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尴尬的看了看自己那都抵不到工具箱的膝盖,“要不你来坐副驾驶吧,前边比较宽。”
“真的吗??”热依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正当我下车跟她交换位置的时候,她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我仔细听来,似乎是他们民族特有的语言。
刚在后排坐定的我,戳了戳那吉克热的肩膀,问:“她说啥呢,什么意思?”
“哈哈”他笑,“热依扎说师兄很有绅士风度,还怪罪我们都不拿她当女人。”
哇......他的这一席话让我瞬间震惊,这么俏皮有气质的小姐姐在他们眼前,竟然当不存在??
难道是他们这儿人均林X玲吗?
“走吧走吧”,热依扎系上安全带,回头就给了那吉克热肩膀一掌,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拍得他夸张的大喊一声:“疼死了!!!”
......我突然觉得,算了,我还是不评价了。
只好攥紧了手里的安全带,想起了我那还算比较温柔的自家女友。
“师兄,师兄?”热依扎温柔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给唤醒了,我抬头迷茫的望着她,她见我回了神,继续问:“前边怎么走?左转还是右转。”
我眯着眼辨识了一下前边的路况,想要找到一个熟悉的标志性建筑物,但是却发现这条路似乎和来时的路不太一样,我一下子傻了眼。
怎么也没想到,沙漠里的路,还TM带变形的?
“想不起来了吗师兄?”那吉克热见我犹豫半天,干脆直接停了车。转过头来看着我、接着,他从我满脸的迷茫和惊恐中读到了一个信息:
师兄真的找不着路了,他想。
“我......这......”我慌张四顾,“来的时候是跟着一片草地过来的,怎么现在没有了啊!!?”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草地?”热依扎点头,“我们刚才确实已经走完一片草地了呀。”
“那这是.......?”我问
“就是因为走完了草地,所以我们才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呀”她摊手,十分无奈。
完了完了,我心里一阵焦急,心想我记忆力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想不起路了呢??还是说,沙漠的地形就是如此,来去的路都完全长得不一样?
“没事啦,不怪师兄”,那吉克热见气氛有点尴尬,只好开口安慰着我,“沙漠里就是容易迷路,因为看着都是沙嘛,在古时候,还只有跟着驼队的痕迹走才不会迷路呢。”
“驼队??”他这么一说,我才猛地反应了过来,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站在原地眺望着。
我是在寻找我们来时那辆车的车辙印。
既然古人能够根据骆驼的痕迹找寻路线,那我们为啥不能试着找一找车轮印呢?
只是不知道刚才有没有一阵大风刮过,如果有,那我们可就真的找不着甄擎他们了......
“在那!”我眼前一亮,猛地看到了长长的两条车印、我蹲下身仔细辨别,早在之前抱程洁上车的时候,我就顺便看了眼轮胎的花纹。
还好啊,还好我看了一眼。
我暗想,这个印记,就是刚才那假警车的车轮印!
我转身冲他们挥了挥手,
那吉克热迅速发动车辆跟了过来,我趴在窗户上告诉他,让他跟着这条车印走。
经过一个小插曲后,我们又重新出发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道:“下次我出门一定带地图,纸质的!”
......顺着车辙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我眼前猛的一亮,看到了我们熟悉的那辆吉普,以及吉普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
“那些黑压压的是啥啊?”热依扎好奇道。
而我则砸着嘴摇头:“你觉得还有啥呢?”
热依扎听完后,用维语骂了一句脏话,难以置信到:“这么多?!”
待车辆缓缓地开近,刚才一直未开口的那吉克热才终于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这些......都是我们的前辈?”
“是,从衣物和配枪来看,确实是。”
我知道,这种极致的视觉震撼确实能够帮小萌新们洗刷世界观,但冷静下来一想,我们面前的这些干巴巴的尸体。
在曾经,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并且还是为祖国做贡献的卫士们。
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却一大帮人集体在这里长眠,这种心理震撼确实是无法言喻的。
那吉克热停好车,我开门走下去,看到了举着手枪瞄准我们的甄擎、他脸上紧绷的表情在看到是我后才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我左右查看,却只看到了甄擎一个人,我问:“王海陆呢?跑啦?”
“我在这儿呢”,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叹,着实吓了我一跳,我正打算骂他的时候,一把冰凉的东西贴着我的喉咙就滑了过来。
“什么东......”话还没问完,我猛地在脑海里构造出了这个东西的全景。
那是一把匕首!
