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愈来愈近,转眼就到了二十二了,成亲的相关细节也差不多准备妥当,连嫁衣都做好了,昨日与虎子还有周大人夫妇拟定好了喜帖,只等印刷出来一同派发出去。
今日羲儿的心情格外好,约好了周夫人一同到后园子赏花。
园子中,两人一路赏花而下,评花论诗,谈笑的不亦乐乎。
“瞧那朵月季,开得可真好看。”周夫人上前摘下月季花,转而插在羲儿耳鬓上,“鲜花配美人,好看得紧呢。”这一夸,羲儿的心情更是好了,含笑谦逊道:“夫人太过奖了。”
“唉?”周夫人笑责道:“都快嫁过来了,还不改口啊!” 羲儿含羞一笑:“是,义母。”
“呵呵,这就好。”周夫人摘了手上的镯子给羲儿戴上,道:“这是我嫁入周府的时候婆婆送我的,带在身边好多年了,现我将这镯子转送与你。”
“这怎么能行呢。”羲儿知晓此物珍贵,不敢收下。 “唉?你不收我可就当作你嫌弃我送的礼哦。”周夫人将镯子戴在她手腕上,端详赞道:“很适合,就像专为你定做的一般。” 羲儿服身而笑:“谢义母。”
“说起毅虎,虽说只是义子,我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将来你嫁进来可别欺负他才是。” 羲儿掩嘴而笑:“哪有我欺负他的,平日都他欺负我。”
周夫人笑道:“你们这两个习武之人成亲,我还真怕哪一天吵起架来把屋顶都掀翻了呢。”
“扑哧,周夫人还真爱说笑。”
俯身闻了闻花香,周夫人续道:“最近还真是喜事多,宫里的皇后娘娘也身怀六甲,即将诞下龙子!”
说到皇后娘娘,羲儿心中有些内疚,听说二皇子承祜自生下来还不到两岁,就因体弱多病而病死,太医说是因为皇后娘娘怀孕时受到太多麝香的刺激,以致于胎儿落下先天性的不足。虽说当年那麝香并不是她所为,可毕竟是经她之手送去坤宁宫的。
周夫人见她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快当新娘子了还愁眉苦脸的,小心成亲那天一脸皱纹啊。” 周夫人说话如此逗趣,让羲儿想失落都失落不起来,扑哧一下笑起来,“好啦,不说别的,我们还是认真赏花吧。”
这一赏就到了中午,羲儿也有些累了,辞了周夫人准备回房。瞧着手腕上的镯子,羲儿心中高兴不已,不久之后就要成亲了,虎子哥要成了她的夫君,她要为虎子生儿育女,共渡白头。想到这儿羲儿就觉心中暖暖的,也难怪她今日心情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快嘛,一路蹦蹦跳跳乱走,不知不觉却到了周大人书房前。
“那吴应熊不是会。。。?”
“是啊!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吴应熊?那不就是怪才先生,心中一阵好奇,羲儿走上前去......
书房中,虎子与周培公皆是一脸忧色。 周培公续道:“皇上削了镇守广东的平南王尚可喜和镇守福建的靖南王耿精忠两位藩王,想来吴三桂知晓皇上下一个目标定是他,所以按捺不住行动起来了。”
“这…”虎子眉头紧锁,“若吴三桂真的要反清,那吴应熊不是必死无疑?”
“嗯。”周培公叹然:“当初多尔衮有先见之明将吴应熊留在京城,也是为了挟制吴三桂反叛啊。”
虎子心有难过,黯然道:“那羲儿不就真的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了。”
周培公上前拍了拍虎子的肩膀,安慰道:“既然已是事实无法改变,就别让羲儿知晓真相,以免更加难过。”
天不如人意,该知晓的定是瞒不住。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羲儿垂着眸子神色恍惚黯然,脸颊上早已不复方才的灿烂笑容,一束阳光闪耀遮掩过来看不清她此时作何表情。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周培公虎子站在原地愣然,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羲儿。”虎子轻轻唤她。
“是真的吗?怪才先生,不,吴应熊,真的是我父亲?”羲儿并不是不喜吴应熊是她父亲这件事,而是,明明有人知道为什么却不告诉她。
虎子上前抚着她的肩膀,忧声道:“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那,吴应熊。”羲儿垂头整理了下情绪,抬头道:“我爹他现在在哪儿?”
“这…”虎子为难地看向周培公,周培公转身长叹一声,不作言语。
虎子不再隐瞒,答道:“前几日已被朝廷的人抓了回去。” 羲儿急声道:“那他不就很危险!” 虎子点头认同。
一颗盈盈泪珠从她眼中掉出,怪才先生是她的亲爹啊!如今还没相认就要轮为鱼肉,谁可以救他?羲儿蓦地扑上前拉住周培公的裙摆,哭声道:“周大人,你救救羲儿的父亲好不好,你一定要救就他。”羲儿总算明白为何看见怪才先生如此狼狈的被朝廷追捕,自己的心中就像被刀扎一般疼痛,为什么每当怪才先生教训她,她不生气,反而觉得更加亲切温暖,如今都明白了,他是她的亲生父亲,是一种父女之情啊。
周培公心中亦是难过,招呼虎子过来:“快扶羲儿起来。”
“我不起来。”羲儿推开虎子,转而急迫地将腰间的玉佩拿出,摆在周培公眼前道:“您看啊,娘亲说了,若羲儿有难,只要拿了玉佩去寻周大人,周大人定会全力相救,如今羲儿求你,羲儿求你看着这玉佩的情面,救救他,救救我爹吧。”羲儿的祈求变成了哭诉,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虎子心中绞痛,却也无可奈何。
“唉……”周培公扶起满脸泪水的羲儿,叹道:“不是周某不救,如今吴三桂反清那已是不争的事实,当今圣上怎可留反臣之子的性命?”
羲儿蓦地摊坐在地上,又似自言自语一般,“怪才先生是吴应熊,吴应熊是我父亲,呵呵。”忽而羲儿抬起头看向周培公,冷笑道:“那您定是知晓我娘是谁了?”
周培公垂首叹然,事到如今,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