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果然包大夫来了。见了卫昭毕恭毕敬的躬身道，“见过二夫人。”

卫昭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包大夫来了，辛苦包大夫跑一趟了。”

包大夫忙笑了一下，道，“二夫人言重了。医者父母心，这是医者的本分。”

卫昭点了头，先是命倩儿给包大夫奉了茶。包大夫喝了一口，也不敢多耽误，道，“二夫人，小的还是先给你诊脉吧。这茶晚些喝也行。”

卫昭便点了头，“有劳。”

包大夫替卫昭号了脉，又问了她月事时间，以及是否正常，又问了她平日里是否有什么不适。等问完之后，他便起了身。

凤隐便上前扶着卫昭从软榻上起来。卫昭抚了衣摆，问道，“包大夫，我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包大夫神色有些凝重，却没多言。

此时正好秦羡过来，见了包大夫在屋中，便立刻走了进来，问道，“瞧过了？”

卫昭点点头，“刚瞧完，这不，在等包大夫说呢。”

包大夫忙给秦羡行了礼。

秦羡拦了他，问道，“诊出什么来了？”

包大夫道，“二夫人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因为二夫人体寒，所以这怀孕便难一些。待小的开一副调理的药方便可。”

秦羡闻言便有些放心，道，“多用好的药材，不必省着。”

包大夫一笑，“二夫人千金之躯，自然是要用上好的药材的。大统领尽管放心。”

很快包大夫写了一副药方交给了凤隐。

卫昭便随口问道，“姐姐那里一直承蒙包大夫调理着，才顺利临盆，生了雅儿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包大夫真是功不可没啊！”

包大夫谦和一笑道，“老夫人和孟夫人都专门给小的谢过了，小的真是万不敢当的。”

卫昭便又道，“姐姐身子也是和我一样吗？只是体寒，所以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包大夫回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即便是身体没什么问题，有时候也不易怀上孩子。二夫人此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时候到了，那孩子便到了。”

“包大夫说的是。那我就不留包大夫了。”

包大夫忙躬身，“那小的就告辞了。”

卫昭使了个眼色给倩儿，倩儿便送了包大夫到门口，将一包碎银子递给他。包大夫推辞两下，便笑着收下了。

那包大夫和倩儿颔首，便背着药箱走了。

倩儿看一眼卫昭，便跟了上去。

屋内，秦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因为包大夫的话，心中还有些欣喜，拉了卫昭的手坐下，道，“既然没有问题，那便是最好。你好生吃点药调理着，也该忌口才是，万不能再吃凉的东西。”

卫昭笑着应了，调侃道，“我瞧着你比那包大夫话还多，还懂。”

秦羡勾唇。刚要和她再说什么，却听外头来了人。一人是大统领府的管家，一人倒像是宫里来的。

那人上前跪着行了礼，才知道是姜善派来请卫昭进宫的。

卫昭将那人打发了退下，心中有些不解。

秦羡道，“大约是为了琳婕妤小产的事情。”

“她小产了？”卫昭微微吃惊。那孩子也不过三四个月，怎么又小产了？

“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是昨天的事。后宫之事我也没有多大兴致，只是今日下朝时听人议论起来这事。皇上身体还没康复，可今日上朝瞧着气色比前些日子还要差，大约是因为此事。”

“是……”卫昭本来要问什么，随即又想想作罢。她道，“那我现在进宫一趟吧。”

秦羡点头，起身道，“换身衣裳，让长生送你过去。”

“好。”

秦羡便出了屋子去书房了。

凤隐拿了衣裳给卫昭换上，倩儿走了进来。

卫昭看了她，道，“怎么样了？”

倩儿道，“包大夫没有直接出府，而是去了南院孟夫人那里。”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要进宫，你随我一起。”

“是。”

——

包大夫到了南院，孟澜正在院子里吃着点心，一边崔氏正抱着秦雅。

包大夫给孟澜行了礼，“见过孟夫人，夫人近来一切可好？”

孟澜见了包大夫，便笑着让他坐下，然后问道，“包大夫怎么今日来府上了？”

包大夫回道，“是给二夫人来号脉。”

孟澜一听，不动声色的去拿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吃了之后，对崔氏道，“你带着孩子去外头走走，然后抱给老夫人看看，这小丫头不玩累了，是不愿意睡觉的。”

崔氏忙应了，“是，夫人。”

崔氏便抱着秦雅出去了，后头还跟着两个丫鬟。

“香兰，你去给包大夫泡杯茶来。”

“是。”

待香兰也退下之后，孟澜便问道，“她怎么找你去给她瞧身子去了？这府里，一般有事都是找张大夫的。”

包大夫道，“这事小的倒没问。不过看着大统领和二夫人那样子，像是有些着急了。小的一直给夫人调理到临盆，许是觉得小的还有一点医术，便让小的过来了。”

孟澜一笑，道，“你倒是出名了。”

包大夫忙躬身笑道，“那都是托夫人的福。”

孟澜又喝了一口茶，问道，“瞧出什么门道来了吗？”

包大夫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这二夫人身体有问题。”

