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午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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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苏莺莺一行人终于过来。妙心来找卫昭的时候,卫昭正在禅房找了了然大师讲解医术上遇到的一个难题。

见妙心过来说明了来意,了然大师便道,“既然是有贵客到,你替贫尼去迎了吧。”

“是,大师。”虽然桃花庵有贵客来并不是稀奇的事,但也不能怠慢。了然大师既然说了,卫昭自然要去做。随即拜别了了然大师,便出了禅房。

走到回廊尽头处,刚刚要拐弯,卫昭只觉得身后有一阵疾风吹过。她迅速转头,那回廊处空无一人。

许是她太敏感了,便没多想,继续走了。

路上便问了妙心,“厢房斋饭都安排好了吗?”

妙心回道,“执金吾的大人过来知会了之后,我与慧清师姐就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了,小师妹放心。”

卫昭点了头,又问道,“人是在门口,还是已经去了厢房?”

妙心道,“方才我来找你时,那位娘娘便说直接去厢房,慧清师姐已经带着他们过去,想必已经安排妥当了。”

“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去厢房吧。来者是客,也得尽了地主之谊才是。”

二人一行,便很快到了厢房。卫昭瞧了,门口就站了两个侍卫。看来是低调过来的。苏莺莺此行目的她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想着,定然是人越少,越好办事。

卫昭走了过去,被茯苓拦住,她细细瞧了一眼卫昭,这才认出来是宫中的九公主。但对于要不要让开让她进去,还有些迟疑。

此时苏莺莺从屋内出来,对着卫昭打了招呼,“原来是小九来了。快些进来吧。”

茯苓这才让开,卫昭却只站在门口道,“我不过是过来看看娘娘这里可还有什么缺的,我让人去办了。不过这里不比皇宫,还请娘娘一切从简将就些的好。”

苏莺莺浅浅一笑,“我受了惊,过来祈福的,并不是来享受的,就这样便好。”

卫昭便道,“既然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苏莺莺却又问道,“这庵中可有什么地方是我不便去的?我想着用了斋饭,走一走,消消食。”

卫昭想了一下,道,“佛门清静之地,哪有什么不能去的?这地方也不算大,娘娘怎么走,也是不会迷路的。只是这后院有个小门通向后山,后山那处路并不平坦,晚上娘娘最好不要过去。啊,对了,还有一口枯井,已经掩上了,娘娘看着些就行。”

“多谢小九告知。”

卫昭不多言,便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路上卫昭便遣了妙心去忙自己的,方才了然大师讲解到一半,她看着天还不算晚,准备听着她说完再回去。

等到离着了然大师的禅房近了,卫昭突然听到里头了然大师在说话,而那里头好像还有一道身影。正想着该不该进去之时,却见了然大师身边的一个小尼姑走了过来,“小师妹,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我……”卫昭愣了一下,道,“大师好像禅房内有人。”

小尼姑疑惑道,“没有啊?方才我刚从师父禅房出来去给师父倒茶的,并没有旁人在啊。”

卫昭微微一怔。随即听到里边传来了然大师的声音,“可是宁儿在外头?进来吧。”

卫昭听了,便推门进去。禅房内除了了然大师,哪还有第二个人?

莫不是她刚才看错了?

——

深夜,万籁俱静。

苏莺莺早早遣了茯苓去了隔壁厢房歇息。等到确信一切都妥当之后,苏莺莺披衣小心出了厢房。

一路到了后院,又穿过后院,从小门出去。

走了几步,便从一棵树后面闪出一个人影。

“苏姑娘……”来人正是李虎。

“与云鹤的话都说了吗?”

李虎眼眸一垂,面上有些不忍,但还是道,“说了,按照苏姑娘的意思都说了。”

苏莺莺唇角噙笑,“你做的很对,永远不要将皓雪不堪受辱而自杀的消息告诉他。让他还保留一点希望吧。”

“可为什么不如不说皓雪姑娘不好的事情呢?姑娘就不怕云鹤大统领他不愿执行皇上的任务了吗?”

“皓雪一事,晋国的探子早就查到了。只是皓雪的死,却被我们的皇上一直秘而不宣,所以他们也并不知情。如果一味瞒着他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就这样最好了,虽然恨着我们的皇上,可总还有一线希望。有这个希望,他就还会听我们的话,如果没有,他就很难控制了……”苏莺莺无声的叹息,随即看向李虎,“我知道你有心于心不忍,可我们一切都是为了北齐,这一点点小小的牺牲是必要的。李大统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虎垂首,“明白。”

苏莺莺随即又问道,“我让你查云璋一事,可有什么进展?”

