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邪魖自认是个理性的人,能够冷静地分析一件商品的好坏,不会一看中什么东西就脑袋发热地想要买下来。
当然主要原因是没钱。
因为没钱,他就会特别着重于不要买一件东西的理由。这一次同样也是贫穷让他意识到这个项目的不可靠之处。
如果这些投资人把钱投给这个项目,项目能够回报给他们百分之一百的利益,那么这个项目本身起码得能够带回来百分之二百的收益才行。不然岂不是意味着这家公司在白白为投资者打工,又不是在做慈善事业的。
就连乐园的公司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更不用说深渊的公司了。更何况,如果真有谁能够稳定获得百分之两百的收益,根本不可能拿出来公开吸纳投资。
“大家要知道,我们公司之所以把这个机会带给大家。是因为我们的主管相信我们可以使这个世界更美好,带领大家共同富裕,最终达到在财富上战胜乐园一方,使我们深渊成为最终的胜利者!所以大家千万要保密,不能让消息透露到乐园去。乐园方知道我们有这样一个投资项目,一定会不让大家好好发财,和大家抢发财的机会!”
那个蒙面宣讲师是这么说的。他说了一大堆东西,甚至牵涉到了正邪大战的阴谋论,说得好像这个项目将会影响到世界的局势。
祈邪魖在冷静下来之后,听到了很多疑点。当然最大的疑点就是这位宣传者压根就跑错会场了,居然还毫无觉察,一点都不像在投身于什么伟大而隐密的事业。除此之外,他说的话中仔细推敲也有不少逻辑上的问题。
由于问题太大,让祈邪魖提出一个首要的,他还真是说不上来,破绽太多反而无从下手的感觉。
可是,在场的所有深渊生物并没有一个站出来指责他,反而一个劲地给他鼓掌,全像是把这个宣读师的话当成了圣旨一样。虽然祈邪魖知道天底下的多是蠢货,没有一个人的智慧能够与他匹敌,但一整个会场里居然没有第二个聪明人,这也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也许聪明人都跑了,只剩下蠢货还留在这里听着这种鬼扯。
他忍不住和身边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蛇人搭话。“你觉得这东西靠谱吗?”
“嘶,当然。嘶嘶,我已经准备投十万进去了,嘶。过两天等另一个理财产品一到期,我就再追加五十万。”
出于谨慎,祈邪魖又问了一下货币金额的单位。得到的答案果然是罪元。还没等他有所表示,这个蛇人又热情地向他推销起来。
“嘶,我看你是刚进来的,前面还有好多课没听到嘶?我跟你说嘶,一开始我也不信,但第一批及时返现百分之五十嘶,我就立即相信了,可惜第二批就只有百分之三十。真是投晚了。”
祈邪魖又追问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才知道原来刚刚第一批投资者得到了一个优惠。就是投资下去的金额中一半可以马上当作收益提取出来,而依旧按原本的金额计算收益。大部分人因此对这个公司充满了信任,甚至于把取出的收益立即又投了进去,相当于将一份投资得到了一点五倍的收益。
祈邪魖听到这里也不禁暗暗咋舌,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具体有什么花样,但能够马上拿到百分之五十这种事,毫无疑问给了投资者巨大的信心。
目前的第二批就没有这么大力度的优惠了,第二批只能获得百分之三十的反利。而第三批,也就是最后一批,只能够获得百分之十的返利。
这也正催促着所有的投资者尽快投钱。
“是啊是啊,我本来也不信。现在,这不正催促我的亲戚过来投资呢嘛。”一个深身长满鳞片的半鱼海魔插进了他们的话,说着又和蛇人攀起亲戚来。因为他们都长着些鳞片,说着说着发现他们的家族在一千年前的远亲当过邻居,顿时热切起来。一起试着说服祈邪魖进行投资。
祈邪魖哪里来的钱,但也不能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只好敷衍了两句,假装专注听课。同时心里有些奇怪,是这个宣讲师的洗脑能力这么强,还是周围这些深渊生物这么蠢?
他环视整个会场,从那些深渊生物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任何深信的目光。虽然它们都热闹地附和着,但眼底深处都掩藏着一丝不屑。
正因为祈邪魖是演技派的大师,才分外真切地看出了他们演技上的瑕疵。这些家伙并不是真切地相信这个投资能够带来这么高的回报,但却都想要参与进去。
这让祈邪魖尤其不解。
很快,一节宣讲课已经结束了。宣讲师从后台离开,而有意向的投资者一哄而上,抢着走进那个供人签约的小房间。
祈邪魖逆着人潮,没办法追上那个宣讲师。他好不容易避开尖刺与腐毒的皮肤,钻到后台的化妆间。只看到后台已经人去楼空,那个宣讲师早就不见踪影了。
甚至他都不能确定那个蒙住全身的长袍和面具之下真的拥有实体。
“嘿!这里不准无关人士进来!”斐得南德大喊着走进来想赶人,祈邪魖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一见到他的样子,斐得南德立即改了语气,活像见到了财神一样。“您来了呀,是来接宣讲老师的吗?我已经准备好了饭,我们去好好喝一杯。”
“你知道那个宣讲师去哪里了吗?我来这里时他已经不见了。”祈邪魖说。
斐得南德茫然地摇摇头。“怎么了,明天的课程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事,大概他有事先走了,别的事再说。”
祈邪魖应付了几句,困惑地离开了会场。他以为这个宣讲师回去之后应该搞明白自己弄错了,第二天不再会出现了。
不过这也无妨,他今天已经学会了这个套路。虽然不明白这些深渊生物为什么投钱,但只要照本宣科就好了。
祈邪魖的准备没有派上用处,第二天那个神秘的宣讲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