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分陕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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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这个位子太重要,孙吴的历史表明,若只剩天堑长江长江便不足以守国。立国江东,必西据荆襄,北必控淮南,也就是说将前沿推进到秦岭、淮水一线甚至更北地带,这样才算稳固。以东晋的疆域形势而论,东守淮水,西固荆襄一线也就是荆、徐、豫三州。荆州居于上游,甲兵所出,号为分陕,徐州称为北府,豫州为西藩,都是守国的重要凭借。扬州是国都所在,谷帛所出,立国之本。

东晋王朝对于荆州一直是爱恨交织,首先荆州是分陕之重,几乎是东晋的半壁江山。陕是古地名,今河南三门峡市一带。分陕原指周成王时,周公、召公分陕而治,后指朝廷对守土重臣的委任。要保证徐州、豫州和京都的安全,一定要守荆州。荆州刺史权轻,荆州难守;荆州势重,又威逼朝廷。东晋历代的权臣王敦、陶侃、庾氏之亮、翼,桓氏之温、豁、冲都曾经借荆州之势左右东晋政局。

而守荆州的关键在襄阳,襄阳西接益、梁,与关陇咫尺,北去洛、河,不盈千里,土沃田良,方城险峻,水路流通,转运无滞。进可以扫荡秦赵,退可以保据上游。以襄阳为中心的汉水中游区域,是东晋守国的重要区域。

刘丹把今后的战略步骤说得这么清楚,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应该是琢磨很久了。刘丹这一步也是根据诸葛亮《隆中对》而来的,当年诸葛亮也是劝刘备把先荆州搞到手,然后占领益州,积蓄力量,天下有变的时候荆州之军以向宛、洛,益州之众出于秦川,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

只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同,刘丹的力量太小,没有能力吧荆州完全吞下。再说荆州是建康上流形盛之地,地广兵强,对下游构成极大的威胁,如果刘丹把荆州完全占了,王敦肯定要和他急,弄不好率领十万大军来和刘丹拼命,这个时候刘丹是挡不住的,所以只好先把随州、荆门占了,让出武昌和江陵,这样王敦还能忍受。

南阳这个地方是四战之地,拿下来肯定会面临汉赵的进攻。因为南阳在东晋的治下,刘丹不能丢了。另外南阳盆地是平原,物产丰富,刘丹要编练五万大军,不得不依靠南阳,要不然没有余力进攻汉中拿下益州。

刘丹拿出这份伟大的战略构想,大家不由讨论起这份计划的可行性。刘丹的老妈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热情大涨,意气风发,有睥睨天下,气吞八荒之势,有点好笑,就像一群田舍老农商量着去打土豪吃大户一般,怎么看怎么滑稽。再看看始作俑者刘丹在一旁微笑不语,不由得有些气恼,这小子心怀鬼胎,这么大的事也不先和老娘商量!

孙氏问:“丹儿,你有几成把握?”

“第一步拿下襄阳有五成,如果站稳脚跟,拿下南阳就有七成把握。”

众人频频点头,有火枪火炮这个利器,说五成还是往谨慎方面说,如果枪炮都能造出来,编练成军,至少有七成把握。这次邓岳来下订单,招来一大批铁匠,正好可以弥补铁匠短缺的问题。

目标定下来了,下一步就是制定计划,执行计划。现在刘家村的军队太少,下一步是训练更多的部队,这个人员全部放在村里可不行,得另外找个地方以屯田的名义驻军。部队多了,粮食问题需要解决,另外襄阳独立后,要防备其他势力对襄阳的封锁,占城稻要多弄一些。

大家开始议论,气氛热烈,刘丹叫他们做出预案,一项一项落实。为了把铁匠留住,要给他们安排房子,那些套房先给他们住,给他们发工资,和其他铁匠平齐,安顿好他们的家属,孩子可以在学校就读,将来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走。

水车和抽水泵要布满整个襄

阳,明年的占城稻和棉花是重中之重,要招收大量的工人,生活设施都要准备好。这些工人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工厂的环境中,他们锻造了坚强的组织性和纪律性,知道团结协作的作用。刘丹还准备成立民兵组织,每年给他们三个月的军事训练,让他们作为预备役力量,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拉上战场。

周围的地形要弄清楚,要派出测绘小组把周围的地形都做成沙盘;要建立情报部门,只是现在没有情报主管人才……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最后大致的轮廓都定下来了,都有点兴奋,万里征途总算起步了。天色不早,该散伙了,这时刘毅怯生生地来了一句:“要不我走一趟占城,把占城稻弄回来?”

嗯?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锤头丧脸的刘毅,刘丹和刘昊抿着嘴角,孙氏也微笑不语。

刘毅看着幸灾乐祸的兄弟俩,没好气道:“想笑就笑,作出这幅模样干嘛?”

哈!兄弟俩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孙氏在一旁也忍俊不禁。说起来刘毅也是自己作死,把火药作坊扔在一边,整天跟着月娥鬼混,最过分的还要唱梁山伯,搞得乌烟瘴气。首先忍不住的是他老娘,就这么一个儿子,正事不干还不学好,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把他从戏班抓回去一顿胖揍,几天都不敢出家门。后来出门了又没活干,整天无所事事,看着别人忙碌,比打他还难受。刘丹也是先晾晾他,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他这次站出来了。也好,出去吹吹海风,让他知道赚钱不容易。

“二哥决定亲自走一趟,那就多搞点好处来。”刘丹拿出地图,“海南岛有黎族居住,当地有一种棉花,叫海南棉,他们有比较成熟的棉纺织技术,他们有一种纺织品叫黎锦,非常有名。这次你多带一些钢刀,让海南郡所帮忙,找到当地的黎族人,拿钢刀和他们交易,换他们的棉花籽,植物染料的种子,黎锦,再找三户黎族人家请他们来这里教我们黎锦的纺织。我们的刀剑很不错的,应该很受欢迎。”

