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羡与姜玉庭的一战,总算是将战线推进了许多。姜玉庭带兵退离十几里。郭仁带着人,洗劫了暂时安下的王府。
但他颇为扫兴,掀开帘子进了帐中,见几个熟悉的人都在,将盔甲脱下来扔到一边,道,“以为能抢回点什么,结果偌大的王府啥也没有。退兵也不忘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这楚王还真是一毛不拔。”
赵立道,“空手而归了是不是?”
郭仁看他那讥讽的笑意,道,“你早知道?怪不得这等好事落在我头上,你不争不抢的。”
赵立嘿嘿笑了两声,道,“你当楚王那么有钱?打了那么久,他肯定也要节衣缩食,若不然哪来那么多银子来开销?更何况,他也得做表率,要不然,谁给他卖命。所以啊,我算准了,那临时建的王府里头什么都没有。”
郭仁抬脚就去踹他的屁股,“你早知道,还故意不和我说。你真是坏透了。”
赵立捂着屁股退开一些,道,“还不是你笨?我能想到,你怎么想不到?”
“还说!”郭仁作势要追上去再踹两脚。
“别闹了。”端坐在案几前的秦羡终于发了话。
郭仁和赵立见到秦羡就是老鼠见了猫,平时猫不发威,他们还能蹦跶几下,一旦猫喵呜一声,他们俩就是乖乖的小老鼠。
两人立刻站好,赵立还得意的朝郭仁眨了一下眼。
郭仁被他气得恨不得拔出钢刀。
魏棠看了二人,心想着,原来有人比自己还要幼稚。真是和战场上拍若两人。他便一时觉得自己至少战场上,战场下差别不大,就有点骄傲起来,道,“你们啊,早日找个新妇,就不会这样了。”
郭仁撇撇嘴,“我已经找好了。”去看一眼赵立,想着,我终于有件事胜过你的。
赵立看向秦羡,“我有大统领,有其他兄弟们就够了。新妇么,不要也罢。”
“罢你个大屁。老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打仗的时候简直孤枕难眠。怎么样,要不要我家笑儿给你介绍一个?”
“去去去……自己才脱离单身,就得意的不成个样子了。我要是轮得着你给我张罗,你老郭也不至于单到现在了。再说了,笑儿姑娘如今跟着小殿下进了宫,指不定已经瞧上哪位大人了,毕竟小殿下身边的资源可不一般。你别不知道有危机意识。”
“老赵,你简直放屁。我家笑儿对我一心一意。你瞧见了,我走时,哭着不要我走。说等我回来,绝不找别人呢。”
赵立道,“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就算有,女人说的话,你也信?”
魏棠不乐意了,轻咳一声道,“女人的话怎么不能信了?老赵,你和老郭两口子吵架归吵架,可别带人身攻击啊。”
“谁跟他两口子。”赵立和郭仁同时看向魏棠。
魏棠嘿了一声,道,“怎么又把矛头指向我了?不是你俩在吵架的吗?”
“好了。”秦羡的话再次让帐内安静下来。
“都闲着了?滚回自己的帐中好好休息去。”
赵立指着郭仁,“大统领让你滚呢。”
郭仁指着魏棠,“大统领要你滚呢。”
魏棠无奈,刚要说话,却听秦羡道,“魏棠,你留下。”
魏棠顿时得意,“大统领是叫你们俩滚呢。”
赵立和郭仁两个人哼哼,道,“别忘了,还有你的新妇陪我们一起滚。”
魏棠气的要挥拳。
几个人也不打闹了,都退出了帐中。
“大统领,你还有何吩咐?”
秦羡看了看魏棠,语气沉沉,“送去的书信可曾到了?”
魏棠也不想其他,道,“早送到了。人都已经回来了。他来回都是快马加鞭的,不敢耽误。”
说完,便又觉得秦羡问这话有别的意思,便试探性的问道,“大统领又要写封信回去了?”
秦羡表情有些困难,“倒也不是,该叮嘱的都叮嘱了。”
魏棠心里嘀咕,这哪叫该叮嘱都叮嘱了,不过是写了一句话,叮嘱多穿衣,这算什么叮嘱?
面上依旧笑眯眯的,“那大统领是要……”
秦羡终于从案几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来,牛皮纸包的好好的。
“这是什么?”魏棠要去碰,却被秦羡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魏棠收回手,笑眯眯,“这是什么东西?包的这么结实。”
秦羡道,“小九的生辰快到了。”
“原来是小殿下生辰啦。我们是不是应该也备一份贺礼?”
“不必了。她不喜欢办。我送样东西,她收了,开心便好。”她虽然喜欢热闹,但不喜欢铺张浪费。专程弄个什么生辰宴会,她一定会嫌麻烦。虽然此时在宫中,姜安待她亲厚。但她做事周全,眼下战事吃紧,她绝不会让姜安为她开了奢靡的口子,而影响了军心。
她有时候任性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懂事的让人放心。
魏棠便十分好奇,这兵荒马乱的,秦羡能送个什么东西给卫昭当贺礼,便追问下去,“大统领送了个什么?我实在是好奇。”
秦羡想着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即便他不说,保不齐魏棠收下,便又自己打开了。
秦羡便道,“不是什么珍贵东西,是一双狼皮靴子。她喜欢骑马,配了合适。也能别下匕首。即便是平日里不骑马,这里面有绒毛,穿了也暖和。她生孩子的时候,正好天凉了。”
魏棠斜眼看着他。
秦羡回望他,“看我做什么?”
魏棠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大统领你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心意似的。这可不像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大统领啊。”
秦羡横了他一眼,“快去办事。若是生辰之前送不到,便拿你是问。”
魏棠忙问道,“离着小殿下生辰还有多久?”
秦羡道,“二十几日。”
魏棠便道,“那来得及。从这里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城,也就二十日的路程,能赶在小殿下生辰之前送到的。只这一双靴子,可有什么其他话要捎的?”
“并无。”只因不必说太多,她都明白。
魏棠便拿着靴子要出去,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看着秦羡道,“我算是想起来了。有次去巡视,瞧见一匹狼,大统领非要跟着追出去,最后将它给宰杀了。事后那狼皮也没人知道去哪了,原来叫大统领给弄回来了?只不过,大统领还会做靴子?”
秦羡一副你问题有点多的神情。偏生魏棠有时候脸皮厚,假装没看见,还一脸求知欲的看着秦羡。
秦羡颇为无语,只好道,“军中有个会做靴子的将士。他入伍前,干这个行当的。只……”只上面镶了两颗珠子,是他亲手镶上去的。这心思,便不必与魏棠说了。
魏棠等了半晌只后面没有了下文,颇有些失望。
可魏棠仿佛有问不完的问题,又想起一个,立刻问道,“靴子是有人做了,不过这小殿下的鞋码,大统领也知道的清楚?”
何止是鞋码?三围都清清楚楚的知道。
秦羡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那娇软的身躯。欲望这东西,说蹿就蹿出来了。她不在身边,光想一想,便能轻易被她勾引了。
魏棠不知道秦羡在想着什么,歪着头要去追问一边,可被秦羡的目光压了过来。那目光明确的再说,你再多问,我可就不客气了。
魏棠又不瞎,还不傻。只好提着靴子悻悻然出去了。
待魏棠下去,秦羡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打开,里头是卫昭的一缕发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不在身边的日子,便只能指着这些睹物思人了。
他想象出卫昭收到靴子之后如获至宝的神情,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