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
老张压着嗓子喊了一声,人却向后缩了缩。
等我们进屋,便看到炕上坐着一个光着上身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刀,一边哭着一边用刀割自己。
“别过来,别过来!”
见到我们,他慌乱的用刀比着我们。
“张二,我是你张哥啊?”
老张发现没死人,在后面支棱着脑袋说道。
“张哥!”
张二带着一丝哭腔喊道,“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下一个就是我,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张二更慌了,哆嗦着将刀尖回转,对着自己的脸划了一刀,血溢了出来。
我们仨没动,张二没想自杀,只是在自残。
“我的皮不完整了,这样就不会被扒皮了!”张二喃喃着,拿着刀又在自己的脑门上划了一刀。
“就这么看着啊?”老张在后面嘀咕一句。
“那你上去!”王寡妇一瞪眼,丝毫没给老张面子,把他提溜到前面。
老张吓的一哆嗦,连挣扎带爬的又钻到了我们身后。
“这样就没事了,就没事了!”
张二还在自残,头、脸、胳膊、胸、腹,每一处能够到的地方,他都会给自己一刀,眼中没了开始时的痛苦,反而有了一丝欣喜之色。
我皱着眉头,张二在干什么,我很清楚。
村长一家五口的皮被扒了下去,而且扒的很完整,张二害怕自己被扒皮,所以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手段。
“你们看看,还有哪一处的皮肤是完好的,帮我一下,帮我一下!”张二瞪着眼睛,在炕上爬了两下,把刀递了过来。
我接过刀,仔细打量着张二,鲜血糊了他一脸,从上到下,他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快点啊!”
张二背对着我,焦急的催促道。
“嗯!”
我点点头,在张二后背上划了一刀。
“啊!”
张二哆嗦一下,因为兴奋,发出了一道舒服的呻吟声。
“好了!”
我把刀放在炕上,这个张二被吓的精神错乱了。
“好了吗?”
张二还有些不信,光着屁股从炕上跑下来,站在衣柜的镜子前,一边照着一边拿刀在身上比划着。
确定身上没有遗漏后,张二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惊惧与兴奋褪去,痛苦重新涌上,他抖着身体嚎了起来。
“行了,别嚎了!”王寡妇一巴掌抽过去,捏开张二的嘴,塞进去一张符。
张二被噎的一翻白眼,精神恢复了一些。
“我是跳大神的,他俩一个是出黑的,一个是出道的,有啥事你直说!”王寡妇没弄那些虚的,直接把我们仨的身份报了出来。
张二愣愣的看了我们一眼,直接跪了下来,哭嚎道:“大神救命啊!”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寡妇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二,悄然向后退了一步。
“女人,是一个女人干的!”
张二哆嗦着,陷入了回忆中,眼中又露出了一抹惊惶之色。
“哪个女人,你们村的吗?”老张问了一嘴。
“我不认识她!”
张二摇摇头,好似受了刺激般,膝盖在地上拖行,蹭到老张面前,一把抱住老张说道:“张哥,她要来找你了,找你了!”
“你起开,起开!”
老张被吓了一跳,使劲挣扎了两下,不但没挣脱,张二反而抱的更紧了,漆黑的水泥地,被血涂成了暗红色。
“张哥,她来了,来了!”
张二嚎叫了两声,嘴里发出一阵莫名的呼噜声,脖子耿起,人硬了。
“滚,滚!”
老张快被吓哭了,挣了两下,不但没挣脱,反而倒在了地上。
“嗯?”
王寡妇惊疑一声,上前一把捏开张二的嘴,一口黑红色的血从张二的嘴角溢出,同时吐出的还有一截舌头。
“啊!”
老张惊恐的好了一嗓子,连滚带爬的从张二的怀中挣脱,站起来就要跑。
“张哥!”
我一步拦在老张的身前,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控制住。
张二死了,在我们面前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眼睛圆睁着,死死的瞪着老张,那里面的意味很明显,那就是,下一个就是你。
咬舌头有多疼,我很清楚,更别提把舌头贴根咬断,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更别提张二身上的那一道道刀痕。
正常人,根本忍受不了这种痛苦。
其实我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特别是王寡妇,可她没有,甚至是坐视张二死去,看她的样子,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死透了!”
王寡妇蹲下来,在张二的颈动脉处摸了半响,根本没有救人的意思,更没有招魂的意愿。
我看了一眼她,又看了看老张,没有吭声。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们这块的农村村长,多少都有些问题,死罪我不清楚,但判个十年八年的,肯定不冤枉。
“走吧!”
王寡妇站起来,拉了拉失魂落魄的老张,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张二,径直向外走。
徐老蔫给我使了一个眼色,我顿了一下,和他一起留了下来。
徐老蔫给张二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王志超,又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才说道:“老弟,这次的事,你嫂子心里多少有点谱,有些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就行了!”
“哥,嫂子认知这几位?”我问道。
“岂止是认识啊!”徐老蔫冷笑一声道。
我一听便知道,这里面有事,村长这一家子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老弟,我和你说,咱们现在虽说被诏安了,成了体制内的人,可咱们本职还是招阴人,有些事情,还得从本心出发!”
徐老蔫摸出两根烟卷,点燃后递过来一根,吸了一口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是话里有话啊!
以前徐老蔫可从来没说过这些,这次是怎么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也吸了一口。
“超子呢,和我们不一样,有后台,干法医是他的爱好,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调走了!”
徐老蔫一边说,一边观察我的反应,“咱们的任务呢,就是尽可能的破案,不问过程,只看结果!”
“哥,你想多了!”
我叹了一口气,徐老蔫还是没把我当做自己人啊!
如果把我当做自己人,这些话根本没必要说,该怎么做,我心里很清楚!
“你俩干啥呢?”
没等我说更多,王寡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拍了拍徐老蔫的肩膀道:“哥,走吧!”
“老蔫,我警告你啊,别干那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
刚出门,王寡妇便剜了徐老蔫一眼。
“哪能,哪能呢!”
徐老蔫讪讪的笑了笑,都没敢看我。
“兄弟,他说话你就当放屁了,别放在心里啊!”
王寡妇不放心,又叮嘱一句。
“姐,我心里有数!”我忙说了一嘴。
王寡妇冷哼一声,又瞪了徐老蔫一眼,回过头对着老张的屁股就是一脚道:“走吧,前面带路!”
“去哪啊?”老张带着一丝哭腔问道。
“去哪还用我告诉你吗?”王寡妇冷冷的盯着老张。
老张哀求的看向我和徐老蔫,我俩和没看到似的,吞云吐雾着,和讨论了一下烟丝的制作方法。
“看什么看?”王寡妇厉喝道。
“走,我这就走!”
老张心虚的说道,磨磨蹭蹭的在前面带路。
东平村不大,但是看老张的样子,不像是带我们去村里,反倒是向着村外走。
走到村口的时候,老张顿了一下,回头哀求着看着王寡妇,说道:“真要去吗?”
“怎么,当年敢做,现在不敢当了?”王寡妇冷笑着,眼中闪动的不是冷意,而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