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这样的目光在注视自己,王子晋表示没有什么压力。
他倒不是心理素质太好,而是看待事物的角度和常人不同。“云楼之主,神秘莫测的云娘娘在关注着自己”,这种话,听上去确实有些叫人心抖抖的,可是换一种说法呢?“上级领导在看着你的表现!”
喂,这可是好事来的,领导不关注你,比起领导对你有看法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关注你,你才有表现的机会,才能给领导留下好印象,升职的时候才会想到你……话说回来,好像也没什么好升职的,大茶壶升为茶壶柄?王子晋不由得卧了一个槽,对于他来说,这还是比较少见的。
不过,瞻前顾后显然不是多事相公的性格,既然事情开了个头,那么就勇往直前地干下去吧!有了云娘娘的默认,众大茶壶干劲十足,几天之内就把架子给搭了起来,一方面选择条件相当的小姐们,推广标准化服务流程,另一方面放出风声去加以宣传,在接待来客时也相应地有所变化。
实际上,大茶壶们并没有多少开拓性的工作要作。侍候男人的功夫,这是小姐和老bao们的专长,尤其是床上功夫,不像心理战术那样难以把握,什么小摘蕊十八式,椒房秘术三十六式,青楼之中流传已久,也没什么人会当成了不得的秘籍不予示人。整理出一套大多数小姐都能掌握的流程,难度不大。
在这方面,王子晋的创意主要是在于细化整个流程,各个环节都能加以评估,客人的事后评分占了最大的比重。消费者的监督和反馈,这是做市场最要紧的一环,怎能不予以足够的重视?
至于具体的细节方面,他原本以为自己好歹也是来自几百年以后的,不都说穿越者比古人“多了几百年的见识么”?然而一旦参与进去,王子晋很快就泪奔了,大明朝专业性工作者们的水准,比后代高了不知多少,说出来都是一套一套的,连内媚的修炼都有许多流派,更不用说体位和各种技巧了。
这,这一定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被作为“糟粕”而清理掉了,所以咱们才没有保留下来,嗯嗯,一定是这样!这么想着,王子晋的心里好过了不少,可是仍旧少不了纠结:我怎么觉得,这些东西,它也未必就那么糟粕呢?为何我的心,对这些糟粕都很好奇很期待哩?
即便是对于小姐们的形象包装,王子晋也没有多少贡献,在现有的物质条件下,其实能挖掘的东西都挖掘的差不多了,他也没办法提供什么这方面的技术革命,了不起是做个分类和整合工作。
经过几天的内部整理,很快就推出了体验版小姐十名。由于新的制度确立,众大茶壶都可劲地把客人往这十位小姐处推介,而细化和标准化的服务之下,小姐们没有太多个人特色的发挥空间,这反而成了一件好事。
“奇怪啊!”阿四翻着试营业几天以来的账本,一脸的诧异:“大家都是一样的做生活,为何这些客人找了这个找那个,有的甚至一晚换好几个?”
王子晋站在他旁边,望着左右几栋楼上的灯火,微笑道:“就是要的这样,客人既愿意来,又不认定某一个小姐,用不了多久,他们来找的,就是咱们云楼了!”
阿四见他不答,更加好奇,连连追问,王子晋被他缠的没法,才道:“其实也很简单,一座楼几百位小姐,燕瘦环肥各有不同,哪怕是摆出同样的姿势,作出同样的动作,也各有各的巧妙,这方面是没法一样的。身为客人,尝过了这个,就会想尝尝那个,有的比较才有区别。所以这一套东西,看上去是整齐划一,实际上是提供给了客人比较的基准。”
阿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很深沉地加了一句:“与大同中见大不同,有理,有理。”
看看,这就是古人的本事,微言大义啊,难怪后人对于古人的许多东西都看不明白,咱们古人的文化中,抽象的玩意也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就连青楼生意这么下九流的东西,也要弄个抽象化……王子晋想着,就觉得下面某个部位隐隐抽痛。
不过,文化传承这题目太大,也不是他能操心的,眼下自己的计划推行顺利,参与者各个收入加增,脸上笑逐颜开,自己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这才是令王子晋关心的。那么,接下来就该是把这计划加以推广,更多的小姐要纳入进来,收费档次也要相应拉开,譬如那日所见的花魁樊素姑娘,条件那样好法,要是也泯然众人矣,就太可惜了。
王子晋摸着下巴,暗想:“后世青楼之中,为何没有太出名的小姐,如古代的秦淮八艳之流?呀,是我错了,谁说后世没有出名的小姐?只不过人家改了名号,唤作娱乐明星了!”
