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在安德烈走后, 跑去研究符, 除了让自己冷静一下,也是为了稍微错开一点质问的时间。
事实上,过个至少一个月再问才是最合适的, 但是安德烈说得语焉不详,凌睿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所以早问早了, 拖久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他也担心,安德烈如此对他隐瞒的真正意味……
反正几个小时和几天没有区别。
自然, 凌睿也准备好了一副说辞。还带着面具去几个地方逛了一圈。确保自己能接受到那些讯息。
就在凌睿做准备工作的时候, 安德烈正好去了索尔那里,聊天,发呆, 死命的回忆, 然后开始各种暴躁的破坏人家房屋。接着又是想通后的释然傻笑兴奋等等。
随后就在刚刚正常的点的时候接到了凌睿的通讯。劈头盖脸的就是这句责问。
而这句话,偏偏还有那么点……【你不再需要我了?】这种撒娇类型的意味, 勾得本来就心怀不轨的人更加……不轨。
没有仔细听凌睿合情合理又敷衍了事的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安德烈看着不顾暴露身份来找他的凌睿, 内心甜丝丝的同时又有点郁闷不能自己只能隔着屏幕压抑内心知道真相的激动。
凌睿……
这个是他的名字,但是他却不能对着他叫出口。
越看越觉得是他,越觉得是也就越不能纵容心底那始终模糊答案,悬而未决的利剑飘荡在感情上空,怎么想怎么难受。
就如同古代闺秀, 因为一首诗词对这个作者倾慕,结果却弄错了诗词的主人。被认错的那个人却也是个十分优秀的。于是见之倾心,随后就是才子佳人的一段佳话。可当若干年后, 佳人得知真相,她就不爱那个人了吗?自然不是。种下的种子的人虽然不是他,但是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是他。
虽然用来形容安德烈和凌睿并不十分准确,因为安德烈并不是凭着死物作品。而是切切实实的喜欢上这将近一年来点滴相处的“零”。
不过就像是佳人心中永远会有个疙瘩一样,安德烈也不希望自己表错情。
哪怕是还剩下1%的疑惑,疑惑还是疑惑。
“零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的……”
“…………”凌睿。
“…………”一旁偷听的索尔。
合着人家刚刚解释了半天你不是没仔细听是压根没听。
索尔不停的在旁边打手势,安德烈也从很想确认零的身份的这种状态解脱出来了。
之前索尔说得对,第一,他必须确认自己的猜测完全消除怀疑,第二趁着这种还没公开的身份时间,毫不忌讳的表明心意,让零知道,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再进一步。
第三就是消除零的担忧。
上次零不就是担心自己会失望而转身就走,表明不想透露身份?事实证明,零担心的有道理,刚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自己的感觉的确一如零的猜想。
两个身份的差距,伊凡在家族隐形人一样的表现,到学校后,在他面前的唯唯诺诺。
他的愤怒和惶恐后怕还真的不能控制。愤怒那顺着巧合延续下来的欺骗就在自己左右,后怕如果那天他如果没有去法恩登那里,他永远也不知道零的存在。
自己既然是自己想到了凌睿的身份,那么就不能再让零有和自己同样的不安,得很明确的让零感受到,自己就算是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自己不会有任何失望……(安:之前那段不算。)
“零,抱歉,刚刚走神了。”万分诚恳的语气。
“事情很糟糕?”凌睿不是不会察言观色,刚刚安德烈的心不在焉并不像是太过烦心所致。但是他目前只能这么合理的猜测。
“不不,大哥的事情已经在控制范围内。”安德烈进入状态,侃侃而谈之前的情形以及他的应对方式,可以说克莱奥这次的敲打安德烈的处理能打80分。
“你处理的很好。”凌睿觉得此刻的心情算不上吾家有儿初长成。而应该吾家小儿天资聪慧,三岁吟诗,五岁作词。
但是今天让他不满的是,安德烈的隐瞒,不仅仅是克莱奥这事,而是众多日子以来的绝口不提。
“安德烈,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除了辛迪,索尔,厄休拉,学校的作业,你的进步,朋友的胡闹,最新的花边新闻以外的事情?”
这一连串举例出来,安德烈冷汗已经从额头顺着发际线滑落至耳下了。凌睿翻得旧账不仅仅是克莱奥这件事没说。如果仅仅是一件他自己能处理的事情没说问题并不大。
他完全可以解释。但是连续十几天刻意的回避,那就太不正常了。尤其是他以前为了拉进凌睿和他的距离,并且也试试凌睿的实力。事业方面的事情说得可是不少的。多少会提个一两句。
【我该高兴他记得很清楚吗?】
安德烈的表情瞬间变得哀怨,欲语还休,似乎有不得以的苦中。
对面的索尔一手支撑着头,手肘搁在沙发的扶手上,看着眼前精彩的演出,竟然有种,自己坐下沙发上的裂痕竟然也不怎么刺目了。
“零,我只是猛然察觉到自己太依赖你了。”苦恼的表情瞬间变得坚毅,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你拿我当朋友,我怎么能这么利用你!”
