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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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是何人?”靠着依稀的月光,城楼上的士兵隐隐看见城门前的三人,最近偷偷潜进来的流民实在太多,吴兴城对进出的管制也越来越严。士兵朗声问道。

“大夏沐王爷、沐王妃。”墨钰高声回道。

士兵顿了顿,感到一丝惊讶,前不久沐王也来过吴兴,但自己并没有瞻仰到这大夏第一战神的风采,实在是一种遗憾,看着底下的三人,士兵答道,“各位大人,请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城门缓缓打开,一名身穿官府的中年人小跑出来,看向赵沐、苏乔,行了一礼,“沐王,王妃!下官乃吴兴郡守文昌,特来迎接各位大人。”

“我们奉皇上之命,来调查瘟疫一事。”苏乔拿出李钰给的金牌,递给文昌。

文昌只是稍微看了金牌一眼,慌忙地摆着手说道,“此乃御赐金牌,岂是小人所能冒犯。”接着看向墨钰,他知道能跟在赵沐和苏乔身边的人,地位肯定不低,于是问道:“这位公子是?”

“哦,”墨钰上前一步,行了一个礼,回答道:“在下抚远将军义子,墨钰。”

“哎哟,墨公子?”文昌知道赵沐不好巴结,那么还不如结交赵沐身边的人,于是凑到墨钰身前,激动地说,“久仰墨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气质非凡。”

苏乔看见文昌的样子,不禁佩服起这些脸皮厚到极点的人,不顾颜面,低下腰,溜须拍马,恨不得一口亲爹一口亲爹地叫,为了升官发财不择手段。

赵沐没有理会文昌的惺惺作态,示意墨钰,然后便骑着马进了城。

文昌在身后跟着,喊道,“沐王,今日天色已晚,下官准备不周,还请见谅。下官已经备好了上好的房间供大人们歇息。”

翌日,尽管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到十分舒服,但是此时吴兴城中的景象却与这好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流民都被安排在了吴兴城外的西城,但吴兴的道路上依旧有着不少的乞丐,许多老人、妇女、孩童随意地睡在街道上,混乱、肮脏充斥着这座城池。

“沐王。”苏乔站在窗边,看着吴兴破败的景象,心中的怜悯之情又涌现而出。贴在身边的赵沐,苏乔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冰冷无情的赵沐看着眼前的这些,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波澜。他见过太多太多比这惨烈百倍、千倍的景象,断肢、头颅、躯体漫山遍野,数里之内一片血红,这都影响不了赵沐丝毫。但赵沐并非天生的无情,年幼时随父亲征战,还日日为战场上的惨烈感到恶心,还夜夜辗转反侧、噩梦不断。一切都是形势造人。

“乔乔。”赵沐握紧苏乔的手,在苏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也许今后的天下,也不会太平。”

“嗯?”苏乔不解地看着赵沐,身子贴得更紧了一些,“不会太平?什么意思?”

“宫中那位和十七王爷。”赵沐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之间的矛盾根本不可调解,天下也许也会动荡一番。”

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便是墨钰的声音,“沐王、沐王妃。”

苏乔轻轻挣开了赵沐的怀抱,前去开门,未等苏乔开口,赵沐便极度不爽地问道,“何事?”

墨钰感受到了赵沐语气的不太对劲,但也硬着头皮回答,“西城的流民聚集地发现了小规模的瘟疫,当地的流民都被文昌隔离在了那里,我想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赵沐不回答,看向苏乔。

苏乔向赵沐微微一笑,又向墨钰回道,“稍等一会儿,我和沐王稍后便来。”

“那好。”墨钰答道。

之前赵沐将西部来的流民安排在了吴兴,随后也没有对此事太过在意,便将绝大部分的事务交给了文昌负责。文昌其实并不想管这些烂摊子,流民的到来,不仅不会给自己带来半分好处,反倒可能将自己在吴兴辛辛苦苦创下的政绩给毁了。但是赵沐的身份何等尊贵,文昌又怎敢拒绝赵沐的请求?

