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要用这幅珍贵的嗓子，再吻回给上帝吗？”

江清川这话算是**裸打脸了。

果不其然，周霖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刚刚见到偶像的那点激动神情早已不知道飞去哪里。

“嗓子……呵呵，有漂亮的嗓子有什么用！我现在真的憎恨上帝为什么给我一副好嗓子！”

周霖峰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然后重重地放下杯子，双眼紧盯着江清川：

“要是没有这副嗓子，也许我就会刻苦地学习基本功，而不是靠着嗓子出来闯荡，落得现在的下场！”

“呃……你这是后悔了？”

“唉……”周霖峰这口气叹得简直是惊天动地：“‘上帝为你打开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关上一扇窗’！已经五年了，我终于悟出这句话蕴含的道理。”

“那个……你好像说反了。”

“啊？说反了？……对不起。”

“没关系，无论反正，说出来道理都一样。”江清川知道他在悔悟过去，所以没有继续刺痛他脆弱的小心灵。

周霖峰点了点头：

“我太过倚仗自己的天赋，忽略了后天的努力……”

周霖峰这辈子就喜欢唱歌，从小就是。

国中时候，他的嗓音就得到了全校师生的认可，但凡有个节日，他都是舞台上必不可少的活跃分子，而且歌曲类节目里，他一定是压轴登场。

长大后，一直被赞誉包围的他渐渐迷失了自己——凭借嗓音这个天赋，他轻而易举就取得了成功，所以他开始不思进取。家人教育过他，老师警告过他，可是他完全不当回事。

在四处碰壁后，周霖峰觉得，既然港岛娱乐圈容不下他这尊大神，那就背井离乡到台岛发展！

他没想到的是，相比港岛，台岛的音乐圈更加现实——好歌一年就几首，无数一线艺人排着队都拍不到，凭什么给你一个没名气、没经历的新歌手唱？

往事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周霖峰有些唏嘘，感叹道：“唉，都是过去的事了，俱往矣……”

“得得，先别拽词儿，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不算大啊……黎耀麟都三十了，最近也风光得很。”

“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他年轻时候曾经辉煌过，所以……”

江清川看着胡扯的周霖峰开怀大笑：

“周先生，您别开玩笑了，曾经一日辉煌过的人海了去，我怎么没见有几个能再创辉煌的？”

“唔……”

“黎耀麟我可比你熟悉，在他的人生里，努力从未停止过！呵呵……和他的勤奋比起来，你连蜗牛都不如！”

周霖峰被驳得哑口无言。

是啊，黎耀麟是仰仗超越时代，才能再次翻身的艺人之一，在他之前还有港岛的双后、台岛姐妹组合、内地那位中音女王刘梦璇……

想到这里，周霖峰终于反应过来：

“江……先生，你找我不会只是来挖苦我，你是不是……”

“是什么？”

“……没事。”

……

一边的纪佩慈笑着和几个女孩耳语，可耳朵一直竖着——她知道，江清川看中了这位的漂亮嗓音。

平心而论，这个周霖峰三腔贯通，声音浑厚，气息绵长，还有一股子特别的鼻音，声音辨识度非常高，而且很亮。这样天赋的歌手，换成纪佩慈，也会考虑伺机把他收入旗下。

不过江清川和他刚刚的这段对话，纪佩慈就有些不理解了。

这货的毒舌实在太犀利，能把人打击得“五体投地”，搞不好一辈子都没办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当然，同样感受的还有其他人。

“清川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纪佩慈压低声音，在一群女生里问道。

“大坏蛋，哪有你这样损人的！”小女王最先发威：“人家本来就不如意了，你还这么损人家！……别拉我，我实在听不下去！”

小穆老师扯着发脾气的张佳月，小声劝道：“佳月别闹了，清川这样一定有他的道理。”

“狗屁道理……”

江清川疑惑地看了看张佳月：“小女王，你又入戏了？”

“我……你想死啊！”张佳月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人。

“快拉住她！”江清川一边闪躲一边怪叫。

叶语娴见状也凑过来，拍了一下江清川肩膀笑骂道：

“都是你！每次都惹佳月生气！”

冯蔓琳无奈地呼了一口气，也开口劝说：“好了佳月，在外面注意影响，回家咱们一起收拾他……”

正郁闷的周霖峰看着眼前这一桌子“胡闹”的大明星们，精神有点恍惚。

江清川见没危险了，扭过头对他说：“看到了吗，在超越时代工作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没命……”

周霖峰：“……”

……

闹得差不多了，江清川终于露出了“獠牙”：

“周先生，如果你想成名，请恕我没办法帮你。”

周霖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关系，这些年过来，我早已经看淡了出名这事，只可惜，现在的情况，继续唱歌的可能性不大……唉，理想离我越来越远了。”

“不过别灰心！”江清川口气一转，继而劝导他：“要知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一定也会把窗户带上……不是，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

“别作死！”