这倒不是他在那里一味地胡思乱想,只因涉及到花魁等级小姐的运营,势必要先找准定位,才能进一步策划。可是,要把花魁当作娱乐明星来操作,中间又有不小的障碍,云楼并不是什么高级娱乐场所,花魁有的也不是才名,而仅仅是艳名而已。
“要是能拍电影,几部X级片出去自然名声大振,赚到盆满钵满了,眼下可有点难弄……”王子晋正在头痛,口中喃喃自语:“樊素,花魁,唉,这该怎么搞法……”
“哟,王相公,为了奴家这般思虑憔悴,如何担当得起呐!”
真是背后不能惦记人,说樊素,樊素就到,一阵香风裹着娇躯,这位花魁好似天上掉下来一般来到王子晋的身边,一边抱怨,一边在王子晋的身边坐下来,很随意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用胳膊肘捅了捅王子晋:“子晋相公,奴家好搞的很,很好搞的,不必担心怎么搞法,哦?”
今日这位红姑娘又换了一身装束,虽不比那日小衣肚兜的火辣,却更显艳丽,坐在身边香风扑鼻。这等阵仗,不论是哪个男子都不能无动于衷,言语又是这般的生冷不忌,好在王子晋身为职场久经考验的干才,夜总会是常去的,身边贴着个女人早就习以为常,如今也是业内人士,经得起些许调笑,连躲都不躲,依旧望着下面,口中笑道:“素姑娘,小生哪里敢说搞你?付钱么,我没那么多钱,不付么,可就坏了规矩。素姑娘要找客人,还是找那日的瘟生好些罢!”
樊素侧头看了看他,似乎对于王子晋的镇定自若颇为惊讶,撇了撇嘴:“那人不过是文府的一个管家,手头有钱自然就来了,没钱叫他也没用!只是老娘这几日不大生发,随口叨念……那厮只有一桩好处,肯送钱!”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文府……王子晋心中沉吟。他和文震孟是有过交情的,还不浅,当日他从申家得了五两银子之后,便是和文震孟合作,利用现代网络的炒作手法,将这位少年公子的画作一番好炒,五幅画卷就卖出了三千两银子的高价,那是他真正的第一桶金。可文震孟和他有什么大仇,会找人来害他?……或许,不是他出手,只是知道有这件事?
正在沉思,樊素又捅了捅王子晋:“子晋相公,听说你有个名号,叫做多事相公,哎,你怎么个多事法?我看你来了这些日子,都在关照别的姐妹,可没给奴家什么好事!”
王子晋还没接话,身边又一个姑娘听见了,娇笑道:“是哩,除了吃饭扫地,连篾片都不用,哪里多事哩!”
王子晋懵然不明,这话听上去似乎是在说自己只吃白饭不干活,可是篾片要怎么用?如厕用的是厕筹,或者稻草芯,似乎不是用篾片吧……
樊素白了那姑娘一眼:“你管那么多,有人肯在你身上用篾片就不错了!”那姑娘被这一句话说得脸红脸青,想还口又不敢,忌惮樊素在楼里的地位高,气急败坏地走了。
王子晋晓得这大概不是什么好话,暗自记下了,预备回头去问问阿三他们,想必是知道的,樊素却不放过他,第三次捅过来:“哎,多事相公,你在咱们云楼也多一回事,成不?听说你兴发生意是一把好手,这么的,也帮我兴发兴发?”
王子晋心说我这不正琢磨着么?问题在于,要针对你个人制定个计划,不算什么难事,可是咱现在考虑的是,以后花魁都要怎么操作,最好能形成模式,这才经济,才能让咱们这些搞营销的大茶壶们有的赚头。
樊素见他笑而不答,眼珠一转,忽然又道:“王相公,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这么着,奴家不能亏待了你,你若是能给奴家想个法子,比现在多挣一倍的银子,奴家便分你两成,如何?”
王子晋还没怎样,旁边的阿三和阿四齐齐倒吸冷气,两成!这可真不少了,况且还是花魁樊素的两成收入!要知道,即便是现在,樊素还没有加入新的标准服务体系,她的渡夜资也高达十两银子一晚,而已经按照新体系收费的小姐们,一个晚上饱和接客,收入也不会超过五两银子,这已经比原先高出三四倍了。
他还没答应,樊素又抢着道:“呐,你可别给奴家出个什么一晚上接十几个客人的馊主意,奴家可不想老来落下一身的毛病,每晚只能一个客人,成么?”
阿三阿四立刻就蔫了,这等于是说,樊素姑娘绝对不肯加入新体系,搞那些标准化的服务了,那他们还起什么劲?这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王子晋又摸了摸下巴,忽地笑了起来,第一次转过头来,冲着樊素道:“素姑娘,要兴发么,也不难,但不知姑娘你是要多大的兴发?每日十两?百两?千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