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闵月话音刚落,屋外一众服侍的丫鬟便鱼贯而入,一个个手中捧着乐器,有笛子,有长箫,分开站立在两旁,低头垂眸,每个都是明眸采亮,模样上乘。
又有丫鬟端着饭菜一一的摆放到了桌子上,或跪或站,为各人布菜。
曲文萱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这种场面不适合她。而绿仪则是目瞪口呆的站在曲文萱身边,所有的活儿都被清楼的这些姑娘们抢着做去了,她只能手足无措的干站着,不知道该做什么。
南宫允澈像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一样,潇洒的挥了挥扇子,微微一笑,“叫你们的牡丹姑娘出来吧。”
“回禀殿下,牡丹姑娘还在梳妆,还请殿下稍候片刻。”
“大胆!”南宫闵月重重的一拍桌子,“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洛牡丹算个什么东西,这都中午时分了,她还没起,敢让我们等她?”
南宫闵月眼睛一眯,“不过是个小小的卖唱女,和谁耍架子呢?”
曲文萱朝着外面看了看天,心中默默赞同着南宫闵月的看法,如今都已经是午时三刻了,洛牡丹此举确实不该。
她偷偷打量着南宫闵月,发现只要是一提洛牡丹,南宫闵月就会像吃了火药一样大发脾气,看谁都不顺眼。
算了,自己还是躲远点儿的好,别被误伤到了。
然而曲文萱没想到,她不想惹事儿,不代表事儿不来惹她。
南宫闵月说着,伸手就挥起了鞭子,冲着那个小丫鬟就要打去。然而她手上一个用力过大,丫鬟没打到,鞭子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冲着曲文萱的方向冲来了。
“小姐小心!”绿仪发现不对,连忙大声喊叫着,下意识的想要冲上去,用自己柔弱的身子帮曲文萱挡。
而等曲文萱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鞭子已经飞到了眼前,哪里留给她半分躲避的余地。
完了。
就在曲文萱以为躲避不过,认命般的紧紧闭上眼睛之后,没想到“嗖”的一声响,一根琴弦划破苍穹,从屋门外飞了进来,如枯藤般死死的缠住了鞭子,一前一后相反的两股力量,就这样僵持在了半空中。
正在众人疑惑那根琴弦从何处而来的时候,一道温柔的女声从屋外传了过来,这声音犹如杜鹃啼鸣,又好似潺潺流水,让人听了只觉得身心舒畅。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洛牡丹嫣然一笑,手抱琵琶安妮屋外走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从那琵琶上解下来的一根弦,正和南宫闵月的鞭子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你是什么人?”南宫闵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出现的女人,只见对方长相妖媚,妆不在浓却风情万种,唇不点丹而仪态万千。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竟然是比在座的众女子都要美上三分。
“在下便是刚刚公主您口中抱怨的洛牡丹。”女子嫣然一笑,让南宫闵月倒吸一口冷气,“你就是洛牡丹?”
“正是。”
南宫闵月眼神瞬间就变得复杂了起来,曲文萱虽然不懂面相,却也能从南宫闵月目光中看出拿一股股的羡慕、嫉妒和浓烈的疯狂。
曲文萱还想再看,却被汪俊熙关心的叫住了,“曲姑娘,你没事吧。”
顺着汪俊熙的目光,曲文萱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鞭子,她撅了撅嘴,最终还是决定换了个地方去坐,远离是非中心。
“好了,你们两个把东西收起来吧。咱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打架的,让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随着南宫允澈的一番劝解,南宫闵月这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鞭子。
洛牡丹微微一笑,也顺势收回了琴弦。
“不好意思,因为刚刚梳妆,让各位久等了。倘若因为我一个人的缘故,就惹得公主大发雷霆,那可真是小女子的不是了,我在这儿像公主殿下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为难她人。”
这一番话,说的南宫允澈等人含笑点头。
南宫闵月瞧了瞧南宫允澈的脸色,只能点了点头,赌气的把鞭子朝桌子上一扔,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那儿。
南宫允澈笑了笑,“如今已经午时,为何牡丹姑娘今日起的如此之晚,竟然还未梳妆。”
男子拿着扇子随意的转了转,朝着洛牡丹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往日你可不是这样。”
闻言,洛牡丹苦笑一声,“还不是因为穆公子,听说他受了伤,整日卧病在床,谁也不见。也不知道能不能熬的过去,每每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过。”
“古人曾说,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如今穆公子生死未卜,我哪里还有心思梳妆打扮,为他人弹唱奏乐呢?”
“哦,原来是这样。”南宫允澈点了点头,看向洛牡丹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玩味,“那你今天怎么又出来了,岂不是有违你的初衷?”
“殿下有命,牡丹不敢不从。”洛牡丹心中思索着,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她清楚的知道,这个问题若是答不好,就很有可能成为送命题。
别看南宫允澈平日里脸上笑呵呵的,和谁都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但他心中却最是多疑和小气,但凡是行将踏错一步,恐怕自己都小命难保。
“更何况,殿下您和穆公子是多年的好友,如今穆公子卧病在床,想必您心中也是着急难耐,寝食不安。若是以牡丹一己之力就可以帮助殿下您解除忧愁,哪怕是一时半刻。牡丹也在所不辞。”
“好好好,果然是个能言善辩,心思缜密的美人儿。”南宫允澈用力的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怪不得穆子明那家伙每次来都点你相伴,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既然如此,今天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弹奏一曲让我们听听。”
“是。”
洛牡丹领命,伸手将琴弦重新又接了回去,弹奏几声调了调音,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这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