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女子低声说道:“我听说你是给镇府老爷家小姐瞧病的大夫,你一定可以带我进去的!”
容如南叹口气,“进去又能如何?你打算怎么救你爹娘?镇府衙门虽然只是一个小小衙门,但是也有衙役几十人,你觉着你能是他们的对手?”
那女子一怔,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低声说道:“就算不是对手我也要试试,大不了一起死!”
“那你生病的弟弟呢?”容如南问道。
那女子愣了一下,手轻轻的颤抖着。
“铛铛!”突然,衙门前街传来锣鼓声,有许多人跑着向前去,还有的人在喊,“杀山贼了,杀山贼了!”
“爹,娘?”那女子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一把将容如南推开,喊了一声就朝着前面跌跌撞撞的跑去。
容如南也跟在了百姓的身后前去。
在菜市口,一对身穿白色囚衣的夫妇跪在地上,两个人都披头散发,看不清脸上的五官,但是脖子上都挂着死刑犯的牌子。
在他们后方,身穿红色衣服的刽子手已经准备完毕,明晃晃的大砍刀映着日光有些耀眼。
那猎户女子一把将看热闹的人推开,就要冲入刑场,却被在外围的衙役一下子拦住。
“想找死啊?”衙役瞪了那猎户女子。
“爹,娘!”猎户女子哭的嘶声裂肺。
听到女子的喊叫声,那两个死囚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他们两个嘴里全是血,看起来舌头已经被割了,神情十分的痛苦,但是在望见猎户女子的时候,眼睛里却都是不舍与放心不下。
“爹,娘,我爹娘是冤枉的,是冤枉的!”那猎户女子喊起来,拼命的向前冲,那些衙役生怕女子要劫囚,也就不客气起来,其中一人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倒,几个男人上前踢起女人来。
容如南正要上前,却被人拉住。
人群中,柳直卓低声说道:“那两人劫官银是事实,哪怕这其中有一千两银子的亏空,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容如南叹口气。
也就在这时,周围人发出一阵惊恐的喊叫声,有大人甚至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行刑了!
“爹,娘!”随着那猎户女子一声嘶吼声,那女子晕了过去。
人群散了,风呼呼的刮,地上枯黄的树枝到处翻飞,容如南望着昏倒在地上的女子,再看看前面不远处的两滩血,犹豫了一下,上前将女子扶起来。
“如南!”柳直卓不愿意容如南管这件闲事。
“她一个年轻女子,天气这么冷,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就当做日行一善了!”容如南说道,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柳直卓只得点点头,上前帮着将女子搀扶着,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将女子安顿下。
那女子到了傍晚才醒,一醒来就猛然坐起在床上,等她看清坐在她面前的容如南之时,表情十分的疑惑,再望望四周的摆设,她猛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顾不上穿鞋就向外跑。
“你爹娘已经被行刑了!”容如南叹口气,“你放心,尸体我已经让人帮你送到了义庄!”
那女子猛然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容如南上前说道:“你吃些东西,若是有力气就去义庄将你爹娘的尸身领回去吧!”
容如南说完,也就准备离开。
那女子一直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说话。
从客栈出来,容如南回眸看一眼,叹口气,摇摇头。
“你都不知道那女子叫什么,这又是棺材又是住宿的,花了可不少,这可不像你之前的风格!”一直在客栈外等着的柳直卓上前,低声说道。
“是个可怜人!”容如南这会儿已经打消了收这个猎户女子的想法,她对柳直卓说道,“如果有可能,帮我买两个得力的丫鬟吧,最好是身家清白会武功的!”
柳直卓点点头,“好,我会替你安排!”
容如南点点头。
万絮儿的黄疸五六付药下去之后,已经退消的差不多,容如南也就趁机告辞。
万夫人自然不舍得容如南走,如今万絮儿也十分的依赖容如南,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容如南给她讲故事。
“再住些日子吧,絮儿的病还没好利落!”万夫人挽留道。
“夫人,如今已经腊月十二了,我那铺子里还有预约的病人,而且我家里还有一个不足三岁的孩子!”容如南向着万夫人行了礼,“夫人放心,万小姐的药,我会准时让人送来的,若是有什么事情,您也可以去清凉镇喊我!”
万夫人见容如南心意已决,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让婆子去端来两个大元宝说道,“这是你的诊金!”
容如南摆摆手,“我说过,这算是还那个人的人情的,不管万夫人认不认识那个人,我反正是受人之托,所以这银钱我不能要!”
万夫人无奈,只得让婆子将银钱收下去,又说道:“你若是有事情,可以来找我,若是可以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容如南道谢。
第二天,容如南就与万絮儿道别,那万絮儿自然不愿意,闹腾了好一阵,容如南答应将万花筒全都给她,并且允诺很快就来看她,她这才满意。
一出临县衙门,容如南就看到了柳直卓,柳直卓亲自赶着马车在衙门外等着她。
“你不忙吗?其实不用亲自来接我,我自己回去就好!”容如南上前说道,有些过意不去。
这些日她在临县,柳直卓几乎天天向这边跑,说是都有公事,但是容如南心里多少明白一些。
“顺路而已,而且天气不好,似乎要下雪了!”柳直卓看了看天色说道,“咱们快走吧!”
容如南抬头看看天,是阴沉沉的,看来这场雪是免不了了!
雪果真下起来,而且越下越大,不过半个时辰,路上就铺满了积雪。
外面雪花飘摇,马车里却有暖炉,厚厚的被子,容如南打开帘幔,望着外面的雪花,再转眸看一眼穿着单薄棉衣聚精会神赶车的柳直卓,她突然感觉有些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