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妃娘娘驾到。”门外小公公的一声拖长掷地之音,引得这莲心阁的女婢奴才们惊惮不已,本就听闻这个萧妃是个嚣张跋扈的主儿,又知晓近日来回宫之势,平日里就算得见那也是避之三分,今日倒破天荒的来这清冷萧凉的莲心阁,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也是来送这一记下马威。
莲心阁本就是这皇宫之内最是较为清幽之地,没有雍容华贵的大殿,没有奢华取宠的玉衣,就连侍候的奴婢,除了这水云玉贴身的落芜之外,婢女二人,公公二人,再无其他。水云玉这个人性子淡雅,对几个奴婢小公公们更是毫无主子的架子,虽于此俸禄较于其他宫闱少了些,但幸得于水云玉身边没有那脑袋时刻架在刀闸上的提心吊胆,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这时,萧妃已是一脚迈进了这莲心阁,奴才们低头跪着,齐声道了一句恭迎贵妃娘娘,便依旧埋头不敢多言,瞧那傲娇的气势,便已知不是那平易近人的主子。
水云玉其实是满心的不愿意,她这莲心阁何时成了这众妃争相拜访之地了。可奈何这萧正炜虽后宫之位与自己平级,却有那御史掌女之职加身,且满身带着国光,倒也不得不寒暄一番。水云玉挺个大肚子,当是起身迎着才好。
“妹妹见过姐姐,还望姐姐恕罪,妹妹回宫许久,适才得空来探望姐姐。”萧妃双手合叠,委身半躬于水云玉的面前,寒暄一笑,明媚百生却意味十足。
“妹妹请起,萧妹妹说笑了,我这莲心阁本就是个粗糙之地,哪配得上妹妹尊贵的身份。”水云玉抬手扶起萧正炜,回之一笑,那一笑,意味十足之说远远超过了萧正炜。
“听闻姐姐临盆在即,这后宫啊不比别处,姐姐当需事事小心,近几年来,这后宫小产之事,那是比比皆是,个个嫔妃,美人,夫人的若说怀了龙种,那可都是倍加当心的,可在怎么当心,也难逃那有心之人,时时怀揣着那恻隐之心,姐姐虽多年来在这莲心阁不问世事,倘若您要是生了皇子,那将来势必母凭子贵的,到时便也由不得姐姐想要呆在这莲心阁依旧过你那清幽的日子,你说对不对。”萧妃此话句句带刺,话中有话,这小产之意给了一记下马威,那母凭子贵更是说到政事之上,如今皇上尚且年轻,太子虽乃宁贵妃之子,可毕竟年岁尚浅,可否担此重任,还要看将来是否是那可造之材。
“多谢妹妹担忧,是皇子还是公主还难以定夺,本宫倒希望是个公主,安安静静,知书达理便好。”
“姐姐这话有误,难道姐姐就不想平步青云,就喜这清幽荒凉之地?就算姐姐一心如此,那也要为肚中的孩儿着想啊,如今宁贵妃于这后宫之内一手遮天,其子现为太子,将来更是那储君的不二人选,若真是如此,那宁凤纭将来更是不将你我二人放在眼中,那以后可还会有你我姐妹的立足之地呢?况且,怕是将来连你腹中的胎儿也难逃魔掌吧。”
“妹妹当真严重了,我无此心,即便是将来我腹中孩儿长大我同样会以此教导。”
“姐姐应也是看惯了这后宫争斗,朝内纷争,怎么还存有如此单纯之想法呢?妹妹好心,还望姐姐多加思忖,妹妹不便多加叨扰,姐姐还需好生修养,妹妹就告退了。”
水云玉眼见萧正炜在那嫦玳的搀扶下,有条慢理的走了出去,光是那背影,水云玉便已见不得。萧正炜今日之话,水云玉何曾听不出意欲何为,想当年,萧正炜此番说辞便也不知同了多少即是临盆之妃说过,宁凤纭虽有太子撑腰,可多年来,除了太子倒也再无几出,况且其儿连少鸿自小体弱多病,不喜习武刀剑,只知闷头苦读,萧妃此话无疑是想借自己之力,有与宁凤纭为之对抗的砝码,且她心知肚明,自己虽无争,可连玦烨对自己的情分倒是众人深有感知,若不日之后,诞下乃是皇子,还真应了她那句母凭子贵。水云玉实在是有些不爱应付这些表面情义,这皇宫内谁人不知萧妃刁钻刻薄,那双嘴巴长在她的身上,不知用那口水碾压了多少人,平日不喜来她这破烂之地,倒是临盆在即,总有那心思不正者前来引话寒暄,水云玉长吁一口气,这难免之事他该怪于何人?连玦烨?与其怪于他那她更应怪于自己。水云玉无心多想,只觉身心乏累,唤了那落芜扶着自己于床榻之上,或是因有孕在身,没多久,水云玉便静心的睡了下来。
