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古跑出去的时候,隐藏在马心玲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渴望就被打断了。
睁眼时顿时就反应过来,他打的竟然是自己的屁股,虽然有……很舒服的感觉,但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真的以为我不发威就把我马心玲当个病猫?
翻身爬起就准备去教训他一顿,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脚步,然后慢慢回来坐到凳子上,双手托起腮帮,如水的眼睛望着门外 远处那亮着微微光亮的店棚后窗出神。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性子改一改的,还是给他个机会吧,只要他规规矩矩回来,咱就不打他!
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马心玲便起身洗了脸脚,然后和衣躺在黄古的床上,眯上眼睛边睡边等着。
然而,时间在一分分一秒秒的过去,眼看都是半夜了,而那后窗的灯光仍然亮着。
马心玲开始愠怒起来,竟然敢不回来睡觉?
不过她仍然没有打算去找他,自从黄古什么都依从她之后,很久没有出现的倔强性子又萌生出来。
她准备和黄古耗,看他究竟回不回来,只要敢不回来,那么就会去矿部把他的官给闹脱,哼!
但是没过一会儿,她就突然睁开了眼睛,面露寒霜的看了一下店窗,因为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倏地一下就腾空而起,飞快的来到店前,见店门仍然大开着,里面却没见到什么人影,再进到里间查看,春花的床上也没有。
她的心下稍安,本以为黄古又昏倒了,看来并没有。
只是这三更半夜的,他跑哪儿去了呢?
怕自己看漏了眼,又跑回后面的棚屋,连他的床下、自己的里屋都看了,仍然没得。
刚刚落下的心头大石,顿时又提了起来。
想了想,从枕下拿出荷包拴在腰上就朝外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不会去护矿队的,那么就只有烧酒馆和矿里的维修棚。
远远的看了下烧酒馆里面那一桌子人,没有黄古的身影。
马心玲从来不会把不确定的事情拖很久才解决,也不给自己留下任何万一。
所以只要她一想到某种可能的时候,就必定会马上去证实。
回到屋里,关好两个棚屋的门窗,然后踏入了漆黑的夜幕中……
…………
女人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虽然她和黄古是同向而坐,但她还是在看着黄古,而且看得很仔细,湿透的灰色面巾随着她的呼吸不断起伏,特别是嘴巴部位的薄布不断被喘息鼓起来、陷进去,看着十分诡异。
黄古不忍直视,忍不住扭过头说道:“你……能说话吧?”
“……”
没听到回到,黄古忍不住又回过头,再次问道:“能不能说话,给个暗示行不行?”
女人却没有直接答应会还是不会,只点了点头表示她能。
黄古便松了口气,说道:
“那好。你听着,等会儿我们假装……假装睡到一起,不过我不会碰你,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碰,明白了吗?”
女人听了之后,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过了片刻就很坚决的摇着头表示拒绝。
黄古郁闷的挠挠头,瞪了一眼那张看着都瘆人的面部。
这却有点不好办了,估计女人被八爷手下的人给吓得不轻,连作假都不敢,连这种本来比较……美好、却被强迫去做的事情都要实实在在完成。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碰你!”
黄古淡淡的说完就站起来,看了下地板,还算勉强干净。
便扯起被子准备铺在地上,却被这女人给拉住,还使劲的摇着头表示不能。
黄古不耐烦了,原本对这个女人还心存怜悯,但如果她已经变得没有独立的思想,变得跟行尸走肉一样,那就没必要去在意她了。
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下,正常人想要活下去都很难,何必再给自己找事?
于是,他是声音就显得有点不客气了:“放手!”
女人的眼睛里滚出几颗泪珠,而且没有断线,随着悲哀一起掉落在地上。
她也站起来,扯住黄古的衣服摇了摇头,并打着手势。
手势很奇怪,一会儿指着嘴巴比划两下,合拢在耳边作睡觉状,再比划个喇叭支在耳边……
黄古看得莫名其妙,想了想,把脸色缓和下来说道:“你干嘛不说话,能说就直接告诉我吧,我看不懂你的手势。”
女人仿佛有点急了,轻微跺了两下脚,两只眼睛里露出无计可施的意思。
黄古疑惑的问:“声音放低点说也不可以吗?”
她听了之后,乱发飞舞的蒙面脑袋左看右看,突然把黄古按在床上坐下,扯起被子把黄古一股脑蒙住,趁黄古还在奋力往开处掀的时候,她也钻了进来,跟着就用一只手捂住了黄古的嘴巴,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黄古就听到她低低的声音说道:“救、我……”
声音有点沙,发音还有点生疏的感觉。
被子还有一点缝隙,可以透进来一些光亮,能看清彼此的面部。
黄古强忍住不去想那些恐怖片里面的镜头,学着她把声音放到最低,然后说道:“我都自身难保,怎么救?”
