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骑得快马, 没多久便到了宫门口,他经常进出皇宫, 原先在宫内的皇家书苑读书,一来给皇子们当伴读,二来显得皇恩浩荡, 三来跟皇子们培养感情, 选立近臣,第四是为了留质宫中。
以前不觉得, 现下沐休, 还没来得及破学, 进出皇宫倒变得不方便起来, 来来回回都要宫里人召见和出宫手御, 他来的匆忙, 竟是忘了。
何钰刚想回去拿,宫门口突然有人喊他, “是何公子吗?”
声音婉转好听, 细听还有些熟悉。
何钰回头看去, 发现是红烟, “是我。”
红烟就像他说的一样, 在三天之内投靠了皇后。
她原先还有些忐忑,那少年是谁?说的话管不管用,谁料她一说是一个俊俏的小公子,里头的人连问都不问简单搜了身就让她见了皇后。
皇后话里话外试探了她一番,她避开重点其它都如实回答, 然后就没她的事了,皇后吩咐下去,让她暂时留在凤秀宫。
这几日不见何钰,皇后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便差她在宫门口等着,拿着皇后的书信。
何钰下了马,将马儿随意栓在旁边,与红烟进了宫,彼时已至戌时,离亥时还有一个时辰。
走到半路,红烟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求公子救救顾晏生。”
何钰一顿,“没想到还是个痴情女子。”
这个时候不想着自己倒也罢了,竟先想着顾晏生。
顾晏生艳福不浅。
“起来同我讲讲,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了设局,但到底什么局还不清楚。
来的太晚,前面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后面再听也听不到细节,所以何钰对那个局还是一知半解。
“昌平王与刑部尚书设局,还有一个时辰便引顾晏生上门拿证据,就在那日凶杀的河边。”
她简单直接的说了说,“来之前我曾劝过顾晏生,可他不听我的,若是公子亲自去,说不得便能说服他。”
何钰摇摇头,顾晏生那种性格,怎么可能说的通,他不看到证据消失,根本无法安心。
何钰心思通透,红烟简单几句讲解,便明白了八成八。
“你带着皇后的书信,去丞相府找一个叫做齐夏的门客,就说我说的,叫他即刻启程来皇宫见我。”
齐夏是他父亲养的门客,练就了一身本领,尤其在易容方面,能将自己易容成任何人,江湖人称千面狐君。
待顾晏生的事处理完,何钰也要去找他请教,拜他为师。
这个千面狐君即能易容,又会变声,还练就了一身缩骨功,本事大着呢。
何钰年龄渐长,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端详,学了他的易容术,怎么也是一种保命手段。
尤其是声音,他气场大,加上年龄小,还没到变声期,暂时无人发现,以后可就难说了。
红烟连忙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人请来。”
若来的及时,便让千年狐君去偷证据,他去的话不知道比顾晏生稳妥多少倍。
还有一个时辰,不知道顾晏生动手了没?
他最有耐心,应该没有那么急。
顾晏生确实动手了,倒不是急,是风时,地利,人和恰到好处,风在帮他,位置选的也好,正好所有士兵集合在一起换岗。
可以一网打尽,避免有人赶回来帮忙。
执勤的人一个时辰换一次,是为了保证最佳状态,人力有时穷,站的时间久了,就算是精兵也撑不住,战斗力下降。
昌平王与刑部尚书倒是刚休息好,远远结伴走来,有说有笑。
“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昌平王深嗅口气,“好香。”
刑部尚书跟着闻了一下,“是啊,什么味这么香?”
有离的近的已经中招,倒了一片,刑部尚书大叫不好,“这香有问题……”
砰!
他也倒了,昌平王也没能顶住,跟着倒了下去。
夜晚的风刮的又急又快,嗖得一下就到了鼻息下,还未反应过来便倒了十成十。
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戒备起来,谁料远处突然丢来一个香丸,砰的一声炸开,里面白色的粉末洒了出来,不多时也跟着晕了过去。
他那边是这种情况,另一边也是,待四面的弓箭手和藏在暗处的兵都倒了大半,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从假山后走出来。
顾晏生脚步不紧不慢,缓缓接近河边的桌子,那里静静躺着一个锦盒。
他捡了根棍子,挑开锦盒,露出里面的一枚铜板。
顾晏生明显一愣。
原来是它啊。
为什么萧琅能翻案,因为这枚铜板。
这枚铜板很普通,普通到整个皇宫遍地都是,但仅限于宫女太监,像那些主子哪个身上揣的不是金子银子,根本不可能带铜板。
如果是二皇子动的手,他身份那么尊贵,会带一枚铜板?
原来是败在这个上面。
受教了。
那铜板上一定还布了陷阱,不能拿在手里,而且这种铜板太多,就算他偷走了这个,萧琅还是能再拿一个。
所以顾晏生放弃,没有拿铜板,当即选择退走。
他走到半路,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脚腕,地上拱起一个黑影,那人似要起身。
顾晏生手压在剑柄上,大拇指往上一顶,那剑便出了鞘,蓦地朝后一划,黑影重新倒下。
不过倒下了一个,却有更多的人站起来,既然是来抓人的,自然早有防备,不可能那么容易中招,方才不过配合顾晏生演戏罢了。
现下戏演完了,又守起了职责,纷纷拿起武器将顾晏生围在中间。
“这厮果然上当了。”萧琅摇摇头,似乎有些失望,这么容易就将凶手拿下,一点意外也没有,失去了他的本意。
他原本以为杀得了八皇子,将这事栽赃给二皇子的人能有多厉害,现下看了倒觉得不是他厉害,是其他人疏于职责。
萧琅刚要转身,突然吃了一惊,“竟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