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疯了!
其实我有时候是清醒的,我也知道自己疯了,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我受不了这种没有自由、没有天日的生活,于是我的精神就出障碍了。
马大哈送我到市医院看病,医生说:“他压力太大,心里太苦,一时精神错乱。”
马大哈问:“那怎么办?”
医生说道:“让他多休息。”
我被送回监狱的时候。监狱长刚刚结婚,也正好从马尔代夫度蜜月回来,他说:“‘8136’先一个月不用干活了,好好的修养修养。”
监狱长是个侏儒,高到我的臀部,走路一瘪一瘪,像乌龟。
他的身边紧紧跟着一个女孩,女孩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很好闻,天气炎热,她穿的是绿色的连衣裙,胸部饱满,她大概有1.68米,两腿修长,很温柔优雅。
她就是监狱长的新婚老婆,我看着她的玉腿有点心神不宁。
监狱长看见了我的眼神,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他也不生气,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兄弟,好好表现,等你出去了,你就可以娶媳妇了。”
监狱长居然喊我‘兄弟’,我感动得泪水涟涟,差点给他跪下,自从进监狱以来的日子,谁也不把我当人看,谁都在任意地踩踏我的自尊,想不到监狱长居然这么尊重我,还喊我‘兄弟’,我觉得就他像我的亲人,他的身影在我心中立刻渐渐长大,伟岸顶天。
我又回到了‘88’号牢房,而且不用干活了,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像一头懒猪一样。没有事情做的日子更是难熬,有时候我看大家忙不过来,便去帮忙穿一两串珠子,老大见了马上过来阻止我干活,他说:“‘8136’,你不能干活,这是教官的指令。”
活又不能干,我又像懒猪一样,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难受啊。铁窗漫漫,度日如年,如果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可我疯狂了这么久,为何上帝还不把我毁掉!
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哐当’一声,铁门打来,又进来一个新犯人,马大哈下命令道:
“‘5021’身上有伤,他是维吾尔族,不用干活,谁也不许对他动手动脚。”
新疆?维吾尔族?我的大脑一直在想,监狱为什么对大叔这么好,想也想不明白,后来出狱以后,从当老师的表哥的嘴里终于得到答案:少数名族在历史的舞台上,有很大的影响力,防患于未然,庞大的少数民族,只有安抚,才家和万事兴。
‘5021’竟然是伐木场的新疆大叔,等马大哈一走,铁门一关,我便跑到他面前叫了一声:“大叔。”再也说不出话来,泪如雨下。
他见我面黄肌瘦,胡子苍白,又刮了光头,一时认不出是我。我哽咽地道:“我.王德全..伐木场...。”
他想起来了,终于认出是我,我俩抱头痛哭。他泪水涟涟地对我说:“鸟人...王德全...我们这是在梦中吗?”
“对对对,鸟人…王德全..。”
我紧紧抱住他,哭泣着回答他:“大叔,我们是在监狱里,我们坐牢了...。”
他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道:“我们坐牢了?”
“是啊”
“咋这么命苦啊...。”他说,泪水噼啪噼啪地掉。
说到命苦,我俩又是一阵嚎啕大哭,互相紧紧抱着头。那天我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个神经病,疯疯癫癫。
牢里的犯人被我俩炒得心烦意乱,骂爹骂娘,可又无可奈何,因为马大哈下过命令谁也不许碰我俩,我俩是特殊犯人。
吃饭的时候,马大哈给新疆大叔拿来了一瓶牛奶和两块烧饼。新疆的少数民族就是好,连坐牢了都有饼吃,还有牛奶喝,又不用干活,待遇不菲。
新疆大叔递给了我一块烧饼,他说:“鸟人,来,我们吃烧饼。”
我摇摇头,不肯接,我说:“还是你吃吧,你饿了,我有饭呢。”
“不行,你那饭太差,猪都不吃,来吧,我们吃饼。”他把大饼塞到了我的嘴里,说:“好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饼一起吃。”
牢头老大他们见我们又是吃大饼又是喝牛奶,馋得口水都流出来。老大凑过来到我们俩的面前,新疆大叔对他说道:“不给你,滚。”
老大笑着回答道:“我又不吃你的,我只是过来闻闻。”
我看他馋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扯了一块拇指大的饼给他,新疆大叔见了马上阻止道:“不行!”
