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失信。”苏离从腰间掏出一把短剑，将自己的双手划破，“以血为誓，我苏离必定助你能够成功取得皇位，但是条件摆在这里，希望你能够为我所用。”

“上官毅也在此发誓，为你所用，此生不悔。”他突然上前，吻住了苏离源源不断流血的手，孩子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鲜血一般的郑重，年少逝去双亲，一无所有，好容易苦心成全，却又为人所控，一无所有。

随即，他拿着手中的药丸，仰头便是吞了下去，淡漠却执拗地看着眼前神色不定的女子。

多年以后，遥遥俯瞰天下，他竟是无比怀念吻去她手上鲜血的那一刻。

以血为誓，此生如此。

苏离并不顾忌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缓慢开口说道：“你也不问问那药是什么么？若是毒药呢？”

“哪怕最后是死，也比窝窝囊囊的一辈子要好得多。”

“朝臣们不敢妄动，是因为林慕的手中握着他们的把柄，这些脏事儿一旦露了出来，便是杀身之祸，所以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闭口不谈。你也知道，先帝上官连对于朝政是有多么的空置不管，导致朝堂之上乌烟瘴气不说，还养成了他们无比多的恶习，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一群乌合之众，如何配位极人臣？”上官毅冷嗤一声，清秀的脸上写满了严寒和不屑。

“所以……釜底抽薪才是最好，既然镇压无用，劝导也是无用，不妨直接将这盘子火燃烧到最大，直接一锅端了。”

“这是……”

还未等二人的话说完，外间便传来了声音。

“圣上，您可有礼完佛？外间喧喧嚷嚷，已经在催了。”太监尖利的嗓子让人格外不适，苏离皱了皱眉说道：“圣上先去吧，注意与平日里神色无异便好，不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我会避开眼线去宫中的。”

上官毅点了点头，不耐烦地吼道：“朕马上就出去！”

话音刚落，苏离便是脚尖一点，直接飞上了房屋之中，寺庙被围的熙熙攘攘，一个人影的悄然飘散。

上官毅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孩子，饱读四书五经并没有限制了他的思绪，反而聪慧异常，苏离的话点到为止，他竟是微微一想，便出了结果。釜底抽薪的意思，便是将这些乌合之众一网打尽。

坐在马车之上的上官毅，第一次感觉到微微的心定，甚至还撩起了马车的帘子，朝天空微微一望，碧蓝的颜色，让他的心情从未有过的舒畅。

天，皇家的天，朝堂的天，就要变了。

且等着吧。

苏离并未停歇，而是急匆匆地从寺庙之中赶回了死门，依据前世的记忆和对历史知识的熟知，即便是身为圣上，也并没有资格无缘无故地换掉所有的朝臣，那简直是要疯的节奏。

但是有一点不一样，那就是若是朝臣犯事，便可以寻了机会，取而代之。

“萧煜，你之前做丞相的时候是不是也收拢了朝堂诸臣不少的罪证？可有置人于死地的那种？”

“啊……有，致人于死地的却并不多。大多数都是可以将这些朝臣送到牢狱之中的，什么买官卖官，结党营私之类的，虽然罪不至死，但也够他们喝一壶了。”萧煜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好奇苏离为何突然想到这些事情，他彼时正在大殿中看着死门之中的各项事宜。

“佛寺之中，我倒是和上官毅说了几分出路，却不知他能不能想通。若是那些朝臣无意获罪，换一批新人，是不是也就因此将林慕手中的势力分出去不少呢？”

“主上说的是，只怕是林慕不会善罢甘休。”

“他……”苏离眉头一皱，心中涌上些许窒息的感觉，他们从前也是用血发过誓的，“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决计不会心慈手软，否则死的就是我们，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那就不妨更彻底一些吧。”

“主上？”

“我无妨。宫里遍布林慕的眼线，你去挑几个机灵的，安插到皇宫之中上官毅身边，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的心思自然也是昭然若揭，本座不得不将事情放长远些。”

“是，主上放心，我们之前安插的人，还无人发现。”

林慕在朝中有着不少势力，这些人之前都或多或少和林源有过接触，得到过一些好处，或是把柄握在人家手中，所以不得不为势所逼，投靠其中。林源死后，这些关系有的土崩瓦解、分崩离析，有的却是被林慕彻底接手了下来，成了所有肮脏事儿中的关键一环，拥护上官毅这个黄口小儿就是他们提出的主意。

苏离的目的，就是将这些人从朝中彻底清理出去，换来一个宁静，同时也让上官毅掌握真正的实权。

皇权庇护，死门自当千秋万载。

夜半时分，皇宫之中，几个人影儿悄无生意地靠近了养心殿之中，一猫腰的功夫便探进了里面，昏暗的灯火，一个略显焦躁的人影在来回踱步。

“给圣上请安，我等是死门暗卫，奉主上之命来传递消息，护卫圣上安全。”

上官毅听见声音，心一下子落了地，对于苏离，他敏感的有着一种依恋的情感，“你们主上可说了什么时候会来！？”

“主上自有打算，需要避开耳目，并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圣上若有事情，可以交由属下通传。”

“朕想要亲自见你们主上！”

“圣上稍安勿躁，主上正为您的事情在奔波。”

苏离的确没有闲着，那四个通过试炼的孩子，显示出了常人难及的坚毅之感，终归也是做杀手的好苗子，所以他们跟在了云雾身边，处理一些人命的事宜，死门说白了，上下运行，还是要靠杀人的买卖的。

“萧煜，刑部尚书，是哪派的人？”

“刑部尚书为人最是正直，通常只是做好自身的事情，并不参与到任何一派。”

“那更好，将那些罪证递到刑部尚书的跟前，由他发落，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