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不知。”谢梁浅淡淡的开口,“或许,已经死了。”
谢延机苍白又狼狈的脸浮现脑海,谢梁浅抿紧了唇。
她就是想看看,当知道谢延机死了,谢老夫人和谢老爷子作为他的亲生父母,会不会有一丝的难过!
“胡闹!”谢老爷子闻言骤然大怒,倒显出几分不满来,像是听不得这句话,皱着眉盯着谢梁浅,厉声道:“身为人子,这种话,是你可以说出来的?”
“那么身为人父,身为人母,请祖父和祖母,为父亲还个公道。”谢梁浅丝毫不惧的抬头,顺下谢老爷子的话,直视谢老爷子,裙摆悠悠的垂在地面,谢梁浅恭敬的行礼。
不卑不亢却又丝毫没有收敛脸上的凌厉,谢梁浅人虽然弯着腰,却让谢老爷子看的无端发寒。
他仿佛从未认清过自己这个孙女。
“你父亲只是上任途中失踪,事实并未有任何人知晓,你想要为你父亲讨要什么公道?”
谢老爷子被谢梁浅说的有些站不住脚,阴鸷的脸上爬着阴霾,缓缓的开口问,脚步一动不动,站在青萝院的门口。
门外谢老爷子的护院将那几个试图逃跑的小厮逮了回来,钳制着他们的手恶狠狠踹着他们的膝盖,逼着他们跪在地上。
谢老爷子的护院跟着谢老爷子几十年,磨砺的浑身煞气,人虽然少,却看着极不好惹,那些马贼登时气势弱了下去,隐隐有着想要撤离的打算。
谢梁浅几经周转,费尽心机终于得来的宁侯府绝对优势瞬间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谢老爷子就站在门口,沉着的看着她,声音虽不冷,却极无情,谢梁浅恍然回到前世收到那封将谢延机一脉彻底推进死路的一幕。
怨恨,愤怒,恐惧从谢梁浅的骨子里溢了出来,谢梁浅闭上眼,硬生生歇了许久,终于缓缓道:“宁侯府嫡长女谢梁浅,状告谢府长子谢延松,谋害谢府二字谢延机!”
“你说谋害?如何谋害?谋害到何种地步?”谢老爷子听到谢梁浅的话,神色微变,苍老的声音泛着阴霾,低低落在谢梁浅的耳里。
一把拉住想要冲过去控诉谢延松罪状的谢穆宁,谢梁浅抬起眼看着谢老爷子——她的祖父眼底波澜不惊,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任何波动,就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心忽然沉了下去,谢梁浅眸光转动,唇角忽的扬起一丝苦笑。
看来她猜测的果然没错,谢延松谋害谢延机,阻止其岭南上任,此事谢老爷子只怕,早就知道!
“下毒设计,买凶杀人!”谢梁浅顶着谢老爷子阴沉的目光,幽幽的开口,带着谢穆宁跪在地上,抬起头,双目渲出一层波光。
“不可能!谢梁浅你需要胡言!”谢楚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冲过来厉喝。
谢老爷子抬手示意谢楚闭嘴,声音平稳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你可有证据?”
“地上跪着的刀客,就是杀人的证据!”谢梁浅缓缓的抬头,目光泛着冷冽,“下毒的证据,浅儿一样有!”
“哦?下毒的证据,你也有?”谢老爷子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目光凉凉的从谢延松身上掠过,对谢梁浅狐疑问道。
“是!”谢梁浅握紧拳头,一抹无力忽然涌了上来。
她明知谢老爷子极有可能是帮凶,可是现在,却只能在帮凶的面前一一展露自己的证据,只求赌一把谢老爷子心底对谢延机仅存的亲情。
指腹捏住衣袖里的印花,谢梁浅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
“既然有,你便拿出来,我倒也想知道我这个儿子是不是当真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谢老爷子别有深意的看着谢延松,转过身,倒是迈了进来。
谢老爷子话音一落,谢延松浑身骤然紧绷,这般姿态落在谢梁浅的眼里,顿时生出疑虑。
“这是做了什么孽!”成玉嬷嬷连连叹气,看着已经僵持的两边人马,心都揪在一起,知道这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慌忙命人端了椅子出来。
谢老爷子刚刚坐下,谢老夫人忽然扶着成玉嬷嬷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凉薄刻薄的脸第一次透着难以言说的阴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谢延松面前,低声问道:“告诉我,你没有杀延机。”
谢延松脸色登时发白,沉默良久,在谢老夫人紧盯的视线下,咬牙道:“那可是儿子的亲弟弟!”
“我是让你说,你没有想要杀他!”谢老夫人阴沉的打断谢延松的话,身子略微有些发抖。
谢梁浅眼皮微动,看向谢穆宁,谢穆宁对她摇了摇头。
谢老夫人方才还表现的无所谓,这个时候,为何会这么恼怒,就像是刚刚回神,听说自己的大儿子要杀了自己的小儿子,那样的不可置信。
谢延松的喉咙动了好几下,抬着头盯着谢老夫人,终于,不甘道:“儿子没有杀二弟!他若死了,也当是朝中对手动的手,与儿子一丝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