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剑圣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有些唏嘘。
虚虔道人拿着树枝,顶着他的胸口。
“动手杀了我吧。”禅剑圣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没等到虚虔道人把树枝插进他的心脏,他感觉到胸口一轻。
等他睁眼的时候,虚虔道人已经走到了蝉剑掉落的地方。
柯乐府甚至没感觉到虚虔道人动了。
虚虔道人本来拿着的树枝不知被他扔在了哪儿。
从头到尾,虚虔道人就好像在教育自己的晚辈,用的都是树枝。
“我帮你先保管了。”虚虔道人捡起了蝉剑。
“为什么不杀我?”柯乐府问道。
“有必要吗?”虚虔道人回道。
柯乐府想杀他,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他有这个念头,为了防患未然,虚虔道人应该杀了他。
虚虔道人从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虽然关爱师兄弟,但虚翊做出苟且之事,他二话没说就废了虚翊的一只眼睛。
他明明很欣赏林峰,以他武当掌门的权力和强势,完全可以力排众议把林峰留下来。
但他都没有。
这一切,说白了都是漠然。
他对世间漠然,对自己身边的人也漠然。
给林峰纸剑,是因为武当确实亏欠他,还因为虚弥是他的师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林峰的天分。
指导言烩,也是如此。
他看重的是两人的天分,能发扬纯阳剑气,能让武当威名更盛,说白了帮助两人能带来收益,并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师侄。
他帮助乔维渊,嘴上说的是感谢,然而还是为了和圣宗交好,依然是因为利益。
他或许能对身边的人付出一些感情,但也仅限于一些,若是身边人挡他的路,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他们。
还是因为漠然。
虚翊做的事情太恶心,让武当上下都有些动荡,他要稳固人心,于是废了虚翊的眼睛。
林峰选择了恶演武,若是徇私,也会让人说闲话,所以他没有留住林峰。
禅剑圣和他相识多年,两人一直被互相比较。
因为两人都是修剑之人,两人都把同辈远远地甩在身后。
白衣行不算,因为圣宗的规矩,他基本不参与这些纷争。
所以柯乐府明白他不会那么仁慈,今日自己都说了要杀掉他的话,他却选择放过自己,他不能理解。
“没有蝉剑的你,还能做什么呢?”虚虔道人轻轻掸了掸蝉剑上的灰。
蝉剑太轻太薄,太容易落灰,哪怕它是神兵。
所以柯乐府很少出剑,哪怕出剑也不过是瞬出瞬收。
蝉剑发出嗡鸣,不同于之前的蝉鸣,是普通的剑鸣。
神兵很难再屈服于另一个人,蝉剑不愿意被虚虔道人握在手里。
然而再是神兵,也不过是死物,落在虚虔道人手里,又有什么能挣扎的?
“老朋友死的太多了。”虚虔道人将蝉剑插入自己的剑鞘。
“你也会念旧?”柯乐府说道。
他了解他的漠然,了解他的冷酷。
所以他不相信虚虔道人会因为他是老友便不杀他。
“人快死了,总会多愁善感。”虚虔道人边转身边说道。
“什么快死了?”柯乐府微微皱起了眉头。
虚虔道人挥了挥手,没有回答他。
柯乐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你说白衣行比你强?”
“是啊。”虚虔道人说道,“剑道上,我从来比不过他。”
“你怎么知道?”柯乐府问道,“我记得你和他从来没交过手吧?”
圣宗本就很少出世,也就是因为当年那件事,他们才知道圣宗的宗门在哪儿。
圣宗的弟子习的就是一个“不争”。
所以哪怕明阳剑一直负有盛名,哪怕他们两人年轻时候一直想和白衣行交手,却从未如愿以偿。
白衣行说他不如两人,打不过自然不动手。
这种滚刀肉的态度,让两人无可奈何。
“因为从见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比不过他。”虚虔道人淡淡道,“你去过圣宗,看见了他和林来溪交手,是一番激战。”
“如果换成是你,能和林来溪激战吗?你能在林来溪手下过几招呢?”
虚虔道人说完后就离开了,留下了在原地发呆的柯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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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烩和乔维渊的最后一剑,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两人对招,没有什么惊天的变化,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地方。
太过平常,就好像孩童拿着玩具,在互相玩闹。
连剑气都看的并不强盛。
明阳剑的形体站闪动着,仿佛随时会消散一般。
言烩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剑气更催动了血液的流动。
确实是最后一剑,也确实只能再出一剑。
言烩的手指点在了剑刃上,乔维渊的剑没能斩下。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平衡,却暗流涌动。
剑意在比拼,好似两人依然在舞着剑。
“谁会赢?”丁一林开口问林峰道。
“很难说,”林峰说道,“两人这一剑太过相像,都是内敛,都聚集在一点,他们两人这段日子的交手,却让两人出手风格越来越像了。”
言烩的剑气外泄,划过了乔维渊的脸颊。
鲜血微微留下,乔维渊皱起了眉头。
他的脸色开始渐渐红肿起来,突然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仿佛卸去了他所有力。
他拿不稳明阳剑了。
然而就在旁人以为乔维渊要输的时候,他却猛地用另一只手按在了剑尖上。
剑穿过手掌,这样剑就不会脱手而出了。
言烩看着鲜血染红明阳剑,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破了两人的平衡,乔维渊的剑往后缩了一分。
明阳剑的剑身被言烩的剑气消去,剑体晃动的更厉害了。
乔维渊终于握不住了明阳剑,握着的那只手松开。
他整个人向后跌去。
但因为剑还插在他手里,所以剑并没有消散。
言烩跟上了乔维渊,用剑顶在他额头。
“我……认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