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多的时候,易行起床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祖传铜钱剑一把,自己写的道符五十张,从普济寺高价买来的香一大把,外加刚刚从程浩那买来的翡翠念珠一串,当然上面已经印上了自家的咒印,戴在手上看着,只能求祖师保佑,这次的东西容易搞定,用不上这串念珠才好。出门时,特地在包里塞进了一套道服,虽说其实没啥用,但是至少能给那帮雇主一个安慰。
易行到贺鼎家的时候,开门的还是那个瘦瘦的女人,只是这次整个别墅里也只有这么一个人了。“老爷,太太说,就不在这里打扰天师做法了,都出去了,您处理好后给老爷打个电话就成”说着也一溜烟地跑没了,生怕易行心血来潮留她一起驱鬼。易行一脸无语地看着整间屋子,把包一甩,整个人陷进沙发里,这下好了,连道服都不用换了。不过倒也省事,不用担心那两人的安全,专心做事就行,不过,这也太放心自己了吧,看着满屋子的古董,心想,这是不是让我自己随便拿的意思。
坐了一会,易行便起身拿出罗盘准备做事。屋子里有那么一股阴气,四下攒动,但并是很厉害的样子。整个别墅有两层还有一处地下室,易行上下两层各处转了转,最后停在了罗盘指针偏转最大的地方,地下室的门口。
易行打开门,张望了一下,漆黑一片,不过空气还不错,应该是很大的一个空间。在门口摸索了一会,打开了灯,一条不长的楼梯在灯光下显现,易行看了一眼,里面似乎没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地方是用来干嘛的。脚踏出一步,落在台阶上,指针又轻轻转动了一下,易行看着罗盘的反应,知道是找对了地方,一笑,刚要下去,却见罗盘猛地一个剧烈的转动,之后开始不停地无规律旋转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一阵气流从背后猛地袭来。脚下一滑,惊慌间易行下意识把罗盘一扔,双手抱住头,直接从楼梯上滚下,摔了个七荤八素。却也顾不得疼,立马跳起来,跑进地下的正中心,一盏水晶吊灯在上面照亮了整个空间,但是屋子里别无一物,易行粗重的呼吸声显得几分诡异。左手将那串念珠死死攥住,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了十张符咒横在胸前,冷汗从额间滑下,刚刚那股气流明明是妖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间缓缓流逝,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易行清楚地觉察出那股妖气已经渐渐填满了整个空间,夹杂着一股渗人的杀气,只等着一瞬间的致命一击。
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里,贺鼎正和自己的太太碰杯,红酒的映照下,女人的脸色有了几分不合年龄的魅惑。“今晚会解决吗?”“放心,那个女人一看就没什么本事,这回只能算她倒霉了。”贺鼎摇着高脚杯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解决了就好,上回办砸了,差点命都没了,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达成所愿。”“放心就好了,没事的”女人点点头,像是放了心,又喝了口酒。一点荧光从桌上的花瓶里飘出,飞向一旁的桌子,楚泽坐在那里,一脸阴沉。
楚泽本来约了编辑在这家餐厅吃饭,谈谈下一本书的事,早来了一会儿,却不巧看到贺鼎夫妇坐在那里,中午聊天的时候知道易行接的是他们家的生意,心里觉得奇怪,这个时间无论易行有多大的本事,也没这块处理好吧,而且天师接生意一般都会故弄玄虚,多弄一会。越想越不对,于是便施了点法术去听听他们说话,没想到真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也不能直接把贺鼎揪起来问清楚,只好匆忙出了餐厅,打电话道歉,把约会改了时间,顺便叫上了自己一个朋友,便开车朝别墅区去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不想有更多的人,因为天师这个东西而丧命。
餐厅里,贺鼎夫妇依旧谈笑风生,却不知这是最后的晚餐。
易行闭着眼睛,感受身边的气流,时间一点点逝去,就在那一瞬间,易行一张眼,猛地向后转身,十张符咒化作金光飞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房间里的气流开始四下乱窜,妖风四起,水晶吊灯猛烈晃动着,劈里啪啦地响着,摇摇欲坠。大卷长发被风吹吹起,没有章法的飘动着。“啪”地一声,整个空间陷进一片黑暗。一双青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杀气,死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忽然间,金光万丈,漫天的符咒冲那眼睛袭去。一声野兽的嘶吼传来,黑色的火焰淹没住符咒,火焰里渐渐现出一个野兽的身影,巨大的尾巴将身子围住,看不清样子,一声声低吼在房子里回荡。身子周围十八颗翡翠珠子闪着金光,摆出一个八卦的阵型。