淦,王海陆从哪儿找到这东西的?
“哈哈哈”,他笑着松开了我,冰冷的感觉从我的喉头一撤、我连忙转头怒瞪着他,质问:“你有匕首干嘛不早说,你知不知道我和王杰国在路上的时候,我心里有多慌张啊!?”
“我这不是刚找到的嘛”,他耸了耸肩。
“哪儿找的?”
王海陆不说话了,眼神看着我身后的那片尸海。
我突然间就发麻了,这把匕首的来历居然在这儿!
“好了好了”,甄擎跳着过来,指了指我身后和他差不多高的热依扎,眼神示意:这姑娘谁啊?居然这么高?
我恍然间才反应过来,忙拉着甄擎和王海陆走到我们车队中间,挨个介绍起了他们,大家在一起寒暄了一会后,热依扎就开始安排人员回收尸体。
而我们也接过她递来的工具,一起忙碌着。
热依扎一边忙还不忘一边喊:“大家小心着点,别把手脚给掰断了!”
而我则低头,用小铲子轻轻的掀开一具干尸旁的沙粒,小心翼翼的继续往下挖掘着,很快,尸体躯干的大部分就呈现在了我眼前。
我用巧劲拽着这个前辈、暗道还好沙漠已经带走了他体内的水分,否则这还真是个体力活。
我站定思考了一下,想要把他还埋在沙里的小腿给扯出来,随着我的轻微挪动,周围的沙硕慢慢地朝中间垮塌下去,眼见又要再次把他给埋住,我一狠心,用力一拔。
终于是赶在被掩埋
之前将这位前辈给救了出来。
就在我把他放在身旁平铺的尼龙布上的时候,从他怀里滚落下来个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我一看,是个怀表。
我想都没想的就拿起了它,毕竟在以前,还是有很多人会在怀表和项链坠里放照片的。
打开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还可以帮老先生寻亲呢。
怀表的壳已经被沙土给侵蚀得发黑、连接处也生锈得焊在了一起。我费力的用钥匙找到了个小口、插了进去、像开生蚝一样撬开了这个怀表。
“吧嗒”,开壳的声音和开生蚝也挺像的。
“呼,让我看看。”我边说边举起手里的怀表,选了一个背光处,仔细的辨别着这里边的照片。
嗯,是张全家福呢。
是以前每个家庭都会有一张的那种站在一排的全家福。
我眯着眼仔细看,却发现有什么不对......
因为站在照片正中间的那个人,长得实在是.....实在是太像,太像他了!
我抬头,目光忍不住的朝着那边抱着干尸装车的甄擎看去。
这......这小孩,好像是......
一阵眩晕猛地击垮了我,我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之中还有着五颜六色的星星在闪烁。
随后,我眼前一黑,猛地就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我这一下,吸引了所有忙着干活的人,他们都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儿,朝我看来。
而我仰面看着太阳,不知道是太阳太过毒辣,还是我想起这件事太过震撼,此时我的眼角不受控制的滚出一颗颗的眼泪。
“怎么回事啊!?”大家一起跑了过来,甄擎忙扶起我,用力的给我掐着人中。
我本来就在哭,被他掐这一下更是哭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着急得手足无措,大喊:“你怎么了啊??咋回事啊???哭啥呢你??”
“甄擎啊——!”我猛地嚎出了声,继而伸手抱住他,“我对不起你啊!!!”
“啊???”他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接着,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反光在了他的眼睛上,刺得他瞳孔一缩。
他一边抱着我,一边费力的勾着那个掉在地上的怀表,拿起来一看。
我明显的感觉甄擎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的身子继而变得抖动了起来,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颈滑了进去。
甄擎也哭了。
“哎,你别,你别哭啊”,我带着哭腔,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后背。
“不....不可能.......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此时,甄擎说话像是喘不上气,断断续续到:“我一直以为找不到他了......”
“妈妈只道爸爸死在了雷区......没想到啊,爸爸居然会在这儿!!”他大吼一声,猛地放开了我,朝后倒去,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嘶吼了起来。
热依扎、那吉克热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奇的看着哭成泪人的甄擎。
而我则站起身,费力的拖着甄擎的衣服、将他拖到了一块尼龙布旁边,我哽咽着:“你们父子......你们父子俩快抱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