我说:“他是这里的牢头老大,管我们呢。”
新疆大叔去年才从我维吾尔族的家乡来到沿海地区打工,汉话会说不多,理解其中的意思就更差了,他不知道牢头老大是干什么的。
我用手比划道:“他的,大大的,”我又用手指了指着牢里的众人:“他们的,小小的。”
牢头老大奴颜婢膝、下肩谄迎地说道:“对对对,大叔,我的大大的,他们的小小的。”
看着他拍新疆大叔马屁的样子,我的大脑浮现了电视剧里面这样的一幕:
一个骨瘦嶙峋、中分头发的汉奸,低三下四,唯唯诺诺地对日本人道:“太君,你的,大大的,我的小小的。”
新疆大叔笑了,他道:“哈哈哈哈,你最像汉奸了,可是我又不是日本人。”
大叔理解了我说的意思,答应给了他一小片烧饼,牢头老大高兴的屁颠屁颠地作躬道:“大叔,万岁万岁万万岁。”
“挖水挖水挖挖水?”新疆大叔疑惑不解。
我告诉他这是祝福你长寿的意思,我想我倒像是电视剧中的汉奸翻译官了,心里不由得嫣然一笑。
大叔‘哦’一声,好像明白了。原来新疆大叔的汉语这么差,怪不得他在伐木场的时候整天沉默寡言,连大家在一起聊天喝酒的时候,他也是一声不吭,闷着头喝酒。
我终于想起了问新疆大叔是犯了什么罪才来的监狱,他告诉我他在市区见一群地痞流氓欺负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是打工的,不小心踩了一个地痞的脚,地痞索赔一万块钱,那个年轻男孩刚刚从农村出来打工,哪里来的钱,地痞流氓们那里肯放过,逼他喝尿水,新疆大叔见欺人太甚,忍无可忍,走过去帮说了几句好话,地痞流氓们对大叔群起而攻,大叔把他们其中的一个打断了骨头住了院,于是被判刑做牢了。
我心里五味繁杂,出门在外的人,经常被别人欺负,但是为了生活,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吃饭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新疆大叔突然大声嚷嚷起来,牢头老大摇了摇铃,马大哈打开牢门进来,道:“谁摇的铃,什么情况?”
“饿,我饿...,”新疆大叔捂着肚子,“我要吃饼。”
马大哈道:“不是都给你了吗?没有啦。”
“饿,我要吃大饼。”
“没有!”
“不给我吃的,出去我就告诉我们的努尔区长。”
马大哈冷冷地横了一眼,一声不响地关上铁门走了。过了一会儿,监狱长一瘪一瘪地来了,手上拿着一瓶牛奶和两块烧饼,他对新疆大叔道:“一瓶牛奶,两个饼,够不?”
“够。”
“还要告诉你们努尔区长不?”
“不要了。”
这次新疆大叔的大饼是这样分配,他给了我一块,给了牢头老大还是拇指头那么大的一点,我分一半饼给了犯人‘8138’,那次他曾经求牢头老大放我一马,让我少了更多的毒打,我记着他的恩情,做人得知恩图报啊。
‘8038’哭了起来,呜呜地道:“四年多了,天天都是干饭块和干血豆腐,今天我终于吃到这么好吃的...。”
一次吃饭的时候,新疆大叔接过马大哈手上的大饼,马上又仍回到马大哈的手里,他说:“大饼,脏的,不吃。”
马大哈打开装大饼的塑料袋一看:干干净净,香气扑鼻,道:“刚刚出炉的,干净得不得了。”
新疆大叔恼怒道:“你的眼睛,聋了吗,有两只大大的、绿绿的坏苍蝇在饼上爱爱。”
众人忍不住‘嘻嘻’偷笑。马大哈一看,果然有两只苍蝇在塑料袋里面缠绵在一起,他也咧嘴笑了:
“两只坏苍蝇在上面爱爱。”
我艹!苍蝇?爱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