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泽的话,让乔云歌心一惊,继而一怒。
他又派人跟踪她了?要不然,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这般愤怒诘问她?
以前,只要她加班稍微晚点回家,他也经常安排人盯梢她的生活作息一举一动,年少无知时以为这是他对她关心且情深的表现。
现在想来,不过是他不信任她,怀疑她,进而想要监控她是不是对他忠诚罢了。
低头盯着脚下几乎裂成两半的手机,乔云歌的心隐隐扎痛。
那是快五年零八个月前陆梓泽过生日的时候,她还在法国留学,特意为他买的最新款苹果5S,他很珍惜,一直用到了现在,机不离手。
然而呢,此刻他一怒之下,连这支最珍而重之的手机都舍得砸碎了,下手毫不怜惜,她与他之间,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抛弃且撕裂的呢?
乔云歌弯下腰,捡起碎的快成渣渣的手机,一点点抚摸屏幕上的斑驳裂痕,站起身淡淡盯向侧靠在病床上的男人,嘴角微扬,"既然早就有人把我昨天晚上的行踪告诉过你,你也全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疑问的?痛得不够深,需要我再亲自**一刀?"
"你真与萧寒在一起,不仅贴身热吻,还双双倒在后车厢玩上了**实弹?"
尽管唐露已经离开多时,但她偷拍到的那些照片,依旧翻疼在陆梓泽的脑海里,历历在目,让他怒不可遏,彻骨冷眸死死盯着乔云歌那张静如止水的脸庞,一声声哑然嘶吼,"结婚前,你犯贱勾搭野男人,失了清白生过孩子,结婚后又犯贱勾搭萧寒,上杆子给人当后妈,我不弄你,你就饥渴难耐出去找野男人弄...云歌,你就非得这么贱吗?"
男人一口一声一个贱,仿佛最尖锐的锥刺,一下一下刺入了乔云歌的心脏,血管,每一根神经,直到骨肉模糊,血沫横飞。
原来,言语的伤害,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对,我就喜欢贱,就爱勾搭男人,忍受不了,你可以签字离婚。"
乔云歌目光血红,死寂地盯着嘶声烈烈的男人,握着手机的五根纤细手指并拢,紧攥成拳头,任由锋锐的碎片割裂掌心的娇嫩皮肉,鲜血淋淋往下滴落,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离婚了,放你去做萧寒的小三?"
陆梓泽满目愤怒赤红,最后,化为一片枯寂的讥诮,眸底深处尽是森冷彻恨,"别做梦了,死我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狱。"
瞬间,乔云歌心底升腾无法形容的荒凉,盯着俊脸扭曲的男人,有些悲哀地冷声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为了大吵一架,也不是为了互相撕咬,这样空洞仇视的日子,难道你还没有过够?你理智点行不行,其实离婚对你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解脱。"
深吸了口气,静默了几秒钟,她勾唇苦涩一笑,"你扪心自问,面对浑身脏透的我,你真能突破心理障碍心无芥蒂吻我碰我?而我呢,也做不到跟外面那么多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只要想起婚后这些年,你对她们的动情和对我的如出一辙,我就觉得无法接受肠胃作呕...所以,陆梓泽,这样的婚姻,一地鸡毛,你渣我贱,真没必要继续下去。"
陆梓泽听完这番话,眯眸又看清楚她一脸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坚决,眉眼顿生沁冷,"要不要继续,我说了算,由不得你,这辈子就这样纠缠到老不死不休,我觉得挺好。"
没想到吵到最后,又是跟以前一样陷入僵局不了了之,乔云歌拧眉,满心疲惫,"拖着我不离,其实对你没任何好处,陆氏集团那么大的公司,没有孩子,你爸你妈能同意?你这个总经理的位置能安生坐稳?更何况,我也不可能圣母到欢天喜地给别的女人养孩子。"
听她为他想得那么远,还提到了"孩子",陆梓泽满腹的怒恨,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洒下,噗噗簌簌全部浇灭了。
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情动的绮旎,"那就我们生一个。"
"你厌我脏,我恨你渣,怎么生?"乔云歌听着只觉得好笑,又莫名悲哀,为他,也为自己。
"只要想,终究会有办法。"
"随你便。"
乔云歌不置可否,随手把手机丢在病床边的茶几上,转身匆匆走了出去。
盯着她窈窕纤柔的背影好一会儿,陆梓泽才慢慢收回复杂隐暗的视线,余光掠到那支手机,怔怔的,失了神。
急怒之下,他竟然把她花了两个月工资为他买的生日礼物给砸裂了,难怪她那么生气,字字句句犹如淬了冰夹了刺,不断朝他的心口捅刀子。
所以呢,她是不是对他还有余情?
突然,手机嗡嗡作响,显示有电话打进来。
陆梓泽忍着手术后的刀口抽疼,伸长手臂探过去摸了下,扫到是私家侦探的号码,当即眸光沉了沉,立刻靠到耳旁接听,"对,是我。"
那端传来的声音,嘈杂中透着一股兴奋。
"陆少,是这样的,经过我们一行人日夜奋战,终于在一家报社堆满旧报纸的仓库找到些微证据,就是有张照片,貌似与你的妻子很相像。而且,这张照片配了一则关于恐怖组织消息的新闻,提到这女人身在恐怖组织里,可能也是其中的一员。还有,这个女人怀孕了,凸起的腹部不大,孩子大概三个月左右,拍摄的具体时间,是在五年前零一个月,至于地点,不是法国,而是叙利亚。"
除了地点,时间和其他的,都能对上。
一瞬间,陆梓泽双拳握紧,喉咙里发出咯咯嘶吼,"把照片给我发过来,立刻,马上!"
"好,已经发送到你邮箱,陆少,剩下的款项..."
"只要确认无误,钱不少你一分。"
咬牙切齿挂断电话,陆梓泽扔开手里晃荡欲碎的手机,拉开抽屉掏出笔记本电脑,迅速登录他的个人邮箱。
然后,他望见了一张年代久远依稀泛黄的照片。
如果乔云歌在场,就会发现跟她手里从婶妈和二叔手里得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盯着电脑屏幕里眉眼清冷入画的女人,陆梓泽阴鸷眯眸,一一仔细辨认,发现女人侧脸确实很像乔云歌,但左耳垂下面却少了那颗鲜艳的红色美人痣,这让他郁卒的同时又缓缓松了口气。
紧攥的拳头松开,陆梓泽迅速回了邮件过去,"不是她,继续追查下去,钱不是问题。"