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利家族的老主人潘塔斯·徒利年过七旬,倘若要是论辈分,连托伦总督都得管他叫一声叔。
如今,老徒利的身体像一棵枯树,叶落枝萎,他最大的愿望不是看着膝下子女独当一面,那种事他完全不关心,他只想让自己多活几年。
早年间的声色犬马使得他的身体的状况越来越差,他的私人医生保守估计老徒利还有两年时间可活。
如果可以的话,潘塔斯愿意用一半的财富和权利再换取十年寿命,他这一辈子都扎根在佩尔亚特为了手中的权利和口袋里的金钱奋斗,就这样过了一辈子,年轻时候的各种愿望都没能实现。
"忙完这次我就去......"这种念头困扰了他数十年,直到现在。
老徒利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获得更多的寿命,杵着拐杖走进阴暗的地下室,看着阴影中的人,潘塔斯喘息道:"准备好了吗?"
阴影中的人走到火光之下,这是个身着血袍的术士,他摘下面具,墨绿色的皮肤十分渗人,四颗獠牙伸出厚厚的嘴唇,干哑地笑了一声:"嘿嘿嘿,鲜血的盛宴即将开启,到时候您一定会如获新生的,我的主人。"
潘塔斯的身形如同风中烛火,双眼一定,咬牙切齿道:"这一次,我一定要重获新生!"
走出地下室,穿着制服的中年女人向他报告道:"弗兰殿下与客人已经到了十里亭,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潘塔斯点点头,"让厨房准备好,还有舞女们,让玛姬去吩咐她们把自己收拾好。"
"是。"女仆长退下。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盛宴吧。"
潘塔斯走出门,一位女仆立马冲上前去撑开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主人变得厌恶阳光,总是置身于阴影之中,就连之前与托伦总督一起狩猎,他也全副武装地坐在马车里面,不与阳光接触。
来到草地上搭的棚子里,潘塔斯终于舒出一口气,端着一杯鲜红的酒,慢慢啜饮。
不一会儿,远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队伍,为首两人正是他的小儿子弗兰和今天的客人。
"嘶,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哎,不管了,反正都要被献祭。"
自言自语之后,潘塔斯站起身,远远地朝队伍招手。
队伍终于到达,来者纷纷下马,弗兰像是亲兄弟一般牵着李功名的手,来到潘塔斯面前,介绍道:"这是家父潘塔斯·徒利。"
潘塔斯慈祥地伸出手,弗兰继续道:"这是我的朋友,刚来到佩尔亚特的冒险者,也是总督大人的座上宾。"
潘塔斯笑呵呵道:"哈哈哈,贤侄的大名老朽早有耳闻,呃,我可以叫你贤侄吧?"
"当然,这是在下的荣幸。"李功名握着潘塔斯的手,对方的指尖儿传来一丝冰凉。
潘塔斯伸出手:"请,宴会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贤侄落座。"
李功名当然不能推辞:"请。"
弗兰:"请。"
众人互相客套,仆人们汗流侠背地位这些大人物们撑着伞,就这么几十米的距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门一开,一股冷流拂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门口两侧,二十几位年轻的女仆在女仆长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行礼,让人宾至如归。
李功名还是有点儿愣的,毕竟在总督府他也没见过这个阵势,只能说是贵族们的精致生活各有体现,总督府的装潢和构造的确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的。
没等他来得及惊叹,客厅中央的剧台上出现十几名身材曼妙的舞女,伴随着四下响起的古典音乐,翩翩起舞,领舞的歌姬身材火爆,容貌倾城,只消一眼就能令人魂飞魄散。
饶是李功名见多识广,也差点没把持得住。
餐桌上,陪同的人还有弗兰的二姐凯西·徒利,女仆长和骑士长凯文,一共六人。
酒也喝了,舞也跳了,在一番闲聊之后,弗兰终于试探道:"阁下知道我与莱安娜有婚约在先吧?何况这是由家父与总督大人亲自商定的。"
"知道。"
"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果阁下能够放弃对莱安娜的追求,成人之美,那么徒利家族可以承诺,帮助你在佩尔亚特站稳脚跟,无论是经商或是组建自己的势力,我们都可以帮到你。"
弗兰说完瞄了一眼潘塔斯,意思是让他也助攻一下,毕竟现在徒利家还是他说了算。
可潘塔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领会到儿子的意思,仍然在偏头去看剧台上的诱人舞女,神游别处。
李功名看了一眼老徒利,举起酒杯,哈哈笑道:"令尊宝刀不老,这是好事情啊,现在,让我们祝潘塔斯侯爵长命百岁。"
潘塔斯恍然回头,端着酒杯,"好,好好。"
老徒利喝到一半,手中的杯子突然滑落胸前,酒水浸湿了他的胸口,杯子落在华丽的地毯上发出"咚"地一声颤响。
在座众人无不大惊,骑士长凯文立刻上前伸手试探鼻息,发现没有反应,又把手放在潘塔斯的心口,久久无言:"这,老主人...死了。"
李功名立刻用在【操作界面】的查看功能查看潘塔斯的状态,发现对方的生命值的确是到头了,但是状态显示的是不明,而不是死亡。
"奇怪。"
弗兰如遭雷劈,站起来吼道:"别他妈吹了,快去叫医生!"又指着剧台上的舞女们道:"都回去,别跳了。"
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音乐没有停止,反而从古典缓和的节奏变成了欢快而激荡的风格,好像一首庆生的乐曲。
可这明明是死了人......
舞女们更是随着音乐疯狂地舞蹈,脸上的笑容僵硬而阴冷。
凯文抽出了长剑,他发现周围的仆人们神情十分怪异,就好像一群乌鸦看见了腐肉一样。
一个身穿血袍,带着鬼脸面具的人从幕后走到剧台上,杵着一根法杖站在舞女们的旁边。
弗兰一瞬之间明白了什么:"你!你是我父亲的私人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血袍术士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狰狞的脸庞,几个人的脸全都变了颜色,这个术士不是人类,而是兽人族。
兽人术士张开双臂,狰狞大笑:"血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