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高敬宗毫不犹豫下令扈从出发,高敬宗的护卫队是有五十名刀盾兵,一百名戈矛甲士,一百五十名弓弩手以及两百名骑兵组成的夏王仪仗。作为高敬宗仪仗队军候,却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居然是第七中郎将冉裕。
高敬宗的轺车,也经过了改装,王嘉命人打造了一辆以木包钢的装甲马车,外形虽然与高敬宗平常乘坐的轺车相差无几。然而那两尺高的车座却大有乾坤,如果遇到袭击,高敬宗就可以通过伞柄启动轺车上的机关,让马车四壁升起装甲护板,此时马车就会瞬间变成一辆真正的装甲马车,哪怕是脚登弩也无法射穿。当然这辆轺车仍不足以防御床子弩与万钧弩这样的重弩。
另外高敬宗还带着一千匹贡马,这些战马都是在战场上缴获的,不过也不全是壮年战马,而是驽马和战马参半。不过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手笔。
在高敬宗那个时代,送礼讲究一步到位,一下子击破人的心理极限。高敬宗感觉要么不送,要送就送一笔可以让人难以窒息,不可抗拒的重礼。
为了高敬宗南下建康,冉裕可是煞费苦心。南下建康其中的凶险自然不必说,众人也知道。冉裕更知道,一旦高敬宗去了建康,北府军有很多人并不想高敬宗平安的回来,一旦高敬宗长期滞留建康或者出现意外,冉裕就会顺势在冉魏国将领的拥护下成为新的北府军大都督。北府军军中也不缺明眼人,至少不少人看出,一旦高敬宗出现意外。
北府军内部肯定会爆发剧烈内斗,至少刘牢之的第八中郎将府、田洛的第六中郎将府,以及魏大福的夏国军不会坐视冉魏派系扶持冉裕上位。虽然冉魏系在军中实力很大,然而在内政方面却没有什么根基。一旦北府军分裂,绝对不会是一场阵痛,而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在这种情况下,冉裕选择了一条最为稳妥的办法,与高敬宗同进共退。避免北府军内部分裂。
高敬宗跟随王坦之踏上了南下之路,睢县的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高敬宗非常恼怒冉裕的行为,他这么一认性,就把北府军内部的矛盾明面上了。有得必有失,尽管这样以来,矛盾明面化不利于北府军的发展,却无可奈何,毕竟这些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更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消失,而会一步一步激化。
冉裕心里也非常不舒服,他是一个纯粹的人,当籍戡向他提出由他暂代高敬宗,成为北府军大都督的时候,冉裕顿时就感觉整个人心情不好了。冉裕骨子里其实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他为自己的血统骄傲,尤其是冉闵白手起家创立冉魏。事实上他清楚,冉闵称帝也是形势所迫,冉裕更像成为一名赫赫闻名,威震诸胡的大将军,而是坐在皇宫里的皇帝。
高敬宗冲冉裕道:“你臭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冉裕道:“心情不爽!”
“怎么样才爽?”高敬宗笑道:“不成,我弄死你,你弄死我?咱们大家都好兄弟,至于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冉裕勃然大怒道:“我要弄死你,你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对了,以你的身手,你要怎么弄死我?”
“弄死你太容易了!”高敬宗伸手在轺车上扶手一拍,突然咔咔……直响,高敬宗将扶手的一端抬起,对冉裕道:“这里面有十三只弩箭,你感觉你能躲开几只?火药弹炸开,可以横扫五丈方圆,你能躲过几轮轰炸?”
“哈哈……”冉裕怒极而笑道:“你都这样说了,证明你不会这样做的。”
“我不怕敌人穷凶极恶,也不怕他们的阴谋诡计,更不怕他们残暴不仁!”高敬宗道:“他们如何对我,我就十倍,百倍还回去,他们杀我一人,我就杀他们十人百人,杀得他们恐惧,杀得他们睡不好,吃不好。可是,我就怕我们兄弟心生间隙,被敌人所趁……”
“没法子,他们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心中仍有一个执念!”冉裕道:“籍叔,封叔,还有胡叔他们,都想复立魏国,让我当皇帝。我感觉当皇帝其实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当一个木偶,当一个泥菩萨,有什么意思呢!”
“你以为我想当这个大都督,当这个夏王吗?”高敬宗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想当,我最干的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美酒喝到吐。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唉……这么多破事,你看我睡过几个好觉?”
高敬宗的解释其实是苍白无力的,因为为了胜利高敬宗向来不择手段,为了达到目的,高敬宗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为了取暖,高敬宗可以让人提炼尸油燃烧,搞得睢县城外尸臭冲天,经久不散。为了弄钱,他甚至指使王成去挖人家祖坟,为了分裂燕国,他不惜,把燕国战神慕容垂当作货物卖掉。
这是冉裕非常不满意高敬宗的地方,慕容垂让高敬宗卖了十万只羊,五千匹马外加一万头牛的价格,只要开春,货到手,慕容垂就会被放掉。
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的承诺自然没有人相信。不过冉裕也没有跟高敬宗翻脸……
夏国王车驾行至酂县,高敬宗指着一个高大的土丘道:“知道吗?这就是造律台。相传秦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蜂起,萧何断定秦朝酷法苛政必亡,必有雄才大略之人再行统治天下。为此,他避开世尘纷扰,匿身于当时这座杂草丛生的高台之上,默默地为新朝撰制律条。后来萧何参加了刘邦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像他预料的那样取得了胜利,建立了汉朝。萧何作了丞相并向刘邦献出他为新朝撰制的治世律条……”
“这就是造律台?”冉裕好奇的问道:“真的假的?怎么像个乌龟?”
“真的假的很重要吗?”高敬宗道:“不过萧何被封酂侯倒是真的。其他嘛……只有上天才会知道。当年刘邦入关中,与民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这就是汉律的底子。后来有人发现这三章太过宽松,有空子可钻,又加上了欠债还钱,父债子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