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您还不去睡觉么?”一名一直躲在阴影中的女子冷不防的说,甚至她不开口,任谁都不能注意到那片阴影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甜点没吃完,怎么能睡觉呢?”
“可是,已经过了十一点了啊,乖孩子一定要在十一点前睡觉的。”女生的声音有些粗,不是很好听,但她的语态却颇为妩媚,这种反差听起来倒也有一种意料之外的美感。
或许正因如此,韩渊才能纵容她如此不自量力的管束自己,不过他此时却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螳螂呢?他怎么样了?”
女生回答的颇为详细:“半死不活。全身的皮肤被砸碎的百分之六十还多,断了至少五根肋骨,两只螳刀也彻底废掉了……”
“那就算还好了,不是么?至少小命没丢。不过,还真令人惊讶啊,临安城还有人能把他打成这样,算是卧虎藏龙么?可惜的是,之后的计划还有挺重要的一环需要螳螂去做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胜任了。”
“啊,你是说那件事?我想应该来得及,他现在已经开始准备蜕皮了,虽说每一次蜕皮之后他的实力都会损失一大截,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养不回来的,但只要不碰见那个叫陆轰的家伙,暗杀个把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好!要是没螳螂的话,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暗杀什么的简直太麻烦了……”韩渊一边抱怨一边吃了一大口蛋糕。
而女生又像管家婆一样开始唠叨了:“韩渊哥哥,不按时睡觉的话可是会瘦的,吃多少甜点也补不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烦人了?”韩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身旁的两名少女很感激的看了一眼仍在暗处的女生,如蒙大赦一般匆匆收拾好餐具,跪爬着出去了。
倒是女生一点也没有觉得韩渊是在责备她,反而笑嘻嘻的谢到:“多谢夸奖哦……主人——”
最后两个字拖的老长,听起来像是讽刺。不过韩渊却丝毫没有在意,她对这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生颇为纵容:“说了多少次了,不准这么叫我,这是那些贱货对我的称呼,不准你用。”
女生仍旧笑嘻嘻的,她从阴影里走出来,像一只粘人的小猫那样抱住韩渊粗壮的肥胳膊,也不见她如何用力,韩渊那足有数吨重的身体就轻飘飘的站了起来,丝毫没有刚才行动不便的样子。
“没有啊,我觉得叫主人好听嘛——对了,主人今天要谁侍寝呢?要不要我亲自伺候啊?”
“你在这么调戏我,我真的会揍你的!”
“略略略!哥哥一点都不好玩。”韩渊佯怒的样子丝毫吓唬不住女生,她反倒淘气的自怨自艾了起来:“就知道你挑食,看不上人家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说吧,今天晚上又要糟蹋谁?”
“之前不是抓了一个异能者么,原来是个官二代来着,那小丫头长得不错,拽拽的性格我也挺喜欢的,今天就她了吧。”
“嘁,死变态狂!什么叫今天?你昨天,前天,大前天也不是翻的她的牌子?你非要把人家玩死不成?”
“放心,我有分寸。”
“我就是不放心你的分寸啊!”女生气的跺了跺脚,恨不得咬掉韩渊的猪耳朵。
“对了,安然还好么?”
女生听到韩渊问道这个名字,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还……还是那样吧……”
“什么叫还是那样?我不是说过了么,唯独她,绝对不能让她好过!”一股冲天的气势从韩渊硕大的身体中爆发了出来,此时的韩渊才终于有了点临安城恶魔的样子。
“最近程家不是在联系各方准备要人么,我想着是不是该给程平山一个面子……”
“他程平山有个屁的面子?我给他他就有脸,我要是不给他,他的面子连他外孙女的屁股都不如,我在说一遍,不准让安然好过,这次你听明白了?”
