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内,元宏半歪于席榻之上,静静听林禾抚琴。“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曲终之时,林禾缓步走到元宏身边,他也直起身,伸手相迎。
三宝端了一壶温酒入内,“陛下,太医令嘱咐奴,您白日里饮了屠苏酒,夜里若再饮,只能将酒温了才可。”
元宏颔首,示意三宝将酒放在几案上,“你去将宫图取来,让昭仪择一心仪宫室。”
三宝正欲离去,却听林禾开了口:“大监留步。妾敢问大监,这宫室居所,可有何讲究?”
三宝向帝妃二人行了礼,方答道:“回昭仪,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其他各宫皆由一夫人二嫔相处而居。李贵嫔与小郑嫔及卢嫔居于一宫;罗夫人与大崔嫔及王嫔居于一宫;袁夫人与赵嫔及大郑嫔居于一宫。其余各宫皆由二嫔与三世妇同居。”
林禾轻轻点了点头,心内似在思量。
元宏递了一杯酒给她,柔声道:“天寒,饮杯温酒。”
等林禾接过酒杯,元宏又转头对三宝道:“昭仪喜静,毋需安置她人在昭仪宫中。”
三宝还未应下,林禾便开了口:“妾感念陛下体恤之情!妾初入后宫,多个姊妹陪伴,亦是件好事。”顿了顿,“前几日,妾于园中偶遇二皇子,长得机灵可爱,甚是讨喜,若是陛下应允,妾愿与他母子一宫而居。”
元宏呷了口酒,颔首道:“子恪生母高嫔,虽生于高句丽,却自幼受习汉家文化,亦是个知书达理,心性良善之人。她若与你居于一宫,倒是可靠。只是,如今高嫔有孕在身,膝下还有子恪、子怀与瑛儿。小儿喜闹,朕恐他们扰了你的清净。”
林禾微微一笑,“妾自小身边只有吉祥陪伴,只觉孤独。若得高嫔母子相伴,自是欢喜。”
元宏见她主意已定,便问三宝道:“现下高嫔母子居于何处,又与何人同住?”
三宝心内一怔,回道:“陛下,高嫔居于倚德苑中,只其母子独居在那里。”
“嗯?”元宏略略皱眉,道:“那是什么地方,怎得朕从来不知?”
三宝只做一个弹指间停顿,便回道:“在宫城西南处,陛下您回邺城行宫时日不久,日日忙于政务,又因那里离您寝宫颇远,故您不知,亦未曾踏足。”
元宏若有所思道:“朕着实忽略了他们母子…”顿了顿,对林禾道:“禾,你重新挑一处宽敞的宫室,这样即便他们母子略吵些,亦不至于令你受扰。”
林禾莞尔,“陛下对妾讲过,阖宫众人皆只暂居邺城,等到谷雨,便要迁去洛阳宫。既如此,妾就搬去倚德苑,又何必再令高嫔母子麻烦。”
元宏虽心有不舍,却又为林禾善解人意所感动,便开口对三宝道:“昭仪下月十五行册封礼后便搬去倚德苑,此间你令殿中监着人修缮装饰。”
林禾本想劝阻,却又不愿拂了皇帝的心意,思忖着日后私下里再行交代三宝,便只微笑不语。
待三宝退去,帝妃二人又以诗行令,饮温酒道情话,***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