基本的调子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和邓岳的谈判。邓岳这次来只带了两个跟班,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合作项目,所以很多事情只是达成一个意向,具体的事情还要王敦批准。一万多的刀剑定下来之后,邓岳掏出两份征辟公文,征辟刘岩为襄阳郡文学掾,刘昊为南中郎将周抚帐下参军。消息传开后刘家村欢声雷动,周围村庄都来祝贺,一时间宾朋满座,络绎不绝。

这次邓岳还专门要求和刘丹见面,看见刘丹黑瘦黑瘦的,脸上堆起谄笑,像个沐浴而冠的猴子,兴趣大减,这就是个俗人啊。其实刘丹本没有这么黑的,只是天天操练,晒了一个夏天,当然又黑又瘦了。邓岳还暗示要带走两个服务员,后来知道是非卖品,讪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刘丹规定除非是明媒正娶,要不然一个也不能动,至于邓岳想要的活字印刷,想都别想。

五天后邓岳离开,刘正率领刘家村的族老前来送行,来时三个人,走时三艘大船。占城稻的事情要赶在明年开春前办好,这个事情邓岳就能拍板,所以这次刘毅跟着邓岳一起去武昌,三十名护卫跟着。一是押运三艘货物,二是跟着刘毅去一趟占城。

因为刘毅要出远门,而且是变幻莫测的大海,一家人都很担心,南方瘴气很重,弄不好没命回家。刘丹给他们准备了蚊帐、蚊香,特别是青蒿草,屠呦呦就是从中提取出了抗疟原虫成分的“青蒿素”。使用青蒿治疗疟疾,首见于东晋葛洪《肘后备急方》,该书卷三“治寒热诸疟方”中的第二方就是“青蒿方”:“又方,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只是现在葛洪还没有出来。疟疾其实不是什么瘴气,而是蚊子传播的

病毒,疟疾还是轻的,还有一种病叫“登革热”,更要命。不过登革热是在夏秋两季传播,冬天问题不大。

在龙舌码头月娥和一帮姐妹们也来相送,花枝招展的像一群花蝴蝶。月娥泪眼婆娑,拉着刘毅的手依依不舍,看样子好像要来个十八相送,其他人则偷偷地瞄着刘丹,新来的没见过,这次看见刘丹像个黑猴,大失所望,理想跟现实差别太大。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刘丹的小妹刘婷也来了,拉着刘丹不依不饶。小妹带着一帮同学组织少儿合唱团,可又没有歌曲,求着刘丹给她写歌,因为邓岳到来耽误了。这次刘婷抓住刘丹不放手:“哥哥要不给我写,我就不不跟你玩了。”刘婷的嗓子还是不错的,像个画眉。

“要唱歌还不容易,哥哥给你写,你要唱什么歌?”刘丹笑问。

“我才不要那些妈妈教的那些儿歌,太幼稚!”刘婷严肃道,像个小大人,“人家都说哥哥的歌写得好,可就是不给我写,哥哥不喜欢我了?”

“哟!我家婷婷长得这么漂亮,谁敢不喜欢!”

婷婷见哥哥夸自己,脸羞红了,“真的好漂亮吗?”

把小妹逗高兴了,刘丹考虑拿出什么歌来,第一首歌当时是大杀器《送别》,这首歌天籁般的童声唱出来触动人心,直击灵魂。

第二首选《让世界充满爱》里的一首献给战争孤儿的歌,正好应景:

“轻轻地捧着你的脸,

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第三首就来首《喂鸡》

“奶奶喂了两只鸡呀,

(合唱:什么鸡?什么鸡?)

大母鸡和大公鸡呀。

(合唱:大母鸡,大公鸡。)

一只白天忙下蛋呀,

(合唱:哎咳哟哎咳哟)

一只清早喔喔啼呀,

(合唱:一只清早喔喔啼,喔喔啼……)”

《喂鸡》是一首70年代的儿歌,刘环翻唱过,随着《中国声音》的走红,评委导师刘环神曲《喂鸡》被网友挖出,重新剪辑后迅速引爆网络。如此旋律欢快、歌词卖萌的儿歌《喂鸡》与唱风一贯大气磅礴、不苟言笑的刘环一联系,立刻引发无数爆点。歌曲的中间部分还有两段说唱,歌词的内容也跟喂鸡有关。因为歌词直白浅显,旋律动感,网友听过这首歌后表示,世界观都要颠覆了,“现在我脑子里已经全是《喂鸡》了,因为这首歌确实朗朗上口,歌词也好记,可谓魔音入脑啊! ”

第四首选什么好?突然刘丹神秘一笑,对刘婷道:“哥哥有一首非常好听的歌,叫《吉祥三宝》,可惜你唱不了,因为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不会同意。”

刘婷奇怪道:“为什么呀?”

“因为这首歌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唱。”刘丹道,“先说好,我给你写了歌,那就不是我不喜欢你,爸爸妈妈不唱,那就是他们不喜欢你了。究竟他们喜不喜欢你,就看他们唱不唱歌。”

邓岳一行人离开码头,大家正要转回,这时三艘大船从上游使过来,幡幢高悬,彩旗飘扬,第一艘船一群僧人围着一个年轻法师站在船中央。法师身穿红色百纳袈裟,风釆洒落,法相庄严,旁边几个沙弥环绕左右,有二十几个僧人手持齐眉棒,粗犷彪悍,后面船上载着仆人和三十匹战马。只是这些马儿毛色不好,没有光泽。

这是法师出行,难道现在就有武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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