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着事情,莜莜有些烦躁。
一着急,嘴里的狗尾巴草想也不想就直接噗一声呸到了宁宁的脸上。
本来就饿的头昏眼花了,宁宁早已闭着眼睛养着,突然感觉脸上毛杂杂,大声的“哎呀”一声坐起来。
“莫挨老子!有你们这样的,我可是在长身体的柔弱少女……”
宁宁哀怨地阐明自己的身份。
揉了揉瘪瘪的肚子,耷拉的嘴角嘴角都要垮到肩膀了。
刚才估摸着,就是莜莜在自己的鼻子上搔狗尾巴草呢,看它笑的多开心。
不知怎么的,还挺可爱的。
宁宁本来偷偷撸起袖子要出拳,可看见了大狗狗形态的莜莜如此高傲地看着自己,尾巴还活泼地摇着,她立刻没了气。
只见少女难得温柔地伸手在面前的大黑狗的脑袋上摸了摸,在大黑狗略带震惊之后忍着愤懑的眼神下,自顾自思考自家的小彩大爷是不是平日里作为宠物太不合格了。
看看,起码要有这样欢快的小尾巴,灵巧精神的大眼睛,小皮鞭子一样摇起来,这才够带劲儿呀!
就算是熊猫也要是灵巧的功夫熊猫嘛……
可怜的宁宁肚子里空空的,手上就没了力气,连碎碎念都没力气,胡思乱想也就到这里了,她只有留着力气揉揉自己的肚子。
倒在一边,她虚弱地问道:“晚上咱吃什么呀?”
莜莜没好气。
可毕竟她来就是大人喊着说可以吃饭了,去叫叫那个小饿狼。
毕竟硬着脖子回答她道:“估计吃鸡叭。”
“说鸡不说八,文明你我他。”
得了便宜的某少女立刻撑坐起来,摇头晃脑地教育起了莜莜来。
莜莜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它立刻严肃地冷眼瞪宁宁,虽然它想瞪的目标其实是店里的那两个臭男人。
莜莜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阴森道:“你哪儿学的这些话,他们就这么教你这个小孩子的?”
羊角辫少女一歪头,天真无邪地答道:“我爹地说的呀。”
这下,更气得莜莜眼睛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胸口一阵憋闷,莜莜斜着看了她一眼,问道:“熊娃娃,你身边就没有碰见一个靠谱的大人吗?”
“你要是看见了记得叫我一声我也看个新鲜。”
这次,宁宁更是丝毫不需要考虑地老实回答。
最奇怪的是,她眼睛却很不老实地在上下打量了一下莜莜。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询问三连得到的都是吃鳖败绩,当即宁宁就得到了一只脚下默默刨坑,阴沉不语的莜莜。
早晨大人说了要带这个姑娘的时候,莜莜其实还挺担忧的。
毕竟当时大人叫她给远在虚无山渺然寺的他们传话,她就该意识到,这个孩子大约会在事件中有所变化。
现在看来,她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具体如何,莜莜偏偏又说不出来……
心里梗得慌,它不太舒服。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吃的你想别的做什么?”宁宁注意到她的失神,嘟嘴不满。
“我没有。”
莜莜嘴硬。
它还在思索。
似乎,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
这种感觉怪怪的。
身边的少女已经在一边咽着口水碎碎念:
要是不好吃我可是不吃的!想我平时在家里也是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出来跟着你们吃苦受累就算了,鸡还是要吃野鸡的…
句句都是孩子气的傻话,睁眼的瞎话,听的它头大。
莜莜苦笑着摇头。
算了,跟一个孩子在这里较劲,她是疯了吗?这么多年的白活了?
况且就算双喜大人那个极品不吃饭,大人他们还能不吃?这就回去吧。
自家大人前段时间攒了不少,此时也信仰丰足,不需要天天努力工作挣信仰了。她就好一口鸡。山里的野味味道好,还能不让她老人家吃点儿?
她这样想着,果然平静了不少,转身领着宁宁往回走。
宁宁脸上也立刻堆起了喜色。在她面前,只要有吃的都是大爷!
她很是识趣地屁颠颠儿跟着莜莜往不远处的那个屋子跑去。
那是个自家建的二层小楼,大约是因为依傍山洞而建,所以潮气还是挺重的。一般情况下,是非常不宜居的。
偏双喜喜欢。
二层小楼旁边不远处,是一个更小的小屋子。地势更为开阔一些。听说是什么工具房。
叫做双喜的水神,也就是禾泽大人的朋友,就喜欢在里面干活啥的。
一下午宁宁就听见双喜在里面乒乒乓乓的作响,自己跑到那么远睡觉,才觉得声音小了很多。
这会儿一人一莜莜靠近,眼看还有几步路要经过小屋了。
走着走着,宁宁却忽然驻足抬头,微微皱眉。
“怎么。”
听见她不走了,莜莜回头。
宁宁忽然歪头,冷不丁地朝莜莜叮嘱了一句:“诶,你走开点儿!”
“啊,你说啥?”
