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大多数时候都是伴随着饥荒而出现的,如果能够解决粮食问题,那么不仅能够缓解饥荒,而且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瘟疫凶猛的态势,就能让苏乔等人处理起瘟疫来更加得心应手。虽然临时去凑粮食不难,但是要供给数十万流民却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京师周边没有如此多的存粮,但要调取外地的粮食,则又远水解不了近渴。开仓放粮的计策几乎没有任何可行性,几人顿时一筹莫展。
正当苏乔等人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小厮在门外敲敲门,轻声询问道:“几位大人,郡守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赵沐道。
话音落下,房门被缓缓推开,文昌那张谄媚无比的笑脸出现在几人眼前。
“王爷,王妃,墨公子。”文昌恭恭敬敬分别朝三人行礼。
苏乔知道文昌这副模样是整个大夏腐烂官场的缩影,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厌恶,也不跟文昌客套,直接问道:“文大人有什么事吗?”
以赵沐对苏乔的了解,自然知道苏乔这种语气代表着不高兴,赵沐身上那股渗人的气息放了出来,就连墨钰都打了个哆嗦。
“下...下官有...有要事禀报。”文昌看见赵沐那不善的眼神,感觉脖颈冰冷,冷汗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讲!”由于苏乔的缘故,赵沐现在恨不得将文昌给扔出去。
“前些日子,西城那边爆发瘟疫,如今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幸得下官提前将西城封锁,才不至于让瘟疫传到外面来。”文昌说着,却发现苏乔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心中一直疑惑是否自己说错了是什么,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现在吴兴城内城外到处零散着流民,数量不在少数,这些流民难免不会有人感染瘟疫,下官是想将这些流民转移到西城,此等大事,还需沐王爷做主。”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苏乔斥责道。
文昌不提封锁西城还好,一提起就让苏乔想了起来。西城之中,有流民患了瘟疫,封锁整个西城,就意味着让西城里面的流民等死。虽然这样做可以减轻瘟疫的影响,文昌作为地方父母官这么做无可厚非,但是这毕竟不符合道义,让深受现代教育影响的苏乔难以接受。
文昌是何等精明,知道惹怒苏乔,赵沐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连忙扑通跪地,哭诉道:“下官冤枉啊,吴兴有十几万百姓,下官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
其实苏乔知道文昌这么做是有苦衷,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
“此事,本王自有主张。”赵沐看苏乔被惹生气了,不想再听文昌废话,说道,“你退下吧!”
如果按照文昌所说,把吴兴周边的流民转移到西城封锁起来,可能是个防止瘟疫传播的好办法,但是这样做无疑是送这些流民去送死,赵沐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同意这样的做法。
文昌退出之后,苏乔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或许非常有效的办法。苏乔吩咐下人取来笔墨纸砚,又对赵沐问道:“你带没带官印?”
赵沐点点头,将身上的沐王印递给苏乔,问道:“这官印有何用?”
苏乔神秘地冲赵沐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故意挡着纸张不让赵沐和墨钰看见,自己兴致冲冲地在纸上画画写写。不多时,苏乔唤来下人,把手中的纸张交给他,让他交给文昌,并让文昌复制多份,张贴在西城各处。
“王妃,你这写的什么?”墨钰好奇地问道。
“待会你们就知道了。”苏乔没有告诉他们,接着又唤来一个小厮,附耳在他耳旁悄悄地说道,吩咐完之后,得意地说道,“本王妃自有妙计。”
话说下人将苏乔给的那张纸交到了文昌手中,并告诉了文昌苏乔的吩咐。文昌早就盼着朝廷早日派人来处理瘟疫,现在更是努力配合苏乔等人,连忙将事情安排下去。文昌虽说是个官场老油条,但是不得不说执行力很高,没多久,整个西城到处布满了苏乔吩咐张贴的东西。
文昌刚处理完苏乔安排的事情,一个小厮又跑来传达苏乔的吩咐。
