之后，智子点点头道：“成交！”

接着她又道：“我们观测到了黑暗森林打击者的飞船，它的引力堪比木星。”

程心惊讶道：“对方飞船的个头这么大？”

姜宇和智子都没理会程心的提问，说完第一条情报之后，智子静静地看着姜宇。

姜宇开口道：“到目前为止，对九号计划有两个版本地解读，一个是季首长看着院子里的树木的解读，一个是孔祥指着天花板的解读。

“其实都代表着一个意义，天外！

“季首长在向我传达命令的时候，眼神看着远方，不是看着树木，也不是远处的建筑，而是天边！逃到天边去才有救！

“孔祥所指，是上方，不是天花板，而是屋顶的上方，太空，星际！””

“没错，九号计划，就是星际逃亡计划！”

今天的程心已经惊讶了很多次，但是她的惊讶依旧没有停止。

姜宇什么时候有过逃亡计划？难道计划失败了么？

智子又道：“但是它的体积却不大，而且非常灵活，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光速。”

姜宇：“一开始连面壁计划都是为了九号计划在打掩护，因为当时的人类根本不是三体星人的对手，除了逃亡，根本没有别的路走。

“罗辑老师黑暗森林法则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在六十多年前，九号计划第一阶段就成功了，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派出的舰队有六个依旧在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他们没有经历黑暗战役，以及漫长的改装和资源掠夺，所以速度比星舰地球快。”

智子继续道：“据我们观察，光粒是速度带来的质量膨胀，也就是说对方是用能量将一个微小的东西加速到了接近光速。

“这需要巨大的能量，我们猜测该能量来自于对暗物质的应用。”

姜宇：“九号计划还在继续，之前是为了躲避三体星人的打击，而现在是为了躲避黑暗森林的打击！

“具体的实施方式，我估计你们已经猜到了。”

智子叹了口气：“如果我们的星系只有一颗恒星，我们也会那么做。”

程心急切地对姜宇道：“不能进行星际逃亡！人类社会会崩溃的！那样根本跑不了多少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的人在绝望中灭亡么？”

罗辑突然开口提示道：“九号计划的第一阶段，并没有引发人类社会的崩溃，而且姜宇自己就放弃了逃亡的机会。”

程心先是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急切地问姜宇：“能告诉我你的计划么？我希望加入进去，让更多的人逃离太阳系！”

姜宇看了程心一眼：“刚才智子不是已经给过提示了么？我们现在就像是一只站在聚光灯下的小鸟，那么我们可以到聚光灯之外去啊。”

罗辑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人类之所以一直不愿意走出去，或许就是因为家园的羁绊。”

显然他也已经猜到了姜宇的计划。

程心开始仔细回忆智子的提醒，以及姜宇、罗辑这些话，可是她依旧没有想明白姜宇到底是有什么计划？

智子又问：“怎么才能换取生命厚度的相关情报？”

姜宇：“物质流发动机和智子的技术细节！”

“不可能！”智子想也没想便拒绝道！

姜宇摊了摊手：“你们将要进入广袤的黑暗森林了，而我比你们知道得更多，现在我只对下一个阶段的发动机，以及全宇宙内事实通讯的方法有需求。”

智子愣了十几秒钟才道：“我们并没有杀死171266，他目前正在从三体星当中逃脱出来的第三舰队。

“如果你告诉我们，我们希望得到的情报，我们会把他送到太阳系来！”

这个条件让姜宇也为之动容，不管171266出于什么目的，他提供的情报对人类了解三体星人的帮助都很大。

姜宇思考了几秒之后道：“不要让他来太阳系了，刚逃离了黑暗森林打击，又来到一个可能遭受黑暗森林打击的星系。

“这不是救他，是在害他。”

他顿了顿又道：“但我希望你们能善待他，给他最好的资源和生存空间。

“为此我愿意提供一条从黑方人那里得到的关键情报，在一定程度上，该情报跟你们希望得到的情报一样重要！”

智子又顿了十几秒钟之后才道：“成交。”

姜宇深吸了口气：“我们两个世界共同遵守的黑暗森林法则，并不完整！”

此话一出，不管是罗辑还是程心，都觉得脊背发凉！

智子问出了他们想要问的话：“不完整？怎么会不完整？缺失的部分是？”

姜宇摇了摇头：“我的战略部也在研究这个问题，但目前为止，我们只能肯定确实是不完整，但不知道缺失什么。”

智子、罗辑、程心都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这种感觉罗辑是最熟悉的，就好像是窥窃到了隐藏在暗处的宇宙的面目，但自己却不明白到底看到了什么。

良久之后，智子才道：“我们感受到了您的诚意，171266会享受执政官同样的待遇，直到他自然死亡。”

姜宇点点头：“请代我向他致谢。”

智子又问：“我们应该怎么样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情报？”

姜宇微笑道：“筹码我已经说了。”

此时程心才猛然意识到：姜宇已经跟三体星人具备了平起平坐的资格！

之前在程心的内心，太阳系国的位置，大概在三体星人跟PDC之间。

比PDC厉害，但是比起三体星人还有所不及。

在来智子这里之前，她想象过各种套话的方式，甚至想过要哀求智子，总之下决心要用一切办法，多套出些情报。

可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智子只要不想说，她就什么也得不到。

而姜宇，却似乎有无数的筹码，跟三体星人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