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立即问姜宇：“什么航迹？”

智子也问他：“太阳系国到底知道多少情报？”

姜宇先是回答了程心的问题：“想要知道更多的情报，就去自己想办法！我们的每一份情报都来之不易，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公布！”

接着他又对智子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打开‘黑方’的时候，还有一个黑方人健在。我们跟金星的战斗，也是以谈判和交易情报而结束。”

程心坐直了身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要隐瞒？我们现在应该万众一心……”

姜宇用一声冷笑打断程心的话：“万众一心？PDC什么时候万众一心了？他们除了拖后腿还会干什么？

“再想想我之前给你的提醒吧，你听进去了么？

“你没有，反而还被PDC洗脑了，我已经不相信你们做出选择的能力了！”

程心赶紧道：“你不能因为我的失误，就放弃了PDC所有人！”

罗辑突然道：“好啦，我们今天是来参加智子的茶话会的，不是来吵架的。

“还有，请记住，我们是面壁者，没必要解释自己的行为。

“不过你今天说到这里了，我就要解释一下，如果姜宇放弃了PDC的所有人，那么他就不可能让我去悉尼！”

程心先是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接着她闭上了嘴，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再说什么。

此时她终于理解，自己有多么无知。

罗辑让谈话回到了正确的轨道上：“已有的两次打击都是用光粒摧毁恒星，这是普遍的打击方式么？未来对太阳系的打击也是这样的么？”

智子开始洗茶：“黑暗森林打击都有两个相同的特点：1、随意的；2、经济的。”

程心跟着道：“请解释一下。”

智子：“这不是正规的星际战争，只是顺手消除可能的威胁。

“所谓随意的，是说坐标被发布是唯一的打击依据，因为对超级文明来说，近距离探测比打击成本更高，所以只是发动打击。

“所谓经济的，是指只进行最低成本的打击，用微小低廉的发射物诱发目标星系中的毁灭能量。”

程心又问：“诱发恒星的能量么？”

智子点点头：“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是这样。”

程心紧跟着问：“有可能防御么？”

智子笑着摇摇头，像对一个孩子解释她的幼稚：“整个宇宙都在暗处，我们在明处。

“我们在黑暗森林中就是一只拴在树顶上的小鸟，被聚光灯照亮，打击可能来自任何方向。

“相信我，人类绝无可能在打击中幸存。

“逃亡吧。”

姜宇突然笑了：“她要能听了你的劝告，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智子微微一笑：“请不要再提问题了，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

说完，她把三碗碧绿的茶分给姜宇等人。

程心还有许多预定的问题没有问，她接过茶时很紧张，但她知道再问也没有用了。

罗辑到是很从容，左手托着茶碗，右手把碗转了三圈才开始喝。

他喝的很慢，直到窗外的云雾染上了夕阳的金色，他的茶才喝完。

把茶碗轻轻地放回到桌子上，他才问：“我也不能再问了么？”

程心先是有些惊讶，接着热切地看向智子，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与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温和友善不同，智子对罗辑充满了敬畏。

只要智子面对罗辑，这敬畏就会从目光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智子没有立即回答罗辑的问题，而是像是沉思了几秒钟后才道：“您只能提一个问题，我只能做肯定、否定或不知道三种回答。

“这是出于我的世界对您的尊重，我说出的答案肯定是真实的，即便这个答案可能对三体世界有害。

“但只能有一个问题，请您在提问前慎重考虑。”

程心担忧的看向罗辑，后者却几乎没有停顿，果断地道：“我考虑好了：如果从宇宙的远距离观察，三体世界中呈现出某种危险特征。

“那么，是否存在某种安全特征，或者叫安全声明，可以向宇宙表明一个文明是安全的，不会对其他世界构成任何威胁，进而避免黑暗森林的打击？

“地球有办法向宇宙发出这样的声明么？”

对这个问题，智子垂目沉思迟迟不回答，过了两三分钟她才斩钉截铁地道：“有！”

“怎么做？”程心脱口而出。

智子摇摇头，一边给罗辑添茶一边道：“再没有什么能告诉你们的了。”

一直没有参与这个话题的姜宇突然道：“那我能提问题么？”

他说到做到，智子给他泡的茶果然一口也没有喝。

智子又摇摇头：“不能。”

姜宇一拍桌子，把茶碗都差点震翻：“瞧不起谁呢？同样是面壁者，为什么回答罗辑老师的问题，不回答我的问题？”

程心被这一拍吓得一哆嗦：“你冷静一点。”

今天他们是来尽量获取情报的，如果跟智子说僵了，那就没机会了。

姜宇却笑了笑道：“这是太阳系国打出来的底气！”

接着他又问智子：“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能提问？”

智子回答道：“太危险了！不管提供给你任何情报，都太危险了。”

程心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智子再面对姜宇的时候，跟面对罗辑时的敬畏又有不同。

好像，好像一直在小心翼翼！

没错，是小心翼翼，每一刻都在提防着姜宇。

是的，他们一直就在把姜宇当做敌人，让他们全身心应对的敌人！

姜宇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回答还不错！

“那我也不跟你兜圈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谈话了，我们来交换一些情报吧！”

智子很坚定地摇头：“不行！我们不会提供给你任何你想要得到的情报！”

姜宇笑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九号计划的真正含义？你们就不想知道我真正的面壁计划？我们从黑方人那里获取的关于宇宙的秘密呢？第一纪生命体对生命的认识呢？”

智子没有立即说不，而是沉思了一番才道：“你想交换什么情报？”

姜宇早有准备：“对三体星系，实施黑暗森林打击者的详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