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颜芷便已经转过身去，在二楼的柜台前来回的徘徊观察，后面楼梯口那又听到有客人来的动静，不过山雀也没有在意，便提起裙摆，与大宝二宝跟了上去。

颜芷捏着下巴，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首饰，以及还未雕刻成形的璞玉，心里很有些犯怵，她对这种玉做的东西很是喜欢，但眼神确实不太好，只觉得这里摆出来的东西看着都差不多。

她抿了一下嘴巴，便凭着直觉相中了一块瞧这很是剔透的玉坠子，但是还没等他拿起玉坠子仔细端详，后面山雀就一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之上。

颜芷不解的转过头，便见山雀接过这玉坠子走到那边窗户面前，将这玉坠子对在缝隙里照进来的太阳光上，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容。

“夫人有所不知，这个只是一种白玉玉髓而已，瞧这漂亮，但里面的杂质还是有许多的，像王菲这等身份的人，带这个只怕不太合适，王妃若是真要喜欢，拿去打赏旁人就是了，王菲不如再选一选别的。”

“你居然还有这本事？”颜芷听的一愣，凑上前多瞧了几眼，果然见着这坠子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小灰尘杂质。

自己方才不过是与山雀客气一下，没想到她身上还真有两把刷子，但看她对宝石如此在行，为何与自己初见时，她怎么又会沦落到那番田地呢？

颜芷微微眯起眼，把这坠子接过就又重新放了回去。柜台前面的伙计见着颜芷不识货，原本还想给她推销几个卖不出去的残次品，可一看到山雀一下子就认出了真伪，叫他们的脸上都微微有些僵硬，赶着躲到一旁去，免得不小心得罪了颜芷。

山雀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笑的见眉不见眼，“王妃说笑了，奴婢在家乡那里，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王菲不嫌弃我，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

“不过我瞧着王妃年纪还轻，却也可以选一些冰种或者琉璃种的翡翠青玉，就不必选那些太过浓重的，否则看着会有些厚重。”

说着，山雀刚好看到柜台上有一对像是和田玉做的耳环，便准备与颜芷介绍，谁知道还没等走到跟前，大家便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道音色还算悦耳，但语气无比刁蛮的小姑娘的嘲笑声。

“大姐姐原本在闺阁之中，跟着父亲也算是见过了世面，现在又做了王妃，怎么眼皮子还是么的浅薄，甚至还得要自己身边的婢女来帮忙挑选。大姐姐以后可得要好好的练一练这眼色，否则将来在外人面前出了丑，可别怪做妹妹今日没提醒你。”

上次回娘家就没有什么愉快的回忆，本以为才清净了两天，谁知道她竟然又自己主动找上了门来。

颜芷背着身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就算不用转头去看，也知道又是那最喜欢做出头鸟，又没脑子的自己的二妹妹颜亭过来了。

山雀也听这声音看过去，见着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姑娘，与颜芷又好像很熟的样子，根据平日在外面听说到的一些消息，她也能认得出这是颜家的二小姐。

但好歹是一家出来的姐妹，怎么这说话做事能够相差到如此之大。山雀一看颜亭那张为了一点破事，就幸灾乐祸的嘴脸，很有些嫌弃的轻轻咬着牙齿。

颜芷勉强挤出一副笑脸转过身来，便见着今日除了颜亭之外，他的生母二姨娘玉夫人，竟然也跟着一同过来了。

“妹妹说的极是，不过想必你也知道，姐姐我平日里在家中就十分的简谱，手上不过是一些父亲出门在外，想起给我带的金银首饰罢了，对于宝石之类，没有些专业的知识，我还真是不太清楚，”

颜芷微微笑着，似乎没有生气，话语中还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自嘲，然而说到后面，她便突然话头一转。

“但方才听妹妹的话，妹妹似乎对这些奢侈品十分了解，这等知识渊博，还真是令姐姐羡慕。”

话音落地，颜亭自然是没有什么察觉的，还为这颜芷口中的羡慕，很有些骄傲自得的别过的眼睛，但是她旁边的玉夫人，却明显听出颜芷这话里的玄机。

自从颜芷母亲去世之后，家里的大小事宜都是自己在掌管，颜芷这么讲话，不就是在暗暗的讽刺自己偏爱自家的女儿，对她这个嫡长女无比苛待，甚至连像样的玉器首饰都没有一件吗。

“芷儿说笑了，谁不知道你素来喜好淡雅素净，像这些身外之物从来也不喜欢沾染，我也曾告诉你，不必为了家中如此节俭，但不想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心善，是个知道过日子的人，王爷能够迎娶你为王妃，也是皆大欢喜的事，”

想着，玉夫人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好似与颜芷十分亲热一样，丢下了自鸣得意的颜亭，便过来很是慈爱的拉着颜芷的手一通劝说。

“至于你妹妹，她说这话也确实只是为了你好而已，但你也知道她向来心直口快，不会讲话的，听说过不久便到了长安伯爵府的寿宴了，到时候必然有许多达官贵人到场，你身为王妃，少不得要过去走个过场，若是叫人见着你身上带的首饰不符合规制，岂不惹人笑话。”

“不过恰好今日咱们遇上了，不如便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替你挑选两件，你带着去了，也好艳压群芳。”

闻言，颜芷皮笑肉不笑的与玉夫人视线对上，玉夫人到底是过来人，这说话做事就是比颜亭要敞亮，三言两语把一切黑的都说成是白的了。

“玉姨娘说笑了，我这个作为姐姐的，怎么会和妹妹一般计较呢？毕竟妹妹她口无遮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