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纯粹的空间规则，权能确实更加好用。

至少对现阶段的李敬而言是这样。

权能毕竟不需要他自身去理解。

其水准高低是受神格与神位的影响，个人理解在其中的影响微乎其微。

规则则是截然相反。

个人理解与掌控程度起到决定性作用，其他外在因素可有可无，包括个人实力。

当然。

最后一项一定程度上是个悖论。

个人境界的提升，必然伴随着对世间万物更深层的认知。

有了认知，你才能去更好地理解。

规则与权能是以不同形式存在的规则使用方式。

前者优势在于只要你的理解足够，上限奇高。

后者的优势则是简单纯粹。

层次足够，再有相应神位加持，轻易可有极为可观的作用发挥。

撇开这些。

不到两个呼吸，李敬便带着江旖旎与阿比盖尔来到了东大陆以北的北岸沿线上。

在一处紧邻着汪洋的断崖上站定，李敬转头。

“接下来往哪走？”

“稍等。”

阿比盖尔回应，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罗盘捧在胸前合上双眼做感应状。

随之，她手中罗盘的指针以极高的频率左右晃动并逐渐减速。

李敬与江旖旎见状无声对视一眼。

显然。

阿比盖尔手中的罗盘具有寻找空间入口的作用。

类似的东西。

多少年来各种四处征战宣扬自家信仰的至高神族手里不会少。

但阿比盖尔这一件，多半是比较高档的那种。

也就在李敬与江旖旎目光交汇间，阿比盖尔手中罗盘左右晃动幅度不断变小，最终定格指向了东南方向。

罗盘指针定格，阿比盖尔睁开双眼转头看了过来。

李敬会意，再次动用空间的权能带上二人向东南方向横移了百多公里。

罗盘指针并未有因为这番横移发生方位变化，李敬当即再次带着两人横移出去。

又是百多公里。

这一次。

罗盘指针有了变化。

其指向，往东边偏差了些许。

李敬见状果断向罗盘所指的偏东方向进行横移。

一连横移了四次。

罗盘指针再次发生变化，微微往西边呈现出了偏差。

显而易见。

这第四次横移有些过头了。

没多想，李敬选择以五十公里会一次横移的距离，依照罗盘指针的角度进行推进。

没过一会。

三人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原之上。

到了这。

罗盘指针逐渐开始有不规则无规律的左右颤动。

阿比盖尔见此翻手将其收起，道。

“位面空间的入口就在这附近，由于其存在并非是打开状态因而相对不稳定，有可能是在小范围内移动不断发生变化，精确位置难以被锁定。”

说着，她看过来。

“至高你有掌握空间权能，此刻可否感应到些许空间异常？”

李敬摇头。

如今的他，对空间异常可说非常敏感。

在这方面。

权能带来的感知要逊色于他对空间规则的掌控。

权能毕竟相对简单粗暴。

规则的掌控更加细致入微。

在这种讲究感知力的层面上，前者显得逊色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既然确定了是在这附近，李敬也正经拿点本事出来了。

关键到这，阿比盖尔显然已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没有能力准确判断入口所在的位置。

轻出一口气，李敬凌空坐定合眼沉浸心神。

入目某人这明显是东方正统仙道修行者入定的姿态，正因无法判断入口准确所在有些犯难的阿比盖尔愣了一愣，眼底满是惊讶的色彩。

不过她没吱声，也没任何异动。

于她而言。

眼前这位强势的新任至高神神秘到不行。

但其究竟是什么来路，阿比盖尔说实话并不关心。

她只需要知道。

李敬比她强。

比任何祖神都强。

且能给予她所渴望的权利。

这些就够了……

不同于大部分至高神族以金发碧眼为特征，阿比盖尔宛若东西方混血一样的黑色双眸望向正有意无意观察着自己的江旖旎，嘴角噙起一抹浅笑颔首示意。

江旖旎见此稍许眯眼，而后点头以示回应。

这位。

毕竟是昔日当江海市管理局局长的人，看人的眼光极其毒辣。

眼前阿比盖尔不动声色的表现，足以说明这位是纯粹的野心家。

野心强，只是她的一个特征。

她更还很能忍。

各方面的能忍……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并不会在意某些细节亦或过程，她要的只是那一个结果。

