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薇录音结束后和光晕乐队一起走在街上。她等会要带陈原去找他姐姐的朋友,实际上她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更何况还是要帮陈原这个讨厌鬼。
陈原在她眼里是一个有些孤僻的人,她知道这和他的经历有关。他不会刻意去讨好别人,这点让她有些讨厌,但是又是这点反而让她反而更想接近她,因为他所有的喜怒哀恶都会直接写在脸上,从来不加掩饰,让人觉得很真切。
她能看出陈原努力的样子,及时他从来不表现出来,她也能从他的作品里看出来。
他是个很爱表现的人,他想引人注目,但也不是完全是想让别人都喜欢他,而是想证明一些东西不该有错。
尹薇侧头看了一眼陈原,秋天的道路一股萧瑟的味道,他背着乐器非常平静地走在前面,稚嫩的脸颊上一抹倔强。
他在挣扎,从她听了他遗落在自己家的那首曲子开始她就知道了,他沮丧过,颓废过,但是现在他想走出来。因为她看到了他太多的痛苦,所以她的这首歌是完全为他写的,她只想告诉他她们都在他的身边。
我和尹薇在录音结束后很快来到姐姐派对上其中一位朋友的家,他住在码头附近。我们过去的时候,叶芸他们已经离开,一个头发蓬乱长相老态的白人中年男子甩着手脚向我们迎过来,他一见面就抬高手臂神采飞扬地呼喊尹薇,仿佛多年没见的老友。
尹薇看着他火箭般地冲向自己,赶紧身子一闪,那个男子差点儿一头栽倒。
“唉唷,差点把我给摔了。”他稳住了身子的重心用那不地道的中文对我们说。
“你怎么天天都是这样子。”尹薇淡淡地说。
“你这么个大美人好不容易找我,我当然给你个热情的拥抱。”
“收起你的色心吧,老头。这次来是想找你了解下陈枫的事。”
“好,我知道的都会如实告诉你。”他看向我,“这个就是陈原了吧。”
“你好。”我说。
“这位叫阿诺德,他在这一块打鱼。”尹薇指了指他说。
“你这介绍也太简单了吧。”
“你还有什么值得我介绍吗?色老头。”
他抓了抓头,“你也至少也提一下我的副业吧。”
“你的副业要是值得提的话也至于是副业吧。”
阿诺德瞬间无言,点了一根烟说:“我给你们准备了大龙虾,个头可大了,有十几斤呢。”
“天呐,也太大了吧。走走走,去你家。”尹薇一下子就乐了。
我们随着他走上一个断崖般的高地,一个房屋纵横交错的小镇闯入我们的眼帘。我有些惊讶地跑到断崖边上,底下是汹涌的大海。
阿诺德手舞足蹈地给尹薇讲这里的趣闻,尹薇捂着嘴大笑,我很少见到她会这样笑。
后来我知道了阿诺德的副业,他也玩音乐,而且还喜欢创作。
他的家是一个别致的美式木屋,色调清新,简单又雅观。
我听了他写的一些曲子,他的音乐非常诡异,静谧中似乎又隐藏了一些东西。
他说,他喜欢在晚上独自一人去海滩上听夜的声音。
我问他,他的音乐究竟想表达什么?
他说,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跟着自己的内心创作的,没有任何目的。我不禁又想起了我创作的第一首曲子,似乎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创作的,这两首曲子也是那么相似。
他一直是笑着的,似乎总有无穷的乐趣要与我们分享。我不懂为何这样乐观的人会写出这种音乐,从听了他的音乐以后,我总觉得他的一切举止都非常奇怪,似乎在刻意表演一样。
尹薇见到那只大龙虾,它的大钳子都有我的脸大。尹薇抱着它要和它合影,还要给它刷洗。
我发现现在的尹薇像个少女。她还和龙虾玩起来了,她用刷子挑逗龙虾的腹部,龙虾的尾巴啪地一卷要夹住她的刷子,当龙虾将尾巴放直,它又开始挑逗龙虾的腹部。
“呀!你看,这家伙好凶!”尹薇非常兴奋对我说。
我看了一眼那只大龙虾不明白,那有什么乐趣让她玩得不亦乐乎。
“你别被它弄伤了,它的钳子没有绑。”阿诺德摆好锅具对我们说。
“这家伙我感觉比你还值钱,你也舍得吃?”
“咱们的大美人值这个钱不就行了吗?”
尹薇莞尔一笑,有些神气。“那可不。”
后来阿诺德表示我姐姐那天并没有请他去参加派对,而且那天他也没去酒吧。
我们在他那里吃完大龙虾后阿诺德要带我们去海边捡海螺,我们拒绝了,因为我们接下来还要找姐姐派对上的其他成员。
阿诺德说他听过我写的歌,尹薇一拿到那首歌就激动地交给他,他喜欢我描绘的那些美好的东西,我的歌总能让他很快放松下来。
再后来我们找遍了剩下所有人,大家说法统一:那天没有见过我的姐姐。
天色擦黑,我站在海边捡起一块石头奋力朝海中央丢去,石头“咕咚”一声在水面上溅起水花,然后我似乎听到了它在海水中下坠的声音。
马路上,一阵车喇叭声尖鸣,似乎示意我快点上车,尹薇见我没动,又喊了一句:“小家伙,你再不上车,我就开走了!”
我上了车,她从鼻子哼了一声,我斜眼,她发动了车子说:“及时找到了凶手也换不回你姐姐,而且没有人可以逃得过良心的谴责。”
“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我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总会水落石出的。”她回复。
车子打着两株灯光在夜里独行。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色逐渐混为一体,不断地在车窗上重复。
尹薇说,我的表演太蹩脚了,不会让观众记住的,要学会享受舞台。
我觉得她是对的,尹薇每次听到那首《听到了》,就会自动浮现上次那个舞台。
尹薇的那首单曲仅仅一周就火了,同时她之前的专辑销量也开始飙升。以前唱片行几乎见不到她的专辑,现在每家唱片行都有她的专辑。
叶芸说,你想自己作品被大家接受,先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他也是对的,我知道我过去是太着急想让林寒听到自己的歌,而且那首歌也有她完成的一部分,我总在猜想她如果在演出听到一定会很高兴。
叶芸打算过些时候就开始演出,他已经找好演出的场地。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寒。食堂里她坐在我对面。
“嗯,”她还是非常干脆地给我肯定,“很喜欢尹薇的歌。”
“那么心跳呢?”我笑着问。
“心跳是我最喜欢的偶像。”她的眼睛随着这句话忽闪忽闪的。
“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真爱粉。”
“嘿嘿,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