易行看着被困住的家伙,嘴角一扬,双手结印“法令在此,诸邪莫扰,邪魅妖孽,速速退却。破!”十八颗珠子像受了牵引一般,一齐向那东西射去。易行正得意时,却见那团已经暗下的火焰,突然腾起,“啪啪啪”数声响动,那些珠子已尽数落地。黑暗中,那双眼睛微咪着,盯着易行,青光愈加瘆人。
易行看着那眼睛,有种莫名的怨气涌上心头,视野陷入无尽的黑暗。耳边传来一阵阵诵经的声音,易行仔细听着,觉得很熟悉,却不是常听的经文,仔细回想,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记忆一点点回到过去。曾经的易家老宅,家族的长辈们在屋子诵读着一个很怪的的咒语,一遍一遍重复着。易行在屋外一面听着,一面玩着石头,她记得老宅的院子里有很多漂亮的石头。很多身影从脑子里晃过,父母,长辈,族人。
一片火光中的老宅,以及在那片火光下,一个老者挡在自己面前,大喊着,当时他在喊什么,恍惚间有些记不清了。易行缓缓闭上眼,心里的怨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样的血脉,注定无*回的命运,那是从出生就开始的怨恨吧。老人再喊着什么,听不清楚。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火焰渐渐平息,一直巨大现出形状,一人多高,黑色的毛皮,泛着亮光,拖着一个有身子大的尾巴,一步步向前走去,它看着眼前站着的失去神智的猎物,嘴角竟扯出一丝笑容,诡异之极。嘶吼着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獠牙。正当它准备冲上去咬断猎物的脖子时,散落一地的珠子却又再次袭来,将他紧紧困住,青绿的眼睛诧异地盯向眼前的人,那人满眼的杀气。
易行将手指咬破,血液缓缓流下,很小的伤口,血却不断流出,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奇怪的符咒,在黑暗中泛着暗红色的光。 “你他娘的找死”。
嘴角扯出一丝狞笑,说着双手结印,“以血为契,以魂为注,阴阳使者,急急如律令,诛邪!”。巨犬的眼睛里霎时被恐惧填满,整个身躯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锁链捆住,一点一点将他牵引进身下那无尽的深潭中,冥河的水冷的刺骨。巨犬不停地吼叫着,挣扎着,锋利爪子被锁住不得动弹,巨大的獠牙不停撕扯着铁链,血不断从嘴里流出。但是却毫无效果,身子被锁链一点点拉扯进冥河,然后被一点点淹没,最后只留下一点涟漪,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中,在那里他的魂灵会被冥河一点点侵蚀掉。
一个人影从门外一闪而过,易行瞥了一眼,却也无心理会,身子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水晶吊灯又亮了起来,易行看着,感叹着质量真好。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纸箱,估计是杂物。看着散了一地的翡翠珠子,易行无奈地笑笑,蹲下身子去捡。记忆里那个老者对她大喊“活下去”。要活下去,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捡起最后一颗,易行起身,擦拭着珠子,想着回去拿线穿上,还能接着用。背后却忽然袭来一阵凉风,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靠,不用这么折腾人吧。这是她失去意识前脑子里最后一句话。
楚泽开着车,一路狂飙。副驾驶的人紧握着安全带,脸色有点苍白,要不是警察出身,现在估计已经直接晕过去了。“大哥,你慢点成不,你不要驾照,我还要命啊。”楚泽一点也不理会,照旧紧踩油门。到了别墅区,猛地一刹车停在门口,保安室的保安也下了一跳,连忙跑出来。“楚先生,这是出啥事了?”楚泽一脸阴沉,“我朋友有急事。”保安看楚泽的脸色,也怕出事,连忙把路障升起“要我去帮忙吗?”楚泽也不理会,踩着油门就走了。
保安在门口踱着步,想着,这架势也太吓了人,要不要报个警啊,可是要是人家自己的事,也不好管啊。自己抓着头 发,祈祷着千万别出什么事,这工作不好找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