“是的,佳琳明白。”
“哼。”韩渊甩掉了佳琳搀扶他的双手,自己一步一晃的往他的“寝宫”走去。不只是因为错觉还是确有其事,离开佳琳的韩渊动作好像迟缓了不少,整个人也终于能看出些身为超级大胖子的笨拙。
“你真的就……那么恨她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么?”佳琳看着韩渊山一样的背影,自顾自的说着。
……
陆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江城子已经在房间里了。他坐在沙发远端,正拿着一罐黑啤酒慢慢的喝着,至于他是何时回来,怎么开的门,又如何把昏迷不醒的自己搬到了沙发上,则完全不知道。
“啊,你醒了?”江城子似乎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陆轰刚醒来他就发现了,“之前你一直在发烧,身子还一直抖,我挺担心的,还好这边是武警的驻防地,有不少药,我胡乱给你喂了些退烧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陆轰用手背摸了摸前额,似乎是他在睡着的时候出了不少汗,手感冰凉。也不知道是因为江城子胡乱喂的药,还是因为这次发烧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让陆轰有点纳闷的是,既然自己已经睡的如同昏迷不醒一般,江城子是怎么让他把药咽下肚子的?
“你先换身衣服吧,你穿的这件衬衫已经成烂布条了。”
陆轰看到大理石的桌面上放着几件男士衬衣,上面的标签都没撕掉,显然是为他准备的。这让陆轰有些诧异,他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新衣服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这里可是苏湖大厦——呃,对了,你应该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么和你说吧,在旧城被抛弃之前,这里可是全苏湖区最高档的购物中心,找几件衣服出来简直不能太容易。我是按着你的身材挑的尺码挑的,也不知道你的穿衣品味,所以就捡贵的拿了。”
陆轰瞄了一眼标签上的一串零,估摸着就算是在末日之前,恐怕他也没穿过这么贵的衣服。
他翻身坐起来,觉得筋骨好像也没什么大碍,这与从卖油场那里恢复过来的情况又有些不同了,那时候他是能感觉到自己受了不轻的伤,整个身体还处于病怏怏的状态下,但现在似乎并不是这样,他迫不及待的将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的破布衬衫脱了下来,发现身上本来被螳螂砍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经快要愈合了,上面附着的血痂一碰就掉,露出新生的嫩肉,只是有些深一点的伤口上的皮肉外翻,即便是结了痂,看起来也颇为狰狞。
“呃……已经愈合了?”
“你的黑啤酒哪里来的?”陆轰没回答他,反而有些急切的问。
“呶,那边的壁橱里,里面有一台小冰箱,有不少的冷饮和酒。”
“有吃的么?”
“拜托,这里可是武警大队的贵宾房,除了找不到陪酒的小姐,还有什么没有的?”
陆轰随手抄起了一件紫色的衬衫套在了身上,觉得还颇为合身,于是急不可耐的转身走到壁橱前,没撕下来的标签在他腰后一跳一跳的打着他的屁股。
事实上,陆轰确实有些饿了。刚醒来的时候自己并没有感觉,随着身体和精神渐渐从死睡中苏醒过来,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伤口已经恢复到不再影响到他的行动时,要人命的饥饿感瞬间就占领了他的整个身体。
陆轰觉得自己的肠胃里的炙热的烧灼感难以忍受,说实话,长这么大了,陆轰还是第一次把自己饿成这幅德行。
令人高兴的是,果然如同江城子所言,壁橱的半边是一个小巧的冰箱,而另外半边则是各种各样的零食,其中高热量的甜食居多,比如摞在一起的一板一板的巧克力。
“蛮不错的嘛!”陆轰像是一个找到糖果的小孩子,眼睛里闪着光,他把整个壁橱里的小零食全部掏了出来,铺在地毯上,自己盘腿坐下,毫无形象的咬开一袋袋包装,大吃特吃。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两三个小时前刚吃过东西吧,压缩饼干什么的,我的肚子现在还沉的不行,你怎么就饿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回事,嘛,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每次打完架,我都要大吃特吃一顿才行,不然会很难受的。”
“而且我刚才就一直在问,你之前受的伤都已经愈合了,才半个晚上!”江城子不依不饶的问,似乎这样就能将陆轰的秘密挖掘出来似得。
“怎么,这很奇怪么?只要不是特别重的伤,不是就应该‘呼’的一下子就痊愈了么?”
“呼你个大头鬼!”虽然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眼前的少年是一个只有一年半记忆的白痴,但这种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具备的发言还是让江城子觉得暗暗冒火,“一般来说,就算是再小的伤口,从止血到结痂再到痊愈,怎么也要个五六天的时间,哪有三两个小时就能好的七七八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