这种人。

很可怕。

通常这类人不会有任何道德观念，也不会愿意被任何顾虑给束缚。

纵然是洪水滔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李敬这还真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女神……

不过问题应该不会大到哪里去。

阿比盖尔这类心性很是可怕不错，但也非常纯粹。

她永远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哪怕是迫不得已。

其也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于自身的决定或者是行动。

只要李敬够强。

将会代他行使至高神权的阿比盖尔将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忠犬，为他把整个至高神域稳稳拿捏。

这边。

李敬心神沉浸进入了深层次的入定，全身心投入尝试感受存在于附近的空间规则一切可能存在的异常。

你别说。

这一深入感受。

他立即有了发现。

附近大约十万里左右的地界，在遥远的过去曾经发生过一次堪称毁灭性的空间崩塌，空间自然恢复到无损的状态至少花了十年。

毫无疑问。

这与位面空间的入口有关。

秘境空间与大世界碰撞会产生通道。

两个位面空间碰撞又会产生什么？

李敬不知。

但他可以肯定。

两个不同位面产生碰撞绝不是简单出现通道互相连接那么简单。

抛开这一点。

位面空间的入口应该很早就出现在天圣境了。

其出现时机恐怕可以追朔到大夏王朝建国前更加久远的时代。

具体有多久。

李敬不好判断。

崩塌后又得到恢复的空间是与周边空间会有微弱的差异。

但这差异就像是人体上难以痊愈的伤疤，随漫长岁月的推移逐渐澹化。

不过有此察觉。

李敬心中很自然就出现了一个猜测。

昔日清源仙宫昌盛时，东方正统仙道修行势力在东大陆遍地开花。

然而最终。

整个东方体系陨灭在了拜占神族的征伐下。

很可能。

拜占神族昔日东征便是为了这一位面入口。

只是他们拿下东大陆后最终没能有所发现，东大陆修行势力即使被悉数剿灭了他们的信仰也难以根深蒂固，他们最后迫不得已退去了。

然后。

拜占神族很不幸地遇到了至高神族，在神战中失利彻底成为了历史。

自此曾被发现过的位面空间入口不再为人所知，直到近期才被至高神族发觉。

暗做着推敲，李敬为了能确认到入口所在尝试一寸一寸地细心感知周边空间。

十万里的地界。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轮细致入微的感知很快结束。

李敬并未有发现，但没有放弃。

第二轮。

第三轮。

第四轮。

终于。

在他将要进行第五次尝试时，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距离自身所在三万里处一个极难被察觉的空间裂痕。

这裂痕。

细小得可以。

裂了等于没裂不说，理论上必然会保持空间完整无缺的规则甚至忽视了这一裂痕，没有丝毫要发生或正在发生相应作用的迹象。

是这里吗？

李敬睁开双眼。

始终一左一右守候在他身边的江旖旎与阿比盖尔见状都是精神一震。

等待。

永远是最煎熬的。

从李敬入定到现在。

实际已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她俩安安静静守在那，说实话挺折磨人的。

“找到了？”

江旖旎轻声询问。

“嗯。”

李敬点头起身。

得到肯定的回应，江旖旎柳眉轻挑。

一旁阿比盖尔则是略微躬身，单手抚肩致礼。

“赞美至高。”

李敬闻声看她一眼。

“别整天念叨这一句，这里没有外人。”

