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谁都没咱方丈精神头好。对不!”
听了这话的慧凡,只伤感了一瞬,紧接着他就噗嗤一声乐了。
偷偷扭头,他乐观地笑对弟弟道。
弟弟无不赞同。
笑着转头对方丈:“是啊方丈,我们看您的身体就很好啊。”
“不然不然。”
老方丈闻言,非常忧愁地摇摇头,“近日秋凉,就总是觉得下腹发凉,有出无入,无力回天啊。”
慧凡顿时哑口。
慧云歪头。
正好一个小僧走进来,听见他这么说,似乎要解释什么,慧凡使劲咳嗽了一声给他使眼色。
甚虚老僧摇头,阻止了慧凡,道:“不必做什么暗号,贫僧知道伙房的了然走了。
你们打量我吃不出豆腐的手艺?”
“方丈……”
这话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慧凡却莫名觉得心虚和愧疚。
老方丈摸了摸孩子的光溜溜的脑袋,和蔼安慰他道:“行了,下次也不必瞒着贫僧。渺然寺留不住的,必然不是我成心禅的僧人,既然如此,何必可惜。”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宁宁抬头,非常认真地看向了南飞的大雁。
莫礼回头,见她不走了,又看向了她的视线。他奇怪道:“宁,怎么不走了。”
她抠抠鼻孔,冷笑一声:“他们要一直这么说话吗?”
莫礼不由得苦笑。这不是到了寺庙吗?算了,跟她一个孩子说这话也没用。
然宁宁此话一出,老方丈忽然回头,神色恍惚。
“师兄,你等等我,怎么不听了,这次的禅会多热闹啊。”
在干燥的烈日下,一个个子十分矮小的僧人提着袍子,跟上前面一个大步流星的小僧人。
脑袋顶上晒得生疼,他捂住脑袋。
“吵得我头疼。”
那僧不满。
“可不能这样说!你不去,师父又生气了。”小僧赶紧挥手劝他。
“我也怕师父生气啊,可我阻止不了他生我的气,何况今天的经我读完了,功课也做了,柴火我都劈了,我还能怎么让他高兴?你说啊甚虚!”
嘟着嘴,眉清目秀的小僧转过身来,摊手做出一个无奈的样子。
他这样问,追上来的小僧也不知如何作答,搔搔头,很是可怜。
“师兄!”
他只有撒娇。
“哎呀你别管我了。我现在听不懂他们说的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把我的花种一种。”师兄重新回到自己的路上。
他还忙着呢。
甚虚小僧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做最后挣扎:“万一师父找你呢。”
没先到,师兄更是哈哈一笑:“反正殿里那么多的师兄呢,他们个个都厉害,哪儿轮得到我。”
小僧扯扯他的袖子,非常认真地鼓励道:“师兄,你别气馁啊,师父只是说你身体不好,暂时不适合修炼,也不是说就不给你机会了。
你看,我学了之后偷偷交给你。”
师兄赶紧摆手:“别……千万别!我还是念我的经去吧。”
“……”
望着那个有点儿孤独的背影,小僧有些怅然。
“方丈!肾虚方丈!”
见方丈在前面不走了,慧云小心唤他,“您怎么了。”
肾虚老僧这才恍然。
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僧的影子,从他脑子里暂时消退。
他笑了笑,摇头只说“无事”。
“宁宁!那你不跟着一起游寺了?”见宁宁居然要走去别的方向了,莫礼哪里知道她去的是哪里,怕她迷路,忙叫住她。
宁宁仰头。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现在我饿了,要吃东西,带我去吃饭。”她想了想,道。
意外的是,老方丈微笑着更改了接下来的游览路线。
“那便依师侄,去饭堂吧。”
直到他见宁宁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才继续在前领路。
慧云慧凡对视一眼,忙跟上去。
脸望着那座山巅之塔,易如常眼神却悄悄地瞟向了那老僧。
微微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望着他的背影,店主人若有所思。
想来,众人的渺然寺之行若真的会无事,禾泽女和柳三白的出现,难道是来找他们消遣的?
