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伏在他身上片刻,随即抬头看着姜牧精致的面孔。
他是个真君子,对她总是恪守礼数。对她的和善也不是装出来,是真的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可她也知道,他心里有人,他有满腹的委屈无法与外人说。
她看着心疼,可也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她就这样安静的陪在他身边,才是他最需要的。
“王爷,奴家今晚陪着你吧。”花想容用手扶着他的面庞,轻声的说道。
姜牧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见到花想容的那一刻,震惊的就要坐起来。
“花小姐……是我方才喝多了,没有欺负花小姐吧?”
花想容心中有些苦涩,如今这副架势,明明是她要主动的,他却以为是自己强力将她拉过来的。
花想容顺着他的力坐了起来,姜牧忙起身,拱手道,“是我喝多了酒,酒后失态,让花小姐受委屈了。”
“奴家没有受委屈,倒是王爷这般着实让人心疼。天色太晚了,王爷又喝多了酒,就在此留宿一宿吧。”
花想容何等高傲的人,却已经是第二次这般挽留他。许是今日她也醉了吧。
“不可不可。”姜牧忙摆手,随即道,“本王先告辞,改日再登门道歉。”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此时突然听到门外蝶儿着急的敲门声。
花想容正了神色,下了床,道,“何事?”
“小姐,小侯爷来了,看起来来势汹汹,要不你先躲一下吧?”
花想容浅浅一笑,并没在意。王绍此人,与他接触多了,秉性大约也了解些了。只是她顾及了还站在屋内的姜牧,道,“王爷,你暂且避一下。待我将小侯爷打发了,您再走不迟。”
“我来此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况你这里可否将他打发?”
“小侯爷若是看到许是会散播谣言,王爷这等身份,还是不要辱没了名声才好。”
姜牧迟疑片刻,被花想容推着进去些。不及姜牧出来,花想容又将那轻纱放下。
自己刚走出去几步,就听门外蝶儿惨叫一声,然后门就被人粗鲁的踢开。花想容一瞧,是王绍醉醺醺的走进来。
被王绍的身形挡住,花想容也看不见蝶儿到底伤的重不重。不过这丫头机灵,在这地方总会遇到些难缠的客人,她是知道躲着些的。
今日这王绍醉醺醺的,怕是不好对付。花想容忙堆了笑意,迎了过去,“今日什么风把小侯爷给刮来了?”
王绍笑眯眯的将她一揽,捏了她的下巴道,“你明明就在这好好的,那丫头竟然说你已经歇下了,敢骗本侯爷,真是胆大包天。本侯爷替你教训她了,这等不知好歹的丫头就换了,本侯爷给你买个十个八个的。”
听王绍这话,蝶儿此次许是伤的不轻,心中有些担忧,见了王绍更是讨厌。可她面上却只能继续笑脸相迎,“蝶儿这丫头是心疼我呢,觉得有些晚了,我这两日偶感风寒,妈妈一直没让我接待客人的。”
王绍醉醺醺的一转头,就看到了满桌子的酒菜,顿时大发雷霆,“你也敢骗我?难道你这不是在接待别的男人?本侯爷三番五次的找你,你总找理由推托。花想容,你不过是个出来卖的,在本侯爷跟前装什么贞洁烈女?干了这一行,就得好好服侍男人,这样才有口饭吃。”
花想容心中愤愤,这王绍果真是与禽兽无异。当下便冷了脸色道,“我虽是吃这口饭的,但也是有骨气的。有些人赏的饭太丑,我不愿吃。”
王绍一听,觉得花想容是在明着骂她,一扬手将直接一巴掌甩过去。花想容被他扇的头晕目眩,往旁边一道,额角便磕在了凳子上,立刻流了血。
还不及缓一下,衣襟就被王绍粗鲁的提了,“本侯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恬不知耻的在这推三阻四。本侯也知道,那是欲拒还迎。今樱花国侯爷就看看你扒光了是个什么淫荡模样。”
说完便将她拖着就要往床榻上去。
花想容身子在地上蹭的生疼,一条胳膊也被他感觉要扯断。可她却固执的不愿去求饶,这等人与他求饶也没有用处。
轻纱之后,姜牧已经听到了这一切。他本要估计王绍的身份,不想与他起什么争执。他更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藏污纳垢,什么肮脏事都有,他管了反而叫人觉得好笑。
可是外面那人是花想容。对他温柔体贴,却不刻意魅惑。她是与旁人不同的,她是这淤泥之中的一朵青莲。
那深宫内的人儿他没有护住,若是早早将她带走了,她也不会那么痛苦了。如今他追悔莫及,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所有人都护不住么?
握紧了拳头,借着酒劲,他几步朝前,王绍正拖着花想容往里走,轻纱刚撩开,便觉得一阵疾风,他就被迎头一拳给打的有些懵了。
连连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大喝一声,姜牧就冲过来将他一顿猛揍。
王绍进入花想容的房间,自是没有带什么随从。等身边的随从知道自家小侯爷出了事,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揍得不省人事了。
那几人要去给自家小侯爷报仇,一看,眼前人竟然是明王,当下都不敢上前。
姜牧冷冷道,“堂堂男儿竟敢欺负一个女人,枉你还是一个侯爷,这等事说出去,简直丢了你们世族的面。回去让王大人好好管教,就说是本王说的。”
一人忙点头哈腰,“是是是。”
“还不带着你们的小侯爷,滚!”
那几人吓了一跳,忙将王绍抬着出去了。
花想容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姜牧今日竟然为她出头这般大打出手。
等王绍等人走了,花想容忙要起身去看蝶儿,没想到身子虚弱,刚起身,就一阵晕眩,险些倒下,好在被姜牧过来扶了。
“多谢王爷。”
“我扶你先去歇着,然后我去看看蝶儿如何了。”姜牧说完,便将花想容拦腰横抱而起,随即大步走去,将她放在了床上。
不等花想容说什么,姜牧却已经转身,出了屋,去查看了蝶儿。
不多时,姜牧进来,隔着轻纱对花想容说道,“蝶儿姑娘晕过去了,我着人将她抱回了屋中。大夫很快就来,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至于那王绍,日后他若是还敢找你麻烦,你只管告诉本王。”
“多谢王爷。是奴家今日言语不当,才激怒了小侯爷,也连累了王爷你。”
“这些都是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好好歇着,本王先走了。”
“王……”花想容微微起身唤他,却见那宽阔的身影已经出了屋子。
不多时,便来了大夫,给花想容还有蝶儿都看了,并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好了。
花想容却躺在床上一夜未眠,到了早上,蝶儿醒来,便赶紧过来瞧了花想容。见她面容憔悴,额角还缠着纱布,便落下泪来。
“小姐,是奴婢没用,没能拦住他。”
花想容忙拉了蝶儿的手,摇头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身上可还疼?”
“奴婢皮糙肉厚的,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倒是我这个小姐连累你了。”
蝶儿忙道,“小姐莫要这么说,是小姐你受苦了。”
花想容摇了摇头。
“小姐早该听了宁儿小姐的话,那等人迟早是要对小姐下手的。”蝶儿哽咽说道。
花想容苦涩一笑,“听了又如何?我本就身在这地方,这些情况又该如何避免?”
蝶儿听得心疼,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花想容闭上了眼睛,说道,“你出去再去歇息一会儿,我这暂时不需要你侍奉,我想歇息一会儿。”
蝶儿出了屋子,思虑了片刻,便找了一个怡红院内的小厮交代他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