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日,寅正四刻,林禾便起身,由十六名宫婢伺候洗漱,按品大妆。
宫室里,幔帐盘龙,锦帘飞凤。两匹青铜鹿马神兽立于外殿门侧,两只白玉香炉焚了合蕊香,青烟缭绕,一派祥瑞的景象。
待到辰正初刻,中书令廖争鸣与内侍监统领三宝前来宣诏。
宫内众人齐跪于林禾身后。
廖争鸣于殿内背北而立,宣道:“贵嫔冯氏,相门积善,儒宗雅训,柔嘉顺则。明善慧兰,以著协德之美。夫坤德尚柔,妇道承姑,崇粢盛之礼,敦螽斯之义,是以利在永贞。所司备礼册命,晋位昭仪。”
待宣完诏书,三宝近前,将印玺册书一并呈于林禾,笑道:“奴恭喜左昭仪,您接了册宝便正位昭仪了。按例,您本该待巳初陛下退了朝,亲至宣德殿向陛下谢恩,巳正再至皇后宫中谢恩,如此方为礼成。然而陛下体恤,着奴知会昭仪,免去一切礼节,待处理完政事,陛下便回宫与昭仪同庆。”
林禾感念元宏予了自己尊贵,又尽力呵护,心中自有一股暖流涌过。
三宝轻轻拍手,便有内侍捧着镶玳瑁乌漆盘入内。盘中以花椒垫底,上置一柄白玉如意。
三宝接过漆盘,对林禾道:“陛下说,昭仪尚简,自不喜金银珠翠。花椒果实众多,寓意多子多福;和阗之玉,柔润细腻,一如昭仪品性,以此琢如意,祈愿昭仪事事如意。”
《诗经》有云:“视尔如荍,贻我握椒。”今日为册封之礼,元宏赠她花椒,那便是最真挚的情意。林禾感动于元宏的心思,幸福之情无以言表。
待送走三宝与廖争鸣,林禾便着宫婢们将自己身上朝冠朝服一并脱下。她换回日常芙蓉色的襦裙,一头青丝上只插了一支翠色发簪,清秀脱俗,宛如邻家碧玉。
林禾行至琴案前,和琴而歌。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是要对朕报之以琼瑶吗?”元宏一边大步入内,一边笑道。
林禾起身,还未及行礼,便被宏一把拉入怀内。众侍见状,便悄悄退了下去。
林禾羞涩道:“大监说陛下巳初才退朝,妾还未及更衣…”
元宏温柔地凝视着她:“我就是喜欢你这般模样,清新脱俗,自与她人不同。”
林禾轻轻将头靠在宏肩上,柔声道:“感念上苍,令妾此生得遇元郎…”
柔言软语,恩爱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