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宴开始。"随着兽人术士的一声令下,大厅中的璀璨灯火在一瞬之间同时熄灭,圆桌上方的天窗降下一缕阳光,照得几人像是剧台上的默剧演员。
而周围,数十双猩红的眼睛将他们团团包围,剧台上的兽人术士点燃一根火把,桀骜笑道:"我蛰伏此间整整十年,终于用结界收集到了足够的残念之血,现在仪式已经开起,你们都将成为邪神的食物!"
"邪神?又是邪神。"李功名曾率领队伍捣毁了再迷雾沼泽里的邪神部落,没想到居然在佩尔亚特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陷入黑暗中的弗兰又惊又怒:"喂!凯文,拉索,你们的人是怎么回事?"
拉索是女仆长的名字,她没有回答弗兰的问题,竟然径直朝剧台走去,兽人术士跳下剧台,来到拉索面前,用毛茸茸的手摸了摸她的秀发。
一切都明了了,女仆长已经投敌。
"我早就已经宣誓为邪神效力,今天早上,我在他们的食物里加了一点点特殊的【佐料】,以便让他们早些成为【同伴】。"
变异的仆人们围在兽人术士和拉索的周围,他们的皮肤发绿,指甲变得又黑又长,嘴里伸出四颗獠牙,眼珠血红,完全丧失了身为人类的理智。
从外表来看,这些人已经有了野兽化的趋势,而加快这一趋势进程的重要因素就是李功名这几个正常的人类。
弗兰猛地一跪,在地上呕出一滩彩虹,"你...你在我们的食物中放了什么东西?"一想到那些变异人的模样,弗兰感到心中一片恶寒。
"您说什么呢。"拉索轻声笑道:"您可是他们最重要的食物,我怎么会在您身上动手脚呢?"
弗兰猛地抬头,脸色大变,对凯文吼道:"杀了她,凯文!我命令你杀了那个婊子。"
凯文看了看地上的弗兰,又瞧了瞧潘塔斯侯爵的尸体,哀叹一声道:"殿下,我强烈建议先想办法撤出此地。"
凯文看向李功名,希望得到他的赞同,而后者也的确没有令他失望:"弗兰殿下,对方准备多年,还买通了府上的女仆长,我们还是先溜为妙。"
"可是...可是我的父亲......"弗兰看着父亲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如果潘塔斯是"自然死亡"的,他不会感到一丝悲伤,因为他能够因此而合法继位。
可如果潘塔斯死于谋杀,他的继承权就将受到挑战,首先政.府会介入调查,这个过程会很长,然后还会针对有嫌疑的子女进行各种盘问,最终结果还要上面的人决定。
怀疑子女杀死父亲夺位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凯文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悲痛而想要报仇,便劝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吧!弗兰殿下。"抽出长剑,准备与这些变异人对峙。
弗兰起身准备跑路,忽然瞥见潘塔斯手指上那颗他们徒利家代代相传的黑宝石戒指,这是徒利家的家主才能戴的戒指,宣誓了主人的权利。
"至少让我把它带走吧。"弗兰抓起潘塔斯的手腕,取下他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但就在这时候,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潘塔斯的尸体"死而复生"了!
黑宝石戒指还没有被弗兰完全取下,潘塔斯双眼一睁,一双猩红的眼睛牢牢地盯住了弗兰的脖子,一旁的李功名反应已经够快了,立马提醒道:"小心!"
同一时刻,兽人术士的脸上浮起了狰狞的谑笑。
"嗷!"死而复生的潘塔斯伸出四颗獠牙,一口咬住了弗兰的脖子。
"殿下!"凯文拔剑刺去,潘塔斯用亲儿子当作挡箭牌。
弗兰被扔在一边,嘴唇上满是血迹的潘塔斯皮肤开始变绿,而且他的龙钟老态也开始慢慢消失,一下子仿佛年轻了二十岁,干瘪的皮肤下面,肌肉重新隆起,他四肢着地,又长又硬的指甲把手套与靴子刺出好几个窟窿。
李功名也被吓傻了,这可比迷雾沼泽里发生的事还要凶残,被扔在一边的弗兰变得半死不活,但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皮肤也开始变绿了。
李功名唤醒了寄宿在他体内的小猴面蝎,让它看看这跟邪神到底有什么关联。
"这个邪神是另一个大陆中的兽人部落的信仰,跟我可不是同一种生物,那是兽人巫师用血魔法搞出来的玩意儿,本大爷那可是土生土长的邪神!"小猴面蝎好久没有被李功名唤醒,一醒来就开始滔滔不绝。
"有没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局面?"
"办法倒是有,就是......"
"别哔哔了,老子都要死了!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呃,通常仪式都是由结界开启的,如果能破坏结界的阵眼,巫师的仪式就会被终结。"
"现在让我去哪找结界啊。"李功名的思绪飞快地交织缠绕,想要从脑海中挤压出一个完美的办法,可最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还是跑路更划算一些。
骑士长还想去扶起弗兰,带着他一起他跑,李功名摇了摇头,暗想这是个铁憨憨,随后一把搂住弗兰的姐姐凯西的腰,对着门口的变异仆人用出一招【影袭】,一瞬间出现在对方身后,然后转过身就溜出了大厅。
出了老宅,庄园里面的天气风云变幻,一朵乌云遮住了所以阳光,李功名牵来两匹马,结果凯西却说她不会骑,李功名无法,只好二人共骑一匹,匆忙逃离。
大概跑了十来里路,发现后面并没有追兵,李功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诺大的庄园灰蒙蒙地,一片寂静,偶尔有几声乌鸦的叫声传出很远。
李功名明明记得他来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抢收棉花的农奴,被那些骑马的监工看管着,在剧烈的太阳照射下流下无数血与汗,可现在,棉花地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监工也不见了人影。
身后的凯西死死地搂着李功名的腰,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令她难以接受。
就在李功名琢磨着怎么把这件事公布于众而又不会让别人觉得他信口雌黄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某个棉花地里的棉花有一半都变成了红色。
"植物也能变异?!"李功名控马走上去,打算查看个究竟,可还没有等他走到棉花地中间,一个绿影从田间蹿了出来,一张血盆大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脖子猛地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