为了方便管理,文昌在吴兴城外分置了块专用于安置流民的区域,新建了一座叫做西城的临时小城,又把吴兴城西的一些荒废的土地给与流民耕作。为了帮助这些流民,文昌还打开了吴兴粮仓赈灾,但是依旧无法满足流民的需要,文昌对此也已经焦头烂额了。

三人策马除了吴兴城,不久便赶到了西城。这里的情况根本无法与吴兴相比,城中一片肮脏,随处可见的垃圾废物,甚至还有流民的排泄物。

“西城环境太差,怪不得这么快就爆发瘟疫了。”墨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感叹道。

“是啊。”苏乔更是心中不忍,“只可惜当今朝堂只知权斗,却鲜有关心百姓死活。”

虽说当今皇帝李钰对于民心的在意,不下于大夏之前的任何一位皇帝,但是官府之中的许多官员却只求升官发财,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甚至为了升官发财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是卖国求荣也依旧有人愿意。

三人刚进西城便感受到了周围流民异样的眼光。在流民的眼里,三人穿着华丽,气质不凡,应当是些大人物。

“大人,大人,赐我们些吃的吧。”随着一声哀求,一片一片的哀求之声在西城之中响了起来。

“大人,赏口饭吃吧!”“大人,我家孩儿已经好几天没饭吃了。”“大人,救救我们吧!”

与彝族、南疆等开战时,边界的一些城池也是这样的一幅场景,甚至更加惨烈,所以对赵沐来说,这等景象对赵沐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但是苏乔前世今生都是医生,救死扶伤的使命感让她感到不安,也让她内心隐隐作痛。墨钰紧紧地皱着眉头,感叹着灾难的残忍。

西城的瘟疫情况还算不上太严重,并没有广泛的流传。苏乔和赵沐在城中缓步观察着流民的情况,瘟疫的传播性还较弱,但是谁也预想不到瘟疫何时发生变异。

整整一日,苏乔和墨钰对瘟疫的情况也大体了解了一番,其间遇见了好几个身患瘟疫已久的病人,然而病已入骨髓,尽管医术高如苏乔和墨钰,对此也无能为力。

在文昌安排的住宿,三人围坐在桌边,苏乔和墨钰商量着瘟疫的事情,赵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墨钰,似乎要将他吃了一样。

“瘟疫的事情要加快了。”苏乔皱着眉头,想到今天那些已经不可治愈的病人,苏乔的心中变多了几分自责,“不然会有更多的流民死于瘟疫。”

“王妃打算怎么做?”墨钰问道。

苏乔白了墨钰一眼,旋即说道,“我对瘟疫这一方面并不是很了解,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键时候,还得看我。”墨钰得意地说道,转头却看见赵沐冷冷地看着自己,然后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次的瘟疫看似并不算太严重,但是其难点在于如何切断瘟疫的传播。”

“把病者隔离起来不就可以了吗?”苏乔疑惑地问道,“然而我觉得防治这瘟疫的重点在于如何治好那些病人。”

墨钰受到赵沐的影响,语气明显变得端正起来,也不再开玩笑,“王妃,你大概还不太了解瘟疫中的流民。”

墨钰抿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在未完全安定下来,流民的情绪都不会太稳定。如果我们选择将患了瘟疫的病者隔离起来,也许会在流民之中引起混乱。本就饱受天灾困扰,又遭到饥饿的折磨。这些流民可能会发生暴动,到时候京城附近的情况就不好控制。不仅瘟疫无法防治,先前为流民而做出的努力也会功亏一篑。”

苏乔认真想了想墨钰的话,确实也是这个道理。特别是这些流民背井离乡,对他人很难产生信任,瘟疫的防治还真不是想像中那么简单。医馆里药材准备好了,但用不用得上,就另当别论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苏乔看着同样表情严肃地墨钰,问道。

“王妃。”墨钰苦笑着回答,“我也只能指一个方向,但具体怎么做,还得靠王妃自己啊。”

苏乔点了点头,“你是指?”

墨钰顿了一下,“安顿民心应当是重中之重。”

苏乔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身旁的赵沐,“这事沐王在行。”

赵沐先是一愣,安顿民心?赵沐征战在外,虽说每次征服一座城池,都能治得城中百姓服服帖帖的,但很少有人知道,安抚百姓这一块,赵沐常常都是丢给自己的部下银心去做。

赵沐看着苏乔期待的眼神,略有些无奈的说道,“乔乔,我不太擅长。”

苏乔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以赵沐的性格,让他抚慰百姓、安顿民心,想象也确实不太可能。

“对了。”苏乔眼中一亮,向赵沐问道,“吴兴周边有哪些粮仓?”

“粮仓?”赵沐疑问道。

“嗯。”苏乔点点头,“此时的流民最缺的便是食物,我觉得开仓放粮是最能抚慰他们的方法。”

赵沐想了一会,说道,“南郡、德城、昭苛的粮仓都已经在之前消耗干净,御阳今年收成不好。要说粮食,也就崇德驻扎的军队里的粮仓还尚有余粮。”

听完赵沐的话,苏乔感到有些失望,军队里的粮食并不能轻易的动用,安顿民心也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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