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双腿已残,拖着这个位置这么久,也应该让一让了吧。我在您手下多年,统领派中一切事务,还是有这个本事的,您说呢?”
赵庆坐在椅子上,眯起怨毒的双眼,冷嗤一声,“王长老这深夜带着这么多人过来,是希望我让还是不让呢?”
“希望您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退位让贤,也免得大闹一场,伤了您自己,您说呢?”
“好大的口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志,你当真以为是我是耳聋眼盲么?”
“你什么意思?”王志灰败干瘦的脸上脸色巨变,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还未等他的脑子反应过来,四下看去,赵庆的房屋内侧骤然涌出大批的黑衣人,蒙面而来,双目透着隐隐寒光,手中都握着出梢的刀剑,在赵庆的身侧站成整齐划一的一排。
这样的气势一出来,王志一瞬间就慌了神,本就不是个英雄的他,腿肚子开始隐隐的发软。
“把他们……全部弄死!”赵庆挥了挥手,用一种近乎勾魂使者般的冷厉语气吼道。命令一起,身后的暗卫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两方人马开始了疯狂般的搏斗。
王志身后的弟子不过是些墙头草,平日里武艺也不好好练,一味的就开始投机取巧,当然并非这些暗卫的对手。
赵庆从来都是个给自己留下充分后路的人,这几年的苦也绝对不是白受的,当年苏离之所以能够废掉他的双腿,全然是因为他毫无准备。而今这般,为着自身的性命,早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暗卫的刀“噗嗤”一声便没入了一个弟子的腹中,鲜血喷涌而出的那一刹那,众人皆是慌了神,连带着为首的王志手都微微哆嗦了几分。
他有些不甘心,看着身后不断倒下的心腹,心中更是没了底儿。
于是扬手一挥,无数的粉末从空中飘落下来,落到人的身上或是吸入口鼻之中,便会窒息溃烂而死,他素来通晓毒术,武艺却是不精。
“掩住口鼻!把他们全部杀了!”赵庆怒吼一声,暗卫们效忠于此,继续拼死拼活地厮杀着,场面血腥至极。
这间小小的房屋中,竟然可以容纳这么多的尸体,让人面目全非间体会一把人间地狱。
刀剑对穿,没入腰腹,转身即死,成了常态。
最后只剩下寥寥的几个暗卫和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王志,还有一旁坐在椅子上阴厉着脸的赵庆。
“王志,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么!?”赵庆冷笑着,“我赵庆死门关爬过一回的人,放权难不成就真的撒手不管了?该说你天真还是如何呢?这世间的篡权只有两种代价,要么取而代之,要么尸骨无存!很遗憾,王长老,你是第二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一人之下,又如何能够甘心如此!?”
暗卫亲自上前,“噗嗤”一声面无表情地将刀剑没入了他的胸口,也是盛极一时的长老,不甘地睁大了双眼,缓慢地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直到死,他也依然不知道究竟是因何而死。是有人费尽心力的去挑唆,将一切变得面目全非。
赵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勉勉强强将对手杀了个干干净净,可自己积蓄的力量也是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赵帮主,许久不见啊!本座记挂故人,想着故人尚在,过来看看!”房屋之上,赫然缓缓飘落一个红衣人影,窈窕无比,清冷至极,带着隐隐的药香,身后跟着几个黑衣银面的杀手。
萧煜披着长袍亲自将她扶了进来,书生气的眉眼,脸色极为苍白,薄唇微抿,透着与面容不符合的冷冽之气。
赵庆至死都不会忘了苏离的面容,骤然睁大了双眼,方才颐指气使、孤高一时的神情陡然间变得灰败起来,尤其是看着身后寥寥的几个暗卫。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做什么!?还嫌我如今不够狼狈,不够惨么!?”
“是啊,不够。”苏离轻飘飘地总能把别人气吐血,“非常不够。那些该死的人都已经下了地狱,所有参与过天山之战的人都该死,你们每一个人的苟活都建立在本座师父的鲜血之上,本座希望你们堕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沦为畜生,不得超生,不得善终。”
“我不过是画了一幅图!一幅图!”
“就因为这一幅图,他尸骨无存。所以我暗地里用剑谱将你们西派的大长老引走,他武艺不错,所以算得上是个对手,再加上是个正人君子,不该参与到这些烂事儿之中。你们那位二长老野心不小,当年天山之战也有着他的身影,想要分一杯羹就得承担着代价,本座微微这么一挑唆,就想着取而代之了。你以为你们是螳螂捕蝉,殊不知却是黄雀在后,本座看着你们两败俱伤,看着你们尸骨无存才能彻底消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我如今这般模样,死就死吧!”
萧煜侧身看着苏离愈发冷然的面容,直接上前,将一颗药丸狠命地塞在了赵庆的口中,身后的杀手早就蜂拥而上,将那些暗卫杀了个分毫不剩。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赵庆痛苦地开始抽搐,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苏离口中的笛声却并未停歇分毫。
毒药和笛声连在一起,缺一不可。这是苏离亲手炼制的,她希望赵庆能够饱含着痛苦死去,魂魄不宁。
半晌过后,赵庆跌落在地上,身子因为痛苦而紧紧地扭曲着,最后还是没了气息,在死之前经历了最后一波痛苦,这是死亡,也是惩罚。
满地都是尸体和鲜血,映入苏离眼帘的,是黑乎乎的一团场景。
她终究还是辨不清颜色,人间炼狱,又是她亲手缔造出来的。
“我总是让他们下地狱,其实我死后,一定比他们还要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