而连玦焰等人,经过那一天一夜的快马加鞭,倒也很快的进入了番阳的都城,得知或许花容还有一线生机,更加的马不停蹄,念心似箭。
番阳城的建筑是南国最有特色的,它不似祁城的普通平庸,也不似南宫城的水上人家,番阳城给人带来的第一印象便是壮美。而作为建筑物的番阳又何以壮美来形容一说呢?南国之前的朝代名为华蜀,华蜀之地,地域辽阔,物产富足,水草肥美,而番阳便是当时华蜀国的定都之城,番阳原名索溯,索溯在乃当时华蜀国最为繁华锦绣之地,而索溯之意在蜀话中恰恰便是繁华兴盛之意。索溯当年大有名气的便是索溯的房屋建筑,他并未秉承多年来,朝廷皇宫亦或是所有城池的古老建筑特色,只因当时华蜀国的王上,常是游历各国各地,见识了世间不同的地域环境和民风民俗,华蜀之王是个极为开通,懂得吸取借鉴的一个人,其实索溯在受了王命改造之前,不过是一个与现今番阳差不多大的皇城,要知道,定都之地必乃国之广域,所以华蜀王决定汲取各地建筑特色,还索溯一个不一样的都城风貌。索溯的改造足足花了七年的时间,结合了当时西域,青峰,塞外以及大漠的多种不同元素于一身,索溯的皇宫当时乃是沿用了西域宫城的特色,索溯因夏季极为燥热,因此皇宫之内最有特色的便是凉殿,“引水潜流上遍于屋宇。机制巧密,人莫之知。观者惟闻屋上泉鸣,俄见四帘飞溜,悬波如瀑,激气成凉风,其巧妙如此。”这种将水引到高处,再使水如瀑布般流下的降温建筑,本是西域普遍采用的建筑工艺。但多数大殿仍有当时从古沿用而来的多数皇宫之特色,只些许建筑和了西域。而索溯除了皇宫之外,整条繁华的大街好似结合当时所有的国之特色,那时这条街赫赫有名,被称为了“锦绣华蜀”。
这条街分为很多部分,每一个部分皆是当时一个国家建筑特色的缩影,像当时西域崇尚的金百相间的琉璃人字顶多合殿,青峰部落采用的灰色青瓦通身的方形屋,白域之地较为多的重檐朱红楼,姜漠一带的白帐,东陵国的竹屋,蓝斯国的双层合式楼等等,借鉴但不重复,同样打造除了唯独属于当时华蜀国的风采。
而如今,这条锦绣华蜀街仍旧存在,距今已有百年的历史,后经南国多次整修过,才至其保住了原样。也令番阳城因此划入了南国三大城的行列。
“连玦焰,还记得我们从南宫城藤树林的洞低下找到的软帛吗?番阳之上曾有一指,此地乃是最后一处了,切莫耽搁了大事。”赫连浔见连玦焰这一路下来,面色仍未有好转,便知其心思依旧还在打听花容下落的这件事上,他心中何尝不急,却也打心眼里说,第一次见到连玦焰因为一个女人成了这番模样。
连玦焰倒是听话的从腰间将那软帛拿出,看了看。软帛之上的地图可会是那普通的地图,将所讲述之地,之事,一目了然,这张地图之上只给了南宫,番阳,陵关这几个字,每个字的不远处都有一黑色原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那么问题来了,所谓的番阳一指,到底指向了何处?这三个不生不熟的原点意欲何为?这张软帛美其名曰是张地图,可也没尽了那做地图的本分。
“没有天地神卷,就没有上层天法,没有上层天法,我的通心印就解不了,想我堂堂白域太子,竟是日日饱受通心印之苦,多希望有个好兄弟可以日夜兼程,替我找到那上层天法的宝卷。”冷西夜眉头紧皱,双眼迷离,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见连玦焰不予理睬,便自觉无趣的收起了玩闹之情:“既然那大伯说带着花容的队伍来了这番阳城,那我们就算将这番阳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帮人找出来。”
“没错,只要找到花容,便可知其是否乃我赤炼之人,到时你们二人的误会自会迎刃而解。”裳冽宸道。
就这样,几人依旧是找了个番阳最大的客栈先行落脚,连玦焰经过层层劝说,也已不再是当时那番生无可恋,面如死灰之态,而当夜幕降临之际,连玦焰决定先找赫连浔和冷西夜,将这软帛之意好生研究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