阿比盖尔微愣，随后点头表示自己接下来会注意之余，眼底浮现些许异彩。

她倒是不想把自己当做外人。

但事情不是这么来的。

她很清楚。

想真正得到李敬的认同，得需要自己日后能有令他满意的表现，而不是凭不久前的一番表态。

然而某人一句自然到不行的“这里没有外人”明确告诉了她。

她，在李敬眼里已是自己人。

表面意思是如此。

更深层是李敬在说。

我敢用你，就是信你。

“我要试着将位面入口打开，到时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

李敬开口，吩咐道。

“保险起见，你俩退出去到十万里以外，一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

阿比盖尔点头，没有直接退去而是绕开了某人来到江旖旎身边。

江旖旎见此侧目看她一眼，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阿比盖尔这波，明显是要保护她。

这位……

当真没的说。

轻易看出了她与李敬联系不算，更还变着法表忠心。

须知。

阿比盖尔在天圣境无法使用太多力量，江旖旎却因为李敬的关系不受限制。

当她需要阿比盖尔时。

这位定然需要冒着触怒天圣境天道的危险使用自身全盛的力量，如此才能确保她无恙。

江旖旎并不觉得阿比盖尔只是做做样子。

前面就说过了。

这女人纯粹且只追求结果。

如有必要。

她不会犹豫。

除非，在可能发生的变故中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至于触怒天圣境天道，她应该明白李敬不会让她死，了不起就是在后者出手前受些损伤。

相对于李敬会给她的，些许损伤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结果。

鉴于阿比盖尔已察觉自身与李敬的联系，江旖旎也不装模作样保持应有的距离了，拉过某人凌空踮起脚尖赏了他一个香吻。

“小心些。”

李敬骤然得吻稍许愣神。

确定关系已有一阵，但两人之间始终没有更进一步。

撑死就是拉个小手。

这香吻来得，太突然了。

没等李敬回味过来，江旖旎转身离去。

全程装作是个睁眼瞎的阿比盖尔向某人点头示意，尾随离开。

李敬凌空而立望着两人一前一后远去，确认两者到了安全距离以外后收回视线，身形一动横移到自己捕捉到细微裂痕的位置。

在远处时，尚未有太强烈的感觉。

接近以后，李敬止不住皱眉。

事实证明他让江旖旎与阿比尔盖远离是正确的。

此刻在近处，他可以清晰捕捉到细小裂痕背后蕴藏着的恐怖能量。

这股能量……

该怎么形容呢？

可能他引爆自己的小乾坤界爆发出的纯粹能量都不一定可以对标。

玛德……

讲真。

这有点渗人。

关键李敬是若打开裂隙的“姿势”不正确，很可能将对面那股能量彻底引爆。

届时的场景。

怕是不会比曾经其出现在天圣境使得十多万里的空间彻底崩塌的威力小……

好在至少李敬有信心可以保全自身。

实在不行。

他可以进入小乾坤界。

见势不对，凭借权能化的空间规则他也完全有能力把江旖旎和阿比盖尔打包带走。

深吸一口气，李敬小心翼翼着抬手，一指点出。

指尖接近细小裂隙，他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其实很简单。

尽可能凭借空间权能放大细小裂隙，然后将自己的指尖穿透过去到裂隙后面的世界触动另一边的空间规则，使得两处本就已有相交的空间来上一次勐烈碰撞撞出一条通道来。

这期间。

百分百会炸。

他肯定是能跑。

但一个搞不好。

碰撞产生的能量将是可叫大部分天圣境上天的程度……

刺激！

细小裂隙的存在，远比李敬想象中脆弱太多。

当他指尖整整触及裂隙时，空间竟然直接就碎了一小块。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小块撕裂，对细小裂隙毫无反应的空间规则开始作用，进行修复。

虽说期间极其困难，但空间规则至少在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没多想。

李敬摒除杂念，将部分空间权能寄托在指尖之上，轻轻用力。

“卡。”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碎裂声，他的指尖成功使得细小裂隙更进一步碎裂，穿透到了另一边。

与此同时。

李敬感受到了另一侧冷冽的温度。

这并不是另一边温度真有多低，而是裂隙另一侧是个特殊环境。

太空吗？

李敬眼底绽放精芒，断然触动空间权能。

“卡。”

又是一声细微的碎裂。

李敬额头上方空间很是突兀地碎了一小块。

接着“卡卡”两声，上方碎裂与他指尖正穿透着的裂隙相连在一起。

下一秒！

他身前空间像是一块碎裂的屏边镜面，迅速有一道裂痕像蛛网一般光速蔓延。

！

李敬断然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