李虎回道,“我也只是查到她从北齐皇宫离开之后,一直云游在外。后来据说最后一次出现时在晋国境内,之后就再也没有她的踪迹了。”

“晋国?这么说来,她极有可能就在晋国?李大统领,这件事是重中之重,谁也找不到她便是最好,可若是有人要找到她,那必然只能是我们。这个人,可以牵动晋国的这位皇上,你一定要仔细去找。”

“好。”

与李虎会面结束,苏莺莺便决定返回厢房,出来的时间越久,越会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示意李虎离开,然后转身踏进小门。迎面却被一人撞上。苏莺莺被吓了一跳,此时只有微弱的光照的人的脸并不清楚。

“娘娘……”那声音阴沉沉的传过来,苏莺莺再定眼一瞧,才确定了眼前的人是茯苓。

这人竟然跟了过来?只是她跟过来多久了?

苏莺莺迅速镇定下来,道,“本宫觉得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了走。你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奴婢瞧着娘娘不在屋里,便寻过来了。”茯苓一边说着,一边抬眼探究的看着苏莺莺。

苏莺莺从她身侧走过,道,“天不早了,本宫准备回去歇着了。”

谁知茯苓在身后沉沉传来一句话,“娘娘,方才与你说话的那个男人是谁?”

苏莺莺脚步一顿,她果真是看到了。

苏莺莺转过身,笑了笑,“什么男人?你怕是看错了?方才就本宫一个人。”

茯苓几步走到了苏莺莺跟前,也是一笑,道,“是么?奴婢分明听到娘娘唤他李大统领。不知道是哪位李大统领?”

苏莺莺脸色一变,沉吟片刻,便换了一副有些讨好的面庞,“那不过是一个人想借着本宫如今的盛宠来高升罢了。这等事也不是没有,好茯苓,你就当做没看到。日后本宫得了好处,一定会分你一些的。”

茯苓便更加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便道,“奴婢可不敢要这个好处,谁知道娘娘说的是真是假呢?依着奴婢的意思,还是上报给皇上才好。娘娘也不必与奴婢多说了,这事真如娘娘所说,那奴婢也算是替娘娘开口了。”

苏莺莺定定看着她,心中想着这茯苓竟是软硬不吃。

茯苓面露得意之色道,“娘娘,咱们还是回去吧,天确实不早了。”

说完便走在了前头。

苏莺莺看着她,面露寒光。她又岂能允许一个丫鬟来坏了自己的大事呢?姜善一旦知道她与北齐将士有联络,定然会怀疑她的用心。

想及此,苏莺莺左右一看,便看到了门边放着一块大石。她便举了石头,几步走上去,唤了一声,“茯苓……”

茯苓转头,被苏莺莺狠狠的砸在了头上。血浆脑浆溅了苏莺莺一脸,她甚至来不及呼救,便倒在了地上。

苏莺莺怕这一下还不致死,便跪了下来,一直朝着她的头狠狠的多砸了几下。直到确定茯苓再无生还的可能,这才瘫坐在地上,将手上的石头扔在了一边。

短暂的失魂落魄,苏莺莺便恢复了平静。她看了看躺在身边的茯苓,用脚又试探的踢了一下,茯苓完全不动弹。苏莺莺便撑着身体站起身,左右看了看。她必须尽快把尸体处理掉。她到处看了看,想起卫昭的话,于是又走前几步看了看,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口枯井。

她便奋力开始拖着茯苓的尸体往那边去。一会儿就大汗淋漓,但也不敢停留。要是被人发现,此事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终于到了井边,苏莺莺又奋力将井上盖着的大石和木板给搬开。然后将茯苓拖着一下子推进了井中。

把井又重新盖好后,苏莺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

但她不敢停留,确定没留下什么破绽之后,苏莺莺便准备回厢房到时候擦脸,唤一声衣裳,再把这一身衣裳给毁了,那么谁也怀疑不到她头上了。

正这么盘算着,眼见着已经快要离开后院,却突然迎面撞见了卫昭。

卫昭提着一个灯笼,今日天气有些沉闷,要是要下一场大雨,她睡不着,心总有些忐忑,怕自己翻来覆去的会影响了绾绾,索性就出来了。

可她刚刚出了屋子,没走几步,却撞见了苏莺莺。

灯笼一照,苏莺莺的慌乱,她脸上的血,衣服上的血,手上的血,都仿佛已经预示着什么。

她杀人了。

只是不知道杀得是谁。

这样的情形,卫昭也没遇到过。所以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九公主,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苏莺莺定定的看着她,语气显得冷冷的。

“只是出来走走,正准备回去。”

“我瞧着你好像才出来,怎么又要回去了?九公主,你过来,我有些话与你说。”

苏莺莺想着这位九公主是敌是友还不清楚,若是将她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对她十分不利。她不能冒这个险。

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也是杀。

苏莺莺心一横,咬了牙,便对卫昭也动了杀意。

“我有些困了,娘娘也早些回去吧。”只能暂时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至少她得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另做打算。

苏莺莺却自己上前几步,卫昭觉得有些不对,只听她道,“九公主,怪只怪你今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你就莫要怪我了。”

趁卫昭不及反应之时,苏莺莺突然一下子跳起,伸出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卫昭的脖子。

卫昭手中的灯笼掉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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