而成心禅此时忽然出现,特别请来了宁宁,而且调查过两元店所有人,此举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听柳三白的口风,学院这些年和佛门的关系一般。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揣摩老方丈的态度,虽然风平浪静,但是易如常就是觉得,怕是有什么要发生。
就好似山里的云,来的轻飘飘的,谁知道是不是瓢泼大雨呢。
易如常皱眉。
逛了一圈竟然都到了晚饭十分,天微微发红。原来这寺庙倒是很大,之前还不觉得。
几人正跟着慧云和慧凡前去饭堂。侧面走廊走来四名僧人,他们穿的和老方丈不太一样,不是他们的灰色系,而是黄色系。
路过他们时,很自然地听见了对方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好大声。
“我觉得不像是成心禅,像是丐帮大会。”易如常歪头,掏掏耳朵。
此时,他们之后一个中年僧人阔步上前,一双没精打采的小眼睛上下扫了众人之后,似乎在小彩和宁宁的身上冷笑了一下。
这才看向了老方丈,阴阳怪气道:“见过甚虚方丈,我是黄泉寺的副住持”
“副!”易如常故意打断他。
“老头一死我不就是正的了吗!”那人横眉冷对他,似乎对他的打断和他的质疑双充不满。
说话好直啊。莫礼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先生如此对他,是故意的吗?
然方丈只是双手合十朝他和气地打招呼。
那僧得了方丈默认,更加猖狂:“况且,出家人不打妄语。与我堂堂黄泉寺相比,你们这小寺里的吃食也太差了,不及我寺内老鼠吃食。”哪怕是讽刺,这黄袍副
住持的言语也丝毫不含蓄。
“那你怎么不在寺里和老鼠为伴。啊知道了,黄泉寺是不是都是你们这样青面獠牙的死人。”
这回,说话的不是易如常,而是宁宁。
她语气十分欢快,脸上则是略微有些恶毒的笑意。
“你!”
居然还有人比他还要口无遮拦。副住持扭头。
然而他很快笑了,冷哼一声白了宁宁一眼。傲然对方丈道:“哟,女流之辈也入得寺内?贵寺是不是觉得世人对我们的误解还不够啊。”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大多都不满了。
此人竟然低级到这个地步真愧对他身上那一串串看上去价值不菲的佛珠。
连小彩,都带着咬断脖子的气势,咔嚓一声,咬断了一根竹笋。
然而在有人答话之前,众人率先听见了远远一声大笑。
紧接着,那声音笑道
“造次啦!
听说贵省曾有一寺庙,在地震当年收容孕妇无数,生有108罗汉婴儿,相比之下,渺然寺不过容纳一名比丘尼何错之有?
倒是黄泉寺,造次了!”
如此呛回去的并非老方丈,也不是寺内僧人。
众人转身,原来是一名穿着深灰色僧袍的中年僧人,缓步上前。
自然地,众人让开一条道。
这僧一笑,牙黄的吓人。然而,无人觉得他面目可憎。
老方丈捋须,微微一笑。
顿时气氛一转。
黄泉寺再不言语,那大腹便便鼻子哼气,拂袖,带头离去。
那中年僧人见他走了,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朝老方丈双手合十行礼:“我说老方丈啊,老衲倒觉得吃食能果腹就好,贵寺已经提供了,hia有什么不好呢!
哈哈哈!”
说完他大笑三声,挥挥手,也去了。
这僧有意思,颇有点前段时间见过的那个僧人的感觉。
易如常嘴角上扬。
紧接着转过头,店主人就一脸八卦地啧啧啧,手臂耷在老方丈的肩膀上,不正经道:“老头啊,不是我背后嚼舌头根,你们关系也太差了吧。真是三个男人一台戏啊!”
根本就是背后嚼舌头了啊!莫礼擦汗,立刻收回了刚才的感动。
然而,老方丈也只是安然摇头。
也不管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就解释道:“店主人此言差矣,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我等寺庙之间关系倒是不错,只是现在各个寺庙多有后继无人之意,我等老僧去了,顶上来的年轻一辈多没经历大事。此辈接管也是意料之中之事。
懈怠了。”
一句懈怠了,他算是总结,自此便不再做评价。
易如常咂嘴。
这老头,真这么觉得?
可惜了,无论他怎么细看,这个圆滑的老头就是不肯多露出什么泄底的表情。
呵,装傻充愣玩的溜,一问三不知是拿手好戏啊。
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