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穆丹越发觉得他不想杀面前这个小美人,甚至还想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自从成为太子以来,这么多年独身居于这太子府,尽管身边有簇拥者无数,但却从来没有过现在的这种感觉。
他仿佛是从压抑中脱身,又能重新喘过气来,嘴边又懒懒的挑起了一抹笑。
他忽而起身转过来,因为离的太近了,慕卿云想后退几步,可他比慕卿云速度更快,一把揽过她的腰,截断她的退路,又俯身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小白兔”。
“殿...殿下...”
慕卿云学着清秋的模样柔柔弱弱道。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学清秋,她真的很想把这个一惊一乍喜怒无常,还时长咸猪手的太子头锤爆。
契穆丹好像很满意她这个反应,嘴边笑意更盛。
“陪孤出去走走?”
“啊?”
他怎么又想一出是一出??
慕卿云心里估算着这个点,刚好是府内晨洁做完的时候,李漫疏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怎么偏要这个时候出去?
“那个...太子殿下...您今日还没有处理公文,要不等您看完了再出去?毕竟国事不可耽误啊!”
契穆丹微不可查的眯眯眼。
她一个大昭的探子,怎么还担心契国国事?
细想想,自从这小美人来这里假扮清秋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拒绝他。
难不成...
是有什么猫腻?
有趣...
契穆丹挑挑眉,又是原来那副妖邪懒散的模样,“孤偏要。”
说完,他霸道的拉着慕卿云往外走。
慕卿云出了门,见门外果然停止了打扫,她心道不好。
她又悄悄契穆丹拉着她前去的方向,好像是上次那处院落。
这就糟了。
她上次就是从书房出发,途径了管家的书房,再到的那院落。
若是他今日也走这条线,岂不是要撞到??
慕卿云心知若是自己表现的太不愿去,契穆丹肯定会生疑。
这可如何是好...
那头,李漫疏果然开始了行动,
今日太子府里人很少,她按照慕卿云给她的地图,不废吹灰之力就到了管家的房间。
当慕卿云被契穆丹拉着出门时,她已经站在高大的书架前开始寻找了。
她记得那年是大昭奉元15年,也就是契国开祥27年。
她按着记载本上标着的年号查找,很快找到了很多本。
因为契国开祥27年春,老国主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越发差了,南院各贵族大臣蠢蠢欲动,契狄其也是其中之一,所以那年的来往礼单特别多,记录的也很繁杂。
这些记载本一会是按照时间记的,一会又是按照类目记的,让李漫疏看的焦头烂额。
在按照时间记录的书本里,她翻阅那年冬天所有的记录,却没有任何关于清寂轮的记录。甚至,连一样李家镖局托运的东西都没有。
在那类目的记载本里,她翻阅了所有的金银铜铁的记载本,也是如此。
正当她失望时,她无意间碰到了铜器旁边的一本草药记载本。
那记载本歪歪斜斜的倒在了书架上,从中飘落一张押运单。
在那押运单落地的一瞬间,李漫疏瞳孔猛的一缩。
那是李家镖局的托运单!
李漫疏赶紧收拾手上的记载本,拿起那押运单仔仔细细的看着。
因为已经过去了16年,单据上的毛笔字已然有些模糊不清了。但那是李漫疏父亲的笔记,就算再模糊李漫疏都能看懂。
“大昭奉元15年,契国开祥27年,贵宾于腊月二十押运一株草药至契国北域林家药铺。”
草药?
难不成是害死慕卿云母亲的百枯草?
李漫疏赶紧按着那单据上的时间在草药记载本里找到了具体信息。
果然,还真是...
虽说慕卿云上次说过,她知道百枯草是契狄其拿到的了,但她却不知道这百枯草最后是被谁拿到了,就算她怀疑林芝也没有证据。
现在凭借着这本草药记载本还有这张押运单,就能把契狄其,百枯草,林家药铺连城一条线,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思及此,李漫疏赶紧拿出慕卿云交给她的灵宝,玄尊门独有的双珏佩,它可以用来复制一些小的物件。
李漫疏将一半的双珏佩放在押运单上,缓缓注入灵力,另一半下面便复制出来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她用同样的方法复制好草药记载本,合上书准备将其放回去。无意间,书页翻过,露出“破定丹”三个字。
虽只一瞬,但却被她捕捉。
她赶紧翻到那一页,见其上写着“破定丹,开祥34年腊月二十日自大昭运至契国,当日运出至瑞王府。”
端王是契狄其,瑞王是契狄力,也是现在的王上。
看来她们要查的清寂轮在太子府是找不到了...
李漫疏将双珏佩复制了破定丹的相关信息,将一切都收拾好,偷偷溜出了门。
她刚走到了廊下,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好像正正撞上守卫交班。
虽说这太子府守卫不多,但换班时所有守卫都会将四周查一遍。
听着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李漫疏咬咬牙,朝反方向跑去。
她记得慕卿云上次说过,管家府以北有一片园子,那里是太子府的禁区,谁都不能去。
既然如此,守卫肯定不会去那边,她先去那边躲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房。
殊不知,慕卿云此时已经被契穆丹拖到了他母亲的院中...
慕卿云挺庆幸的,今天契穆丹换了一条路走到他母亲的院中。
上次天太黑,慕卿云没看清楚。如今白天看来,这院子的构造倒是颇有一副大昭江南的意味。
不似大昭一贯的建构方式,这院子的每一处柱梁都雕着花纹,檐角挂着风铃装饰,墙壁颜色也不同于其他院子,这里的墙壁都是白色的。
慕卿云好奇的打量着这契国太子府中的异国风光,契穆丹瞧出她这个大昭小美人很好奇,于是道,“很奇怪吧?”
“我母亲的院子,是完全按照大昭江南的样式来建造的。”
说完,他将目光移开,望着面前寂静的院落继续道,“因为我母亲祖籍是江南人。”
怪不得。
怪不得契穆丹一个契国人,没有契国男儿的粗犷,反而是细皮嫩肉的,像是江南伎馆里的小倌一般。
也怪不得契狄其发际了要休妻。他妻子是个大昭人,如何能成为这契国的皇后?连带着契狄其,可能都会因为她这个身份,得不到王位。
也许契穆丹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有些伤感,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哎呀,”他忽而笑笑,笑容颇有些苦涩的意味,“风沙迷了眼睛。”
说及此,他牵起慕卿云的手,“你帮我擦擦?”
行吧。
慕卿云看着面前原本慵懒邪魅的男人忽然变得有些“楚楚可怜”,明明想哭还只能嘴硬是风沙糊了眼睛。且她又颇感怀于他的身世,于是拿起帕子帮他擦眼泪。
擦着擦着,契穆丹感受到她手指尖的温度,不算温热,甚至还有些冰凉。幻化出来的手上还有这老茧,隔着帕子都能感受到,很不舒服。
但他却忽而产生了一股依恋,促使他缓缓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慕卿云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滞,浑身一僵,下意识的用力将手抽出来。
契穆丹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掌心,又盯着慕卿云看了许久。
她眼底的抗拒是天然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如此抗拒。
契穆丹望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转身欲走。
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李漫疏突然出现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