这条剧情发展似乎出乎凌睿的预料了。就算是带着面具,他的错愕也足够表现得明白了。
“朋友就……不能说这些了?”凌睿错愕的是这个逻辑。
幕僚必须随时随地为主人出谋划策,他和他之间就是主仆。后辈的培养,他会为他铺路,引路,偶尔也会袖手旁边让他从疼痛中学习。朋友没有了从属上下关系,但是信任,帮助是朋友这两个字永远的主题。
凌睿一直觉得,这三者有区别,但是他能帮到安德烈这点没变。相信就是因为这个,安德烈才会醉酒要求关系进一步……
庆幸两个人挑明朋友这个定义和安德烈发现心意的时间太短。这让某人很好的打了个时间差。不过这也不妨碍某人现在在凌睿这边差点打上智商间歇性障碍的戳。
“我不想让你误会……”似乎发觉现在这个语气很适合隐晦的告白。“我和辛迪是朋友,但是我们打打闹闹,无话不谈,我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拉他去训练场揍他,我会在导师提问的时候故意陷害他,我会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故意讹诈他……”
怎么听起来辛迪好惨?你们真的是朋友?
“当然,他折腾我的时候也不少。我们能在学校立刻如此投缘……说实在的,他并不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却是第一个如此火速的和我感情好成这样的。因为,我们都对彼此放心。”
彼此国家之间的距离让他们放心和安心。再加上人品和个性。普通朋友火速升上了莫逆之交。
“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不放心我?”从这句话引申出来的意思是这个,但是凌睿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安德烈的意思。
毕竟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的相处就太傻了。
“怎么可能……”安德烈努力的表现自己眼睛的深情,随后在看到对方有点模糊的画面后叹口气,果然告白和暗示这种事情,应该当面才对。
不但眼神能交流,神色,声音,呼吸都能做为暗示。
“我是希望你能放心我……”
“放心我的目的,相信我的决心。我和你也能成为和辛迪一样无所顾忌的好友,甚至是更进一步……”略微不好意思的把最后一句话说快速了。对面的索尔飞过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所以才稍微疏离了一点……当然,我错了。我的一厢情愿反而物极必反了点。零……抱歉,以后不会了。”
将近一年的相处,平日里虽然是通过通讯器交流的更多,但是安德烈还是掌握一些凌睿一些小习惯。比如当自己放低姿态语气幼稚点的时候,对方比较容易心软,这招在凌睿说教的时候尤其有用。再比如,如果犯了错。对方更喜欢直截了当的道歉。而且是阐明理由的道歉。
“安德烈,你太在乎朋友之间的定义了。”凌睿这么一说就代表这件事揭过去。相信安德烈是因为对他这个本来的预订的争取的幕僚转定义当朋友有点太过在乎导致处理不当。
“我觉得辛迪的误导有很大的原因。”安德烈也开起了玩笑。凌睿这么说就代表雨过天晴。“零,那你也要相信我啊,你看,出了事不找你商量我做得到的。我可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
对面的索尔眼睛一亮,没想到安德烈这小子还真的蛮会说话的。
“我也把你放在心上,所以才会这样质问。”可惜了,安德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凌睿压根不知道他喜欢他。甚至是想都没这么想。
否则就不会在自己有那么点点意动的时候,立刻划清界限。没必要先掰弯自己再掰弯别人。采取“简单处理”的办法。
“你……心上……”这是思想不纯洁的安德烈,心上人说把你放在心上,这是个人都忍不住激动啊。
“这话是有点过了。不过是你先说的。”
“是……”垂头丧气。然后略带不满的看着通讯器。这个玩意真是妨碍情侣间眉目传情的大敌,太模糊了。
不过不能气馁,继续继续。
“零,之前我说过,我对你的真实身份,不查不问?”
“对。没错。”
“昨晚我做了个梦。”安德烈一脸梦幻。“我梦见了你揭开了面具,然后我把你娶回家了。”暗示一,我喜欢你,暗示二,你的真实身份我也接受。
“这真是个可怕的噩梦。”
“!!可怕?零,你怎么能说自己可怕。”
“如果我娶你回家就不可怕了。”凌睿笑着打岔,完全没有在意安德烈的这个话题,他以前做梦,还梦见过把et娶回家呢。还有贞子,迦叶子之类的日本姑娘。相比之下,安德烈梦见娶他实在是算是幸运的了。
“是不是放假了觉得寂寞了?做这类的梦。”
刚被凌睿轻松的态度打击得有点丧气的安德烈顿时复活了。“可不是可不是,零,我太寂寞了。对了,我们去桑迪亚吃大餐吧。听说他们在搞特别活动。”
“桑迪亚?这名字有点熟悉?”
“克莱奥的产业,就当打探敌情。”
“好吧。”
“零,那天穿蓝色的衣服。”
“……好。”
挂了通讯,安德烈的笑容就从平和变得越来越贼。
“桑迪亚有活动?”
“是啊,克莱奥搞出来的,情侣约会特别活动。还是限量版凭票入场。”手里翻出一张漂亮的请贴,递给索尔。“你可以请那个兰一起去,对了,情侣要穿同样的颜色的衣服。我倒是要看看,如果自己的管家也当场碰头了。也许零会露出破绽呢。”当然了,他更主要的目的是情侣大餐。
“克莱奥的店……我真为你们家的规则感到。对了!安德烈。”索尔激动得话都哆嗦了。“兰说过,他的名字叫赛斯!那个凌睿的管家叫什么?”
“!!”同样激动然后卡壳的安德烈。
“忘记了?”
“…………”点头。
“亏我破坏誓约告诉你。”恨铁不成钢。
“以后再问……只要找准机会……”想起了上次上门管家受罚的事情。“但愿……对了!莎莎!莎莎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