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说明不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可能只是吃一顿饭。
我莫名的有些失落,把车停好,下车后,我顿了一下,车不对劲。
停车位是餐厅前的一片空地,按照规划好的位置,能停大约二十台车,我来的时候,只剩三个空位。
由于是空地,没遮没拦的,阳光直射而下,基本上都会反光,可我旁边的那辆车,没有反光。
阳光照射下去,直接被吸收了,这怎么可能?
出于一丝好奇,我触碰了一下,触感很奇怪,没有金属的滑润感,反而是一种粗糙的质感。
“不是车!”
我敲了敲,又捏了捏,立即奔向下一辆车。
转了一圈,停车位上的十八台车,除了我开来的一辆和王寡妇的一辆,其他的,都是纸车。
“怎么白天出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阳光正旺,不遮挡的话,晃的眼睛疼。
“阴眼!”
亮子有些出神的看着鱼塘,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告诉我。
“走吧,进屋就都明白了!”
我在一辆纸车上拍了一巴掌,转身走向餐厅。
餐厅内很热闹,一名名服务员穿梭在走廊内,不断走菜,包间的门打开又关闭,趁着服务员打开的瞬间,我向里面望了望,里面坐着的,没有活人。
酒喝的很热闹,菜吃的很欢,如果关闭天眼就能看到,酒菜都没动,鬼吃的只是气。
服务员也不是活人,他们是纸人,看模样,看打扮,应该是同一批次出来的。
我是越看越迷糊,王寡妇到底要干啥?
穿过走廊,里面是一个大包间,推门而入,是一股浓郁的烧香味,王寡妇和徐老蔫坐在一边,上次见到的那个吊靴鬼正捧着一把香在享受。
“姐?”
我疑惑的看着王寡妇,她对我招招手,道:“过来坐,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菜品很丰富,荤素搭配适宜,左右没吃饭,我也就没客气,拿起筷子便吃。
“多吃点!”
王寡妇乐呵呵的,不停的给我夹菜。
几天不见,王寡妇又瘦了不少,虽然没有年轻时候漂亮,但是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风韵,更显的诱人。
徐老蔫的状态也很好,红光满面的,脸上的皱纹都少了很多。
“老弟,你先吃着,我和你姐夫去敬酒!”
吃到一半,王寡妇对我点点头,和徐老蔫一起起身,拎着一瓶白酒走出包间。
两人一走,包间内顿时冷清下来,那位吊靴鬼还在,和我们进来时一样,他对于饭食不感兴趣,只是抱着香贪婪的吸着。
上次来是晚上,仓库里面的灯光又暗,我看的不太清楚,这次看的很清楚。
吊靴鬼的打扮很复古,他身上穿着僵尸片里面常见的官府,脑袋上没有管帽,而是在脖子间盘着一根辫子。
“看啥,没见过人吃香吗?”
发现我在看他,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想死吗?”亮子腾地站起来,冷冷的问道。
“死?”
吊靴鬼笑了,指了指自己,问道:“我现在死的还不够彻底吗?两个小瘪三,放在以前,老子早弄死你俩了!”
“老寿星吃砒霜,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我乐了,二话不说,甩出去一张祛阴符,打算给他一些教训。
符纸打在他身上,砰的一声化为一团火苗,他瞄了一眼身上燃着的符火,张嘴一吐,一片青紫色的舌头一闪而逝,将那团符火卷入嘴中。
“啧啧!”
吞下符火,他吧嗒吧嗒嘴,说道:“阳气太弱,不好吃,不好吃!”
鬼怕阳气,更怕符火,这是我第一次碰见把符火吞掉的,我惊的张大了嘴,搞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找死!”
亮子冷哼一声,一拳招呼过去。
“啊!”
相比于之前的轻松,亮子的拳头似乎有一种魔力,打在他身上,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如同虾米一般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我看的莫名其妙,不怕我的符,反倒怕亮子的拳头,这是什么意思?
“叫大哥!”亮子蹲下身,提着他的辫子,把他拎到我面前。
他艰难的抬头,嘴张了张,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呸的一声,朝我吐了一口口水。
“你个老王八,找死!”亮子二话不说,猛地收紧辫子,他被勒的翻起了白眼,嘴唇瞬间充血。
我看的出来,这个吊靴鬼是真的难受,不是假的,继续下去,搞不好亮子真会弄死他。
“道歉!”
亮子知道分寸,就在吊靴鬼快要背过气时,他稍稍松手,提着他的辫子压在我的面前。
“爷,我是孙,你一个屁把我放了吧!”
更加出乎我预料的是,这个吊靴鬼之前还牛逼哄哄的,看着也挺强硬的,没想到直接认怂了,还认的如此彻底。
穿着清朝的官府,梳着辫子,这位生前应该是一个当官的,甚至有可能是读书人。
吊死的读书人怎么想都应该是一个强硬分子,他就这么认怂了。
“爷,您就把我放了吧!”
见我没开口,他又求了一声。
我愣了一下后示意亮子放开,亮子哼了一声,松了松手,不过依旧握着辫子的尾端。
“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的人?”我低头看着吊靴鬼,好奇问道。
“光绪三十年死的!”
吊靴鬼堆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光绪三十年!”
我暗自盘算了一下,换算一下是1904年,也就是说,这个吊靴鬼死于清朝末年。
“你是官?”我问道。
“不是!”他摇摇头。
“那你穿着官服?”我指着他身上的衣服问道。
“那偷的!”
他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偷的?”我问道。
“嗯!”他点点头,说道:“偷了官服和官印,然后就被吊死了!”
“哎呀,都是自家人,怎么还打上了?”
我还想继续问,门突然间开了,王寡妇回来了。
“没什么,发生点误会!”我示意亮子松开辫子,笑了笑。
“狗才,说吧,你怎么惹我兄弟了?”王寡妇似笑非笑的看着吊靴鬼,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祖宗,这事怪我,怪我!”
吊靴鬼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的扇自己。
“行了!”
我挥挥手,问道:“姐,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姐姐也没办法,手下大猫小猫两三只,可用的人太少!”王寡妇叹了一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指了指吊靴鬼道:“这个狗才是教里留下的为数不多的棋子,生前是一个惯偷,偏偏又是一个官迷,想要过一把官瘾!日俄战争时,当官的都跑了,他跑去官府,偷了官服和官印,着实过了一把官瘾,狐假虎威了一段日子,后来露馅,被人吊死!”
“对对,就是这样!”吊靴鬼不住的点着头,附和着王寡妇。
“你别看他那天弄的自己好像很厉害,其实都是装的,那些贼啊,都是表面硬气,真要遇到比他们还狠的,立马缩了卵子,他对我也是这样,要不是被我制服了,说不上怎么样嘛?”
王寡妇瞥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把他当回事。
“对,我就是贱皮子!”吊靴鬼依旧在附和。
我盯着他看了半响,他始终躬着腰,脸上的笑也不像作伪,还真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我看向王寡妇,问道:“姐,这次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吃好了吗?”王寡妇问道。
“好了!”我点点头。
“吃好了咱干正事,开阴眼!”王寡妇脸色一凛,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