孟澜直了背，精神一振，问道，“什么问题？”

包大夫道，“依小的看，这二夫人体内有不少药物，像是避子汤。”

“避子汤？”孟澜大吃一惊，问道，“不是你给我的那些药？”

包大夫道，“小的给你的药与这避子汤倒也殊途同归。但依着小的推断，那更像是避子汤，自然或许体内也有小的给的药。只不过小的不知道平日里二夫人到底喝了什么，看不到药渣，倒也无从推断。”

孟澜道，“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不仅吃了你给我的药，也可能自己偷偷服了避子汤？”

包大夫点头，“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孟澜冷然一笑，“原以为需要我自己动手。没想到她却先自己对自己下手了。避子汤，呵，她这是故意不想要大统领的孩子吗？那是为了什么呢？”

包大夫不言语。

孟澜又道，“不论因为什么，这事大统领若是知道，一定会勃然大怒。瞧大统领那么着急的样子，二夫人这件事一定是偷偷瞒着他的。包大夫，我问你，你当时是怎么回的？”

包大夫忙道，“小的只说二夫人身体无恙，只是有些体寒，开了调理的药方。这件事，小的若是直接开口，无凭无据的，所以小的赶紧过来告诉夫人了。”

孟澜不由赞赏道，“包大夫，你可是办了一件大事了。”

包大夫颔首一笑。

香兰捧着茶杯过来，包大夫看了看她，接过来，手有些贪恋去摸了摸她的手背。香兰忙抽了回来，险些将那茶杯打翻。

“香兰，你怎么毛毛躁躁的？”孟澜立刻冷着脸呵斥道。

香兰垂首没说话，包大夫替她说道，“是小的不小心，与香兰姑娘无关。”

香兰却不领情，别过头去不看他。

孟澜招了香兰过去，道，“包大夫对我有恩，你拿了钥匙去库房取一锭金子过来。”

“是。”

见香兰要走，包大夫忙起身道，“夫人万万不可，夫人给小的的已经够多了。”

孟澜道，“有功必赏。先前给的，是先前的。这一次给的，是赏这一次的。包大夫你应得的，不必谦虚。”

包大夫便坐了下来，道，“其实钱财乃身外之物，小的帮夫人也不是为了求财。”

孟澜看了看他，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便问道，“包大夫看来是有别的所求。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若是我能办到，会尽力而为。”

包大夫却故作推辞，“没有没有，小的哪能向夫人求什么呢？”

孟澜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那茶杯搁在嘴边，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包大夫若是不说的话，那我可就当做不知道了。”

包大夫一急，忙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夫人。小的的确是有所求。”

孟澜将茶盏放下，道，“你与我本来就不要绕什么弯子。你可是求香兰？”

包大夫一怔，抬眼看向孟澜，随即一笑，“夫人真是蕙质兰心。”

孟澜道，“我听说你那夫人去世不足半年，这个时候就要再续弦。说出去怕是不好吧？”

包大夫道，“小的也是这个想法。不过怕香兰姑娘被夫人给许配给别人。只要夫人答应，小的可以待丧期满一年再娶她进门。”

孟澜不由道，“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怪不得帮着我那般用心。”

包大夫嘿嘿一笑，道，“小的可不是全为了香兰姑娘才帮夫人的，小的也受了夫人不少恩惠，自然是要报恩的。”

“得了，这些客套话就不要再说了。”孟澜道，“只要你能帮我把那二夫人赶出府，香兰这里，我便替你做主了。”

包大夫一喜，忙起身躬身行礼，“那就多谢夫人了。”

“避子汤一事，你替我保密。这几日，我若是用得上你，会找你过来。”

包大夫忙道，“小的就在家中候着，夫人随传随到。”

此时香兰走过来，包大夫便觉得她已经成了自己嘴边的肉，眼神便越发放肆起来。香兰被他看得十分不适，将那金子随手递给他，便立刻退到了孟澜身后。

包大夫笑道，“那小的就却之不恭了。”

孟澜点头，随即道，“香兰，你替我送包大夫出府吧。”

“夫人，奴婢……”

“嗯？”

“是。”香兰无法，只得送了包大夫出府。

香兰走在前头，包大夫跟在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他的眼神十分放肆，一直盯着她的身形看。从她的脖子，一直看到了她的臀部。包大夫见四下无人，便色心一起，竟上前捏了一下她的屁股。

香兰吓得惊叫一声，转过身愤愤看着包大夫。

包大夫却色眯眯的道，“屁股上有肉，将来好生养。”

香兰毫不犹豫给了他一巴掌，啐道，“狗东西，你这手瞎摸什么？”

包大夫捂着脸却笑道，“好香兰，你早晚都得是我的。你家夫人说好了，要将你许配给我。”

“你胡说！”香兰气道。

“我胡说？你不然去问问你家夫人啊。”包大夫说着又要去拉香兰的手，“早晚是我的人，不如现在和我找个地方亲热亲热吧。”

“你个狗东西，别碰我。”香兰厌恶的退后一步，随即左右一看，好在是无人看见。她也不顾着去送他，转身便走了。

包大夫又瞧了瞧她，得意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