“你、要我……就行,我、就可以跟你走!”
黄古沉吟了下,点点头说道:“好吧,明天我就给八爷说我要你。那、你现在可以去睡了吧?”
女人还是摇摇头,轻声说道:“不行的,你……你得要了我才行。”
“我要了呀……”
黄古奇怪的说道,声音不禁有点抬高。
但跟着就被女人再次捂住嘴,黄古一把扒开,然后问:“你还要我怎么做?”
女人的面巾起伏了几下:“我说的不、是你说的要的意思,我说的是、那个意思……”
难得这个如此丑陋的女人,这句话说到后面的时候,笼罩着被子的黑幕里竟然弥漫出一丝娇羞的味道。
但黄古的心里却没有去细想,因为他突然好奇起来。
因为这个女人在连续说了几句之后,语句已经比较通顺和利索起来,但他却从中听出一些很熟悉的感觉,这感觉有点遥远,还带点乡音。
这个疑惑随着她说话的顺畅,而越来越明显。
为了让她多说点话,黄古便问道:“你说的那个意思,我还是不明白,可能没法救你了。”
“就……”女人仿佛在犹豫,突然牙一咬就急急的说道:“就是做男人女人做夫妻之间的那事……”
说完她就把头低了下去,被子顿时罩得严严实实的,眼前漆黑一片。
黄古赶紧撑起被子,让光亮射进来,然后看着她说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是哪里人,叫什么?”
女人闻言却再次浑身一震,而且很快就剧烈的颤抖起来,以手捂脸压抑的抽搐着。
黄古不催她,他明白,可能自己这句话问到她的关键处,或许伤痛、或许怨恨、或许恐惧。
所以,他没有逼她马上说,虽然时间估计又过去不少,但对于胖子听夜的事情,觉得自己未必不能把他糊弄过去,只要装得像点是完全能做到的。
就像……潜伏里的余则成那样,不就行了吗?
激动的女人渐渐平静,重新抬起头看着黄古,伸手朝他脸上摸来。
黄古一不提防就被摸了脸,赶紧把她的手拔下去,轻声问:“不能说、不想说,还是不敢说?”
女人摇摇头,仅剩的双眼盈满泪水,她说道:“我现在不能说,也不敢。”
“唉!好吧。”
黄古有点失望,只不过这个事情不怎么重要,就不再多考虑,只想着接下来的事情。
这女人说只有做了夫妻之实才能过关,但黄古却是不信的。
胖子的听力就算再厉害都不可能听得出来,不然就特么太荒唐了,简直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于是,他说道:“这样吧,等会儿我们装作是在做……做那个事情,别管我在做什么动作,你只管隔几分钟哼哼几声,好吗?”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是不行的,那个胖子的听力很好。下午他们把我送过来,胖子就专门给我和另外两个女的表演过,在十几米的距离,他都能听见屋子里的人,像我们这样说话,而且一字不差……糟了!”
黄古被她稍微拔高的最后一句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怎么了?”
“我、我们说的话,我猜他能听见。而且他们不知道我能说话……”
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毫无光亮可言的被子里,她的眼睛竟然散发出恐惧的寒意,令黄古不禁也跟着一颤。
‘哐当’
一声巨响,两人被惊得同时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掀开还顶在头上的被子。
门口已经站着胖子那巨大的身躯。
他看着狼狈不堪、惊魂未定的两人,说道: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你女人能说话的事我也晓得了。不过我不会管。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跟这女人睡,那我就只有给你喂一颗药了。但八爷也说过了,如果你是喂了药之后才睡的,那么你就不是心甘情愿。这个女人还是活不了,你愿不愿意吃药嘛?”
胖子说完就把胖胖的手摊开,汗津津的手心上,赫然是一颗黑乎乎的、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的一颗丸子。
看着就恶心,黄古不禁打了个冷颤,对他那些卑鄙的手段都忘了进行猛烈抨击,就张嘴结舌的望着他。
而女人则从胖子进来之后,她就一直在颤抖,身子也不由自主靠在了黄古的胸前,原本只剩一件薄薄的衣衫,也没有挡住恐惧的气息向黄古蔓延。
“不用了,请你出去!”
愣神半天之后,黄古像被闯破好事的奸人一样,恶狠狠的对胖子喝道。
“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
胖子微笑着出去了,仿佛留下的是一句催命符。
黄古倏地就跳起来,飞快把门关上,把已经垮掉的沙发堆在门后。
作用是没有的,但心安点。
回头看着这个被吓得大口大口喘粗气的女人。
看来,自己还必须得做一件令人感到悲愤屈辱、紧张惶恐,毫无美感、毫不冲动、丝毫不愿意,对不起心爱之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