莜莜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莜莜并不喜欢她这么小小人儿颐气指使的样子,莫名地赌了气,继续在前面走。
下一秒,宁宁竟嘴角扬起笑容,突然毫不留情地两步上前,飞起一脚,对着莜莜的肚子就一脚踹出去。
莜莜根本没有想到宁宁会突然如此冷酷暴力的动作,她分明一点儿杀气都没有露,脚下却出奇的干净利落。
好厉害。
这一脚出去,可怜的莜莜软软的肚子莫名遭受了“无影脚”攻击,立刻被踢飞了至少六七米远,最后落地直翻了好几个跟头才站稳。
“你!”
它勉强四只爪子狠狠爪住地面,微微贴在地面稳住身形,当下只觉得头昏眼花的。
这下莜莜可火冒三丈,一看就是要搏命斗狠的意思。
莜莜毕竟领教过宁宁的厉害,知道她要是认真起来自己这个神使也是要吃亏的。
不过,现在的莜莜也不是当初那只被关在那个枫木笼子里的,还需要求莫礼这样的天生阴阳眼来救大人的可怜小狗狗了。
此刻通身竟然是一溜青色的光,和当时在湮山上的,吸饱了满山信仰时如出一辙。
小人类崽子,是跟她胡闹久了,让她忘了规矩和它神使莜莜的厉害了!
只是它抬头头,就对上了宁宁略有些警惕地望着小屋的眼神时,心下却一个咯噔。
原本想要立刻还手的心思也暂时被压制下来。
“怪了,好像觉得肚子上没多痛……”莜莜暗想。
这个小魔头,居然是收着劲儿踢的。如果要使劲儿,分明可以给自己至少造成断个三四根骨头的伤。
此刻却……
莜莜觉得奇怪。
不等它再深入所怀疑,登时一声巨响。
“砰!”
就在宁宁附近,那个小小的屋子处,巨大的爆炸
发生。
屋子里立刻燃烧起来。
从里面飞溅出来的分明都是大件残骸,连带许多的建筑材料,大小都有,颇具杀伤力。
宁宁不多犹豫,早就在对莜莜踹出那一脚之后,自己脚下也动起来,然而还是没来得及逃出爆炸范围。
“蹭。”
一道黑影飞过。
少女白嫩嫩的脸上瞬间就淌下血来。
飞出去的碎片虽然她都躲过去了不少,爆炸也迅速平静,但最后还是有一根细小的钢筋,因为飞在半途,余热使得再次受热迸裂。
钢筋兀自改变了轨迹,狠狠刮过宁宁的脸。
一道血痕浮现,几乎就是瞬间的事情。
血痕落在宁宁白花花的小脸上,更触目惊心。
“哟。”
宁宁低低叫了声。
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小伤口,居然还有点儿疼。
爆炸在顷刻间结束,屋子也就剩下了残砖碎瓦的,周围的火很快就熄灭了。
奇怪的是站在屋子中心的一个哀声叹气的长发女子,却是全身完好。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的头发长长的,遮住了脸,很是诡异。
能认出是她,也就凭着她的身材,尽管,也是干瘪。
这女子看上去愣住了,看不清楚表情,却莫名觉得它正在望着自己手里的一堆废墟,神色却比平时本来的阴郁颜色更加的沉重。
“又炸又炸,我就只是随手弄一下,不至于回回都炸。”
女子碎碎念。
她的声音湿漉漉的,乍一听,简直和冰水从脚面上漫过去。
宁宁全身一个激灵。
阴郁,诡谲,这些词语用来形容一个呆呆看着手里东西的女子似乎过分了,可光是看着这个长发女子,似乎就能听见她周围正在疯狂长毛的声音。
那拟声词都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圈栅栏,比小彩的皮毛估计都要结实。
说话的正是水神双喜。
不说别的,就她长一口气的动作都是如此的熟稔。叹的是又是习以为常,又是无奈。
似乎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莜莜恼火地看了一眼那站 在废物中央的水神双喜,撇嘴。
扭头,它一看见宁宁脸上的伤口,在看看它自己,好容易翻出去,差一点儿也要受伤了,就心中郁闷。
这个双喜又在发什么疯呢。
正要发飙,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最为熟悉的声音。
“既然知道要炸,何必又要去拆?”
莜莜立刻展颜望去。
问这话的的,便是漫步从不远处的屋子里走出来的禾泽女。
宁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莜莜身边,用手肘顶了顶它:“都炸了,还吃吗?我饿着呢!”
“这种时候还想着吃,你都破相了!”
虽然骂的是宁宁,可莜莜眼刀往愣愣的双喜的脸上刮过去。
“这个?”
宁宁笑着舔了舔手里的血,无所谓道:“怕啥,我们礼帽海……修真团就是靠凶相取胜的。”
“不看前面的谁知道你在说什么!”莜莜咬牙。
算了,莜莜是真的懒得管她了。
禾泽女一走进挨着山洞搭的这个破屋子就皱眉。
好歹小双喜在原来的水域也是一方水神,现在居然住的这么寒酸,简直和当时自己的庙宇一般。
听见了那边爆炸的声音,禾泽女才漫步走出来,神色是难得的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