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你竟然学得这么快,《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你竟然只用了十天就会背写。恩,不错,果然有我当年的风采”,沈夫子云淡风轻道。
陈安生故作谦虚:“学生能学这么快,都是先生的功劳。先生不仅人长得帅,教得也好,能遇到先生,真是,真是...”真是跟没遇到一样,这他么全是自己早就会背的,只是慢慢表现出来而已,自己还嫌慢了。
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的,陈安生心里嘀咕道。顿了顿,虚伪道:“真是学生此生的福气啊”,沈夫子老怀欣慰,差点落泪。
沈夫子年少成名,从小就是家族里的天才少年。三岁能识千字,四岁读四书,五岁能诗能写。沈家作为颍州大户,也觉得自己家族要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对他格外看重,严加照顾,完全把他当成一个读书的机器。沈夫子的童年几乎是在背写中度过,背完一本接一本,写完一本还有一本,一本一本又一本,结果,一本倒是没考上,考了个专科...家族对孩子严厉要求本没错,但是太过,扼杀了沈夫子童年的同时,也扼杀了他的想象力和自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书呆子。
沈夫子十五岁参加科举,一举中了秀才廪生,家族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觉得理所当然,认为举人也是囊中之物。但从那年开始,沈夫子潦倒困顿的大半生才刚刚拉开序幕。接下来每三年的乡试,因其思想受限,不知灵活变通,更不懂青词奥妙,沈夫子每次都名落孙山。家族对他的态度也截然不同,认为他是徒有其表,对他冷淡不已。沈夫子心里本就脆弱,遂备受打击,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投奔了太和县的庞亲族人,终日熏酒作诗,麻痹自己。直到一日买酒时,遇到一农家姑娘。
沈夫子生得风度翩翩,明眸皓齿,天生一副美男样。不得不说美男对女孩子的吸引力,这两人双目相接,姑娘脸红如血,低头羞涩不语;沈夫子一生蹉跎,不懂人情世故,却被这种无比清纯羞涩的表情深深打动...婚后,沈夫子寄情山水,躬耕农作,惬意无比,和妻子享受着这份晚来的自由恬淡。心血来潮之下,办了个塾馆,不为赚钱,只为享受为人师表的那份快乐。直到遇到陈安生,沈夫子改变了初衷,他是真想对陈安生倾囊相授,以弥补自己的遗憾,他经常对陈安生说别学仲永之辈,也有不要像自己一样的意思。
“接下来,你可以学《声律启蒙》了”沈夫子道。古代的蒙学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识字教育,教材有《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第二阶段为声律教育,教材有《声律启蒙》《幼学琼林等》等,这些都背得滚瓜烂熟后,才能学四书五经等经义典籍。
私塾上课没有特定的下课时间,全看夫子的心情,以及憋尿的程度。
休息时分,陈安生正在纸上练着毛笔字,旁边的三个小伙伴靠了过来。这三个小伙伴和陈安生差不多年龄,心性顽皮。“安哥儿,你可真厉害,你是咋记的啊?我们千字文都没有学完呢”说话的叫周大川,脑袋比较大,大家都叫他周大头;其余两人一人叫方文山,一人叫余成风,都是普通农户人家。三个小屁孩围着陈安生叽叽喳喳的不停询问,他们被陈安生的学习进度吓到了,以为陈安生有什么诀窍。
陈安生心道,诀窍?开挂算不算?还是微笑道:“诀窍嘛...爱迪生说过,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天分。我想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要想成功,有个好的爹就行了...”三个小孩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陈安生一愣,打个马虎道:“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小孩子要有点幽默感嘛。诀窍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你们别看我天纵奇才,过目不忘,英俊潇洒,其实我晚上挑灯夜读,奋笔疾书的时候,你们又在干嘛呢?”三小孩饶头,若有所思。
周大头好奇道:“安哥儿,这爱迪生是哪里的夫子啊?”陈安生道:“不是夫子,是我一远方表哥”,“哦...你表哥肯定很厉害...”三人点头认同。陈安生面无表情道:“他啊,还行吧”。忽悠完三个小孩,陈安生又开始执笔练习,他知道,这个时代,写得一手好的毛笔字对科考有多么重要,他一刻时间也不想浪费。
刚入夜,陈安生坐在床上。他刚刚练了一会毛笔,觉得光线太暗,根本练不下去。
看着那微弱的煤油灯光,抚颌而思。他讨厌黑暗,讨厌弱光的环境,一个心理阳光的人,对黑暗的环境总是排斥的。来这一年多,晚上都是照着煤油灯,那点亮度的灯光,真的很影响心情。
有强迫症的陈安生,熄灯之前,总是浑身不舒服。他对匡衡凿壁偷光的行为嗤之以鼻,不说这穿过墙壁的光有多微弱,就说你把墙壁砸穿,人家邻居怎么看?这是你的墙也是邻居的墙啊,万一邻居在换衣服换裤子呢,还能有**吗?...似乎有点想远了,陈安生回到现实,得想个什么办法啊,光?哪里才能制造光呢?
朝阳初升,田里人影潺潺,院里炊烟阵阵。晨跑完,吃过饭,告别三人,陈安生背着他标致性的背包,又开始求学之旅。
“安哥儿,早上好啊”,说话的是周大头,背着一个小背篓,笑着朝陈安生打招呼。“早上好,咦,你脸上怎么突然有几块黑斑,是生病了吗?”陈安生问道,周大头解释道:“没有呢,是我昨天出去玩的时候摔到泥上了,沾了点在脸上,手上也有,不知为啥,这黑泥根本洗不掉,诺,你看看我手”,陈安生看着周大头伸出的小手,目光闪烁,若有所思,对周大头道:“大头啊,你回去用煤油洗下试试,可能会管用”,大头疑惑道:“是吗?那回去试试,安哥儿你懂得可真多啊”。
翌日。
“哈哈,安哥儿,你太厉害了,你咋知道煤油有用呢,你看”,说着,大头左右转头,拿出小手。陈安生看着这干净的小脸和手,心中惊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