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叶甄还有周氏在逗弄着孩子。
周一竹灰溜溜的跑厨房去帮着折菜了,乡下人老粗人,也没什么君子远庖厨的讲究,他拎着菜篮子,帮着折豆角。
钱氏在炖肉,瞧着自家男人这幅模样,以为他在心疼自家大哥,有些恼了,酸道:“怎么的?你家大哥还没害惨你,叫你一天做不了生意不够,非得叫你永远都做不了生意,你才开心?”
周一竹抬头瞄了瞄她,懒得与她争,只淡淡道:“你说的哪里话?”
“哪里话?我应该是问你,哪里来的心事,一脸的不开心吧?”钱氏边说着,边伸着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周一竹把豆角对折,往篮子里一丢。
“你看看你个没心肺的,闺女本要在家待一个月的,这还剩个七八天,现下亲家来了,女婿也来了,你说闺女今儿不得和他们顺便一道回去?”
钱氏眉头一跳,是啊,不然就剩几天了,他们再来接,来来回回的多麻烦啊?
她家闺女要回婆家了,她那可爱的肉嘟嘟胖乎乎的小孙孙也要回去了?
顿时,钱氏心窝窝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似得,贼疼!眼珠子都红了。
“这、不至于吧……还有好些天呢,大不了到时候我们送闺女回去,不叫他们来接就是了。”钱氏支吾着说道。
“那又怎么样?多待个几天,还不是得回去。”
说完,周一竹更丧气了,整个脑袋都耷拉着。
要说此前闺女嫁人之后,没回来常住,他们也就是不习惯,虽然想,却也明白闺女到底是嫁人了,还没那么想。
现在,闺女带着孙孙回来住了一个月,他们刚想了天伦之乐,此时叫他们分开,怎么受得了?
钱氏愣住,也想起周一祥的那些话,抽噎起来:“那怎么办?闺女就是闺女,你总不能留家里一辈子,庆哥儿到底也是人叶家的孙子,你也不能留家里一辈子,不是?”
周一竹重重的叹息一声,朝着她呵到:“做饭去,心里难受也憋着,别闹到亲家面前,弄得不愉快,到时候叫春梅难做人。”
钱氏点了点头,抹掉眼泪,强撑着打起精神,继续做饭,先前因为周一祥被抓带来的喜悦,荡然无存。
折腾好一会儿,饭菜好了。
豆角炖肉、烧鸡、小葱拌豆腐、闷蛋、烧青菜、小咸菜、花生米、腌渍的香肠、干鱼,另煨的猪脚汤,摆了一桌。
老丈人给女婿倒酒。
娘家人给婆家人斟茶。
其乐融融,周氏心里感慨,要是一大家子住一起多好,当然,这是奢望,在这个年代是要叫人笑话的。
而且,是叫周氏住到叶家呢?还是叶家住到周家呢?
如果是前者,周家祖宗谁来供奉,如果是后者,叶家祖宗谁来祭司?
不可能的事的。
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
李秀兰是什么样的人?怎么的会看不出来?
这周一竹和钱氏强颜欢笑的拧巴样子,几次都快绷不住了。
她,只等着他们先开口。
吃饱喝足,钱氏终于是憋不住了,朝着李秀兰笑了笑:“亲家啊,你这次来本理应叫春梅跟着你们一道回家的,但是你们家现在正好是茶园忙碌的时候,我和孩子爹便想着叫春梅搁家里面,多待两天,到时候我和春梅爹送他们娘俩回去就是,不劳烦你们。”
李秀兰笑了笑,把自己心里面的打算也说了出来。
“我是当爹娘的,我自然也能明白你们当爹娘的心。我们家茶园啊,也外包了,所以我琢磨着,给甄儿在这街上租个铺面,卖卖茶叶,平时就住在铺子里,一来二去回家不方便,甄儿和春梅庆哥儿的就得劳烦你们多关照了。”
“对了,那铺子我也不知道租什么样的好,亲家公常年做生意,倒是可以帮着留意。”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春梅不用回去了,就让他们小两口住街上吧,地方也是你们找,哪怕住你们对门我都没意见。
周氏夫妇一听,喜出望外,这下好了,就算不用住在一个屋檐下,想孙子了想闺女了,也是走几步就能到的事情。
两人都说不出话来。
周春梅红了红眼睛,拽了拽叶甄:“相公,娘亲这么为我们考虑,你还不谢谢娘亲。”
叶甄一怔,连朝李秀兰道谢,又想到上次钱的事情,“可是,娘亲,这你之前说要开茶楼,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钱,我有,我就春梅这么一个闺女,钱不给你们,我给谁?”周一竹一拍大腿,朝着钱氏吩咐,“他娘,去,把家里的银票都拿出来。”
“这怎么行,你们这样拿钱贴我们叶家,不就正中周一祥的下怀?”李秀兰阻止道。
周一竹脾气上来,一呵,“我的钱,给谁要他来说,我给闺女怎么了?我想给就给!”
谁阻止,他就跟谁急!
现在闺女都要住街上了,他以后能天天看见大孙子了,能不急么?
李秀兰忍不住觉着好笑,朝着他摆了摆手:“行了,亲家,你要拿钱,没人阻止,只是开茶楼,怕是至少得二十两银子。”
“二、二十两?”周一竹吃惊,比了比手指头,这得开多大的茶楼呀,居然要这么多银子?
“这,我们县城就这么点大,开得大了,怕客流量跟不上呀!”周一竹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李秀兰称赞,“亲家不愧是做生意的,立马就能指出问题,放心吧,我已经分析过我们县城了,小茶铺有,饭馆、客栈的也多,就是没有专门正儿八经卖茶水的茶楼。”
“想我枞阳县城,下有白云乡这等天下第一富乡,还毗邻淮庆县城、陵铜县城这等采矿大县,水路陆路都很发达,每年来采买茶叶者众多,枞阳县夹在这几个富裕之地的中间,每年路过歇脚的商客众多,不怕没客,只怕没有好地方叫他们歇息。”
“所以,生意是不用愁的,只要能开的起来,必定能赚钱!”
听着她这么说,再加上这几次事件李秀兰的应对,叫周一竹十分的信服,他咬着牙,道:“实在不行,我这铺子,还有乡下的地一起卖了,凑合凑合二十两该是拿的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