小穆老师都受不了这家伙的胡说八道，在一边警告他。

“口误嘛……好了周先生，玩笑话请别介意。下面说点正经的——”

江清川收起了玩笑的嘴脸，神色一正，继续说道：

“是这样，这位纪佩慈小姐是超越时代台岛总经理兼艺人经纪人，她看上你了……”

“嘎！”

纪佩慈没想到，自己躺着也能中枪。

还没来得及解释，江清川口速快，接着说道：

“别误会，她很欣赏你的嗓音……不过你需要接受系统地培训……我说的‘系统’可不是培训机构……”

“培训？”

“你的唱功不佳，需要重新学习，另外，你气息很足，但是你对气息的掌控明显不够娴熟，好多技巧也不会使用……我们可以为你量身定制一系列培训计划，不过不是免费。”

“我没钱……”周霖峰很尴尬地说道。

“不要钱，训练结束后，你可能会成为超越时代艺人，也可能被淘汰……你想试试吗？”

“超……超越？我能行吗？”

“那得看你学习的成果了。”

“我愿意！”

“先别忙着答应！我这里有两个方案提供给你。”

江清川慢慢站了起来，盯着周霖峰缓缓说道：

“一是分成——由超越时代为你做培训，帮助你迈过成为歌手的第一道坎。不过日后一旦开始出道，你的所有收入分成，超越时代都会占一部分……当然，分成不会太过分，而且会逐年递减。甚至你不想在超越时代都可以，我们有能力给你找一个你觉得合适发展的唱片公司，不管是在港岛、台岛还是内地。”

周霖峰嘴唇抖了一下，但是没言语。

“二是买断——考虑公司需要为你垫付资金作为培训费，所以一旦测试通过，你将被打上超越时代的烙印，一共十年！而在你正式成为艺人后的这十年里，你将拿不到任何提成收入，只有工资……十年后，你就自由了。”

“……”

江清川说完，现场一片寂静。

“清川啊，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

纪佩慈从未听说过如此条件的签约，特别是分成式的，一辈子都要给超越时代分成，怎么可能！

“当然，你实际上还有第三个选择——回港岛做你这辈子都不想做的事……需要考虑一下吗？”

“不需要！我……我想唱歌，我只想唱歌……呜呜……”

谁会想到，周霖峰像个孩子一样，居然哭了起来。

……

流行音乐圈子不是去KTV唱K，不是你想唱，就有机会唱的。

就算是驻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行当——首先，主流的一些流行歌曲，歌手几乎都能信手拈来，先不论唱得好坏，至少要会！其次，要有明确的个人风格，这样客人才会买你的帐。

歌手的水平，逻辑上会直接反映到店子每天的收益——虽然有时候并不准确。

所以，很多驻唱歌手经常是被老板一个电话就结束了工作，然后双方再各找下家。要知道，在台岛这个娱乐产业异常发达的社会里，驻唱歌手已经等同于五线甚至是四线的艺人。

和歌手一样，这些夜店也会分三六九等。声望最高的知名夜店，偶尔还会请到二线甚至是一线的歌手串场，而在这些夜店里唱歌，也有机会遇到音乐制作人或是星探。所以能在这些店子里驻唱也是歌手能力的一个证明。

很明显，周霖峰的事业正在下滑——没有夜店要他，说明他已经沦为五线外的歌手。

如果是一个资质平庸的歌手，在圈子里混不下去很正常，可是换成一个拥有“被上帝亲吻过嗓子”的歌手，可以想象，周霖峰会有多么不甘心。

轻轻拍了拍周霖峰的肩膀，江清川没催促他，只是安慰性地说了句话：

“过去的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的未来在你手里。”

……

过了许久，周霖峰毫无征兆地毅然站了起来：

“我想好了……我加入超越时代，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能唱下去，哪怕把我的灵魂卖给恶魔！”

江清川欣慰地笑了笑——周霖峰并未放弃最初的梦想，他依然还有魄力为之奋斗！

“好吧，既然如此，我会尽快安排你的学业……你先准备搬家吧，等培训计划定下来，估计你要住个距离学习很近的地方。”

“清川！我们哪有地方给他住？”一听说要安排住所，纪佩慈急了。

现在的超越时代在台岛全部资产就一个纪佩慈。

“纪姐别急，我可没说在超越时代来给他做培训。”

说完，江清川拿出电话：

“……臭小子，你终于想起联系我了！”

是十一妹的声音。

“抱歉，实在抱歉，来台岛事情太多，这不一腾出空就联系你了吗。”

“哼……姑娘们都还好吧？”

“都好，现在拍戏拍得开心着呢。”

“呵呵……紫筠想你了，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她们俩？”

“呃，暂时不会……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求你帮忙。”

“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没事不会给我打电话！说吧，什么事？”

“……就一个歌手，想去你那边学习……不不……不用刻意安排，我给他排好了课程。”

谁想，江清川一说要教课，十一妹不干了：

“借你地方可以，但是有条件！……你的课，我能安排人一起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