“文大人,沐王爷他们几位大人请你一起去西城,他们现在在城西门口等着大人。”小厮说道。
“好,本官马上就去。”文昌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却又瞟见小厮手中拿着一根旗子,就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小厮连忙回答道:“沐王妃吩咐小的做的旗子。”
文昌看见旗子上大书着“神医圣手”四个大字,再联系刚刚那张纸上的内容,一下子明白过来,开始佩服起苏乔的聪慧。
城西门口。
赵沐看见小厮递给苏乔的旗子,脸一下就黑了下来,无论怎么看,拿着这根旗子,总像个江湖骗子。而墨钰在一旁看着旗子凝思,一脸恍悟的样子,似乎明白了苏乔的用意。
待文昌赶到后,几人出发迅速朝西城靠近。城外的流民看上去数量越来越多,大多数是从西城方向朝着吴兴去的,这说明封锁西城并没有完全抑制住西城的流民向外流窜,也意味着瘟疫有极大可能扩大传播范围。
苏乔看见路上的流民,简直可以用哀鸿遍野这个词来形容。有人消瘦得不成人样,有人饿倒在路旁,还有人病怏怏地栽倒在地,其中不乏妇女、小孩。苏乔心有不忍,见不得如此令人心酸的场面,但是为了早点安抚民心治疗好瘟疫,苏乔不能在这里担搁
几人心照不宣加快了速度,在西城门口亮明身份后,很容易的就进了城。一进城,苏乔就让赵沐将那面旗子高高举起。赵沐一开始还不愿意,但是当苏乔去找墨钰时,赵沐一把又抢过旗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苏乔几人衣着华贵,气质非凡,又举着一面高高的旗子,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苏乔带着众人寻了一个高处,站在那里看见底下的人越积越多,这瞬间让苏乔的信心提高不少。
底下的流民不停地呼喊着救命,不知在谁的带领下,一群群的流民开始跪下,冲苏乔他们这边磕头。
“求求神医,救救我们吧!!”
“神医救救我的孩子吧!!”
......
山呼海啸的救命声在西城上空飘荡,此时就连赵沐都有些动容,成千上万的人同时喊着救命,想想也是多么让人感到绝望的事情。
“安静!安静!”文昌主动上前一步,挥挥手示意底下的流民不要大声呼喊,“大夏第一神医秦殇之徒,沐王妃有话要讲!”
底下的人渐渐平静下来,西城到处都贴着告示,说是大夏第一神医秦殇的徒弟会来给他们治疗瘟疫,他们开始并不相信,这些达官贵人怎么屈身来管自己这些贫苦百姓的死活,但看见告示下方的沐王之印,心中都隐隐有些期待。
“各位百姓,”苏乔看见众人都安静下来,向前一步,说道,“小女子名为苏乔,是秦殇先生的徒弟,同时也是沐王爷的妻子。”说着,苏乔还看了一眼身后的赵沐,继续说道,“小女子此次是奉皇上之命,来为大家治疗瘟疫,希望大家不要惊慌,一切都有我和沐王爷在。”
要说这世界上,威望最高的人,除了皇上李钰,就是赵沐。苏乔这次是奉皇上之命,又有沐王爷赵沐陪同,一起在这里治疗瘟疫。这个消息让整个西城的流民都感觉到了一丝光明,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西城上空的阴霾似乎都消散了不少。西城的流民自发地在地上磕头,不停欢呼着。
“皇上万岁!沐王爷万岁!沐王妃万岁!”
......
石破惊天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文昌听到这些流民喊的内容,吓得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但一看赵沐和苏乔的神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好壮了壮胆子,心中不断暗示自己,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看到流民们的反应,苏乔治理好瘟疫的信心增长了不少。随后苏乔又说了一些官方性质的套话,不得不说,有时候这些套话对安抚民心非常起作用。
看着流民们重新树立起立信心,苏乔就带着赵沐和墨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留下文昌处理其他的事情。
“乔乔,你这方法怎么如此管用?”赵沐对行军打仗之事非常了解,但是对于如何安抚民心却不在行。
“王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墨钰佩服地看了一眼苏乔,说道,“病人在生病时,最相信的人不会是皇上,也不会是沐王,而是能够治好他们病的医生,更不用说苏乔搬出了秦殇先生这个大夏第一神医,自然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
“原来如此,”赵沐明白地点点头,又瞬间黑脸,冷声说道,“本王没有问你。”
苏乔看见赵沐吃醋的模样,感到好笑,忍不住想要去捏赵沐